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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得了大学。虽然工农兵大学生出身的人里边也不乏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同样是念完了大学的学生,但因为后来走后门的现象越来越多,推荐选拔.出来的学员质量良莠不齐,以至于后来工农兵学员的学历反倒不被认可。一个是推荐去上大学的,另一个是靠自身的实力考上大学的,哪个更让人信服这根本就不用说了。“工农兵学员”这个香饽饽别人抢得头破血流,对于赵兰香来说却没那么大的诱惑力。不过放在眼下它却是跳出农村户籍、吃上商品粮的很光明的一条大道。为了抢这么一个名额,普通人付出的代价,沉重得根本令人无法想象。她喝了口水,笑眯眯地说:“这个机会当然是得留给艰苦奋斗、产生了积极作用的人。我这‘消极分子’哪里还敢肖想。”周家珍呸了声,随后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也不敢想了。”赵兰香摸了摸她鬓边干枯的发,杏眸闪闪道:“虽然也指望着被选上了,但学习读书这件事却是值得坚持的。即便现在没有大学读,梦想总有一天也会达到的。”“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周家珍揪着赵兰香的马尾,笑骂道:“呸呸呸,都一把年纪的老姑娘了还敢想什么读大学。”赵兰香把水壶递给周家珍,“来喝口水,等会还要去干活。”中午休息结束后大伙又开始干起活来,赵兰香提着?头刨土,学着别人挖沟渠姿势刨起了土,她活干得慢,别人都干完去歇息了,她还在后头慢吞吞地刨。突然周家珍推了推赵兰香的胳膊,吃惊地问:“你看,那个二流子怎么来了。”赵兰香抬起头,贺松柏不知什么时候从山上下来了,此刻站在她身后。他说:“我的活干完了。”赵兰香说:“你活干完了就干完了呗,跑来这里干什么?”她抿着唇,压了压唇角上扬的弧度。贺松柏说:“我姐让我来的,帮你干活。”赵兰香抓着头的手紧了紧,唇角边弥漫着的笑意也淡了。“噢,我多谢大姐心里牵挂我了……不过她上午帮过我一回,下午就不用了。”贺松柏闻言,浓黑的剑眉纠结在一起。仿佛男人的心里,此刻正在思考女人怎么是种这么麻烦的生物,赵兰香把头撇过了一遍,握着头弯腰刨起土来。贺松柏很快地扫了眼四周围,压低声音说:“你力气小,别逞强了,快给我等会人多了我就帮不了你了。”说完他就抢过了赵兰香手里的头,把拉到了另一边,自个儿弯着腰卖劲儿地刨起土来。他的锄头砸落到地里,四周围的泥土噗噗噗地飞溅起来,女人要要花一整个下午才能完成的工作,他半个小时就做完了。坑挖得又深又工整,刨出来的土还整整齐齐地码在两道。贺松柏额间滚滚地流汗,他说:“以后这个时间点,我都来帮你干,听话。”他说完扔下这句话后,走了,轻轻的声音淹没在风中。“听话”这个词,让赵兰香忽然怔忪住了。老男人也常常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每次轻轻说出这个词来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无尽的包容宠溺。她终于找到了一点点他们之间相似的地方了。赵兰香摸了摸自己砰砰跳的心。周家珍忍不住惊讶地叫了起来,在她的意识里,只有处了对象的人才会这样光明正大地来帮干活。赵兰香赶紧捂住她的嘴,说:“贺家姐弟的人都是很不错的,你不要对他们的有偏见。”周家珍宛如听见了鬼话一般的震惊,她说:“你咋的也被他们欺骗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句老话说得果然没错。”赵兰香又说:“我信我眼睛看到的、自己感受到的,而不是去盲目相信流言。你住进了支书家,平时都是帮他们家收拣家务,房租也按时给,他们家的人肯来帮你干活吗?”周家珍有些语塞,“他们都是大忙人咧,哪里有空做这些活。”赵兰香却又说:“支书家的干少点活都不用愁吃不饱饭,贺家的姐弟不干活就没公分挣就要饿肚子,可是他们还是选择了来帮我干完活。”周家珍没说话。赵兰香叹了口气,说:“干活吧。”周家珍说:“好咧!”接下来的每一天,虽然赵兰香很不愿意,贺松柏都按时来顶她的活干。老知青们收完工看着她和周家珍共同挖的那段坑,也不由地夸赞起来。周家珍哪里好意思受这份夸奖唷,她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她还沾了赵兰香的光。因为贺老二来帮赵兰香干活的时候,也顺便挖了挖她的那份。赵兰香看着贺松柏这么辛苦,自己也过意不去,于是周末跑去门市买rou也买得勤快了,隔三差五地给他补给点油水。村子里的人羡慕极了,贺家人真是享福了!自从那个城里来的女知青住进贺家之后,贺家人也跟着沾光,吃rou吃rou,爱吃粮吃粮。原本瘦得跟非洲难民似的他们吃得油光焕发,俨然村子里的“欧洲人”了。大伙同样都是一样累成狗,结果回到家里你们吃的吧唧吧唧香,他们碗里的依旧是红薯豆钱饭,吃得脸都绿了。而且这种带着气味的、生动的对比,才最令人痛苦。他们又不能厚着脸皮上门讨点吃,又天天被逼着闻这股味。谁让他们很多人当初还是批.斗贺家的主力军,这么多年来关系从来没修好过。想上门讨rou吃?他们还要点脸,他们这些成分好的怎么可能为着这几口吃的向那些坏分子低头?于是他们只能在饭点紧闭大门,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地把碗里的红薯豆钱饭想象成rou,高高兴兴地闻着空气中的rou香味吃完每一顿饭。哎!那个赵知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怎么这么香,天天都那么香!要是赵知青来的是他家就正正好哩!凭啥子贺家那种坏分子能沾光,他们连点米汤都喝不着。结果贺松柏某天去帮赵兰香干活,被同队的人撞见后,这些人就仿佛抓住了宣泄口,成天逮着人的痛脚踩,见缝插针地在干活的时候说酸溜溜的话。贺大姐的两耳清净极了,本身她也是个聋子,别人在她面前喊得喉咙都破了,她一个字都听不见。在她面前嚼舌根纯属浪费精力,吃饱了撑得慌。只是可怜了贺松柏,遭受到的“关照”是双倍的,耳朵一直没清净过。“女娃娃啊长得俊,又给郎吃rou来,又给郎暖被……”“闭嘴。”贺松柏淡声道,低哑的声音含着威胁。那人更加兴奋地又在贺松柏面前唱了一遍,唱顺口溜的人叫王癞子,又穷又邋遢,三十多岁了还讨不上老婆,每当听见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