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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柏一个劲地傻笑,不过手却不再不规矩了。他老老实实地吃着饭,珍惜地吃干净了碗里的每一粒米,一脸满足地道:“你做的饭真好吃。”“聪明又有文化。”“温柔又果敢。”“我的香香怎么这么好呢!”赵兰香听得简直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喝醉了的贺松柏竟然还是这个模样的。老男人胃不好,患有严重的胃病。他的私人医生特别紧张,嘱咐他一滴酒都不允许沾,谈生意时他身边几个助理滴水不漏地给他挡完了酒,再加上他特别有自制力,赵兰香那么多年还真没见过他喝醉的模样。她听得忍俊不禁,咧开了嘴角。男人说起甜言蜜语的时候,也天生有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赵兰香此刻不太好的心情,也被他这傻里傻气的话给冲得烟消云散。眼前的苟且,让她抛弃了未来的远虑。“还有吗?”她小声地凑近贺松柏的耳边,含笑地问。同时她的眼睛也在密切注意着柴房外的动静,晚上的饭点这种时候才是贺家聚得最齐的时候。中午吃饭可能凑不齐人,但晚上无论忙得多晚,贺家的姐弟妹们都能聚在一块。不过今天稍微不一样了,贺大姐此刻正在李家洞房花烛夜,阿婆在屋里不便出来,就连三丫……大字都没写完。赵兰香此刻有了种无人管束的隐秘的畅快,听见了男人如此热情的话,飘飘然地甚至有些放浪形骸。难得这个锯了嘴儿的葫芦一样闷的男人有这么风sao的时候,要不是他身上的酒味实在浓,赵兰香都要以为他是故意说的了。贺松柏想了又想,有些苦恼地瞪着赵兰香。迷瞪着瞪着,忽然“咚”地一声倒头闷在桌上,闭着眼睛睡着了。赵兰香的期待落空了,她忿忿地揪了揪他的耳朵,恨不得把他弄醒。“真是,喝不了那么多酒偏偏还逞能。”赵兰香把他肘边的饭碗挪开,就着柴房尚存余温的灶头热了热牛奶,牛奶有醒酒之用。喝得那么醉,饮些牛奶也能缓解胃的刺激。过了半晌,写完大字的三丫快活地钻进了柴房,蹲在桌边大口大口地吃晚饭了。她捂着嘴笑大哥醉晕过去了,自己乐得把锅里的田鸡据为己有,爱怎么吃怎么吃。放rou进锅里涮熟吃的吃法,三丫还是头一遭见。锅里的红油滚滚地冒着泡,香味四溢,脆嫩的青菜下掩映着泛黄的田鸡rou,吃一口滑嫩诱人,雪白的田鸡弹牙极了,浓郁入味,这令三丫惊喜极了。鲜美烫辣的美味令她食髓知味,要不是赵兰香拦着,三丫估计要一口气吃到肚子撑破。赵兰香揉了揉她的脑袋:“去洗澡睡觉吧。”她招呼三丫洗澡,领她去同阿婆聊天,最后才回到柴房盛出牛奶喂贺松柏,给他醒酒。她冰凉的手掌贴着他guntang的脸,刺激得醉酒的男人微微地眯了眯眼。“起来,喝点牛奶再睡。”“你这么重,我可背不动你回屋子睡觉。”贺松柏听着耳边温柔又带气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跟落在心窝子似的,暖和和地熨帖。极静的夜,柴房仅靠着一盏煤油灯支撑着,四周围模糊一片,但灯下的女人却有种雾里看花的美丽,笑起来梨涡浅浅。迷瞪瞪的一瞬之间,他错乱的思绪仿佛幻想出了眼前的女人就是他妻子的一幕。“你喂我喝,好不好?”贺松柏咕哝地含糊道,掀开眼皮小心翼翼地拿期盼的目光看着赵兰香。赵兰香对这种低声下气的恳求一点抵抗力都没有,她无奈地拿起勺子,扶起他的脑袋,一点点地把牛奶喂入了他的嘴里。温温的奶流入了贺松柏的嘴里,流入了他灼烧得火辣辣的胃里,极大地抚平了他饱尝酒意的胃。他感觉到了一点温柔的抚慰,呵呵地傻笑个不停。就这样,他喝完了一大海碗,“不喝了,想睡觉。”贺松柏说完倒下沉沉地睡着了。……赵兰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跟泰山一样沉实的男人扶回了屋子里,这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这是对于平时要早起的贺松柏而言的,他平时八点基本就要睡了。她盯了眼贺松柏怀里的揣着的表,有些担心他凌晨两点起不了床干活,她默默地给他擦了擦脸。“算了,明天起不来也没关系了。”“这些天累死你了,老水牛。”贺松柏沉沉地睡下了,并没有回应她,很快呼呼地打起了呼噜。赵兰香这才回到自个儿的屋里,把怀里藏着的信一一展开来看。“兰香:见信如唔,展信舒颜。许久未曾见你,思念甚重,待我这边的工作告一段落,便去寻你。盼好,蒋建军。”赵兰香见状,抽出笔迅速地写了一封信回复。“蒋同志:见信如唔,中秋将至,我将请假几日回家探望父母,届时可详谈。希望你不要特意千里迢迢寻来乡下,以免错过。”她想她绝不能再这样一封信一封信接着跟他联系下去了,这样没完没了地纠缠下去,她提心吊胆、也让柏哥儿陷入危险。她把钢笔盖扣上,利落地扔进竹节做的笔筒,径直地往牛棚走去。第063章走到牛棚,顾怀瑾正抱着着自个儿的母鸡,给它顺毛。“好家伙,真厉害,又下了两只饱满的蛋。”顾怀瑾可真是爱惜极了这只母鸡,有了它,这段日子顾工可算是尝遍了蛋的数十种吃法。蒸炸烹炒焖,吃得他体重飙升。这一百块的伙食费,交得太值了。亏得赵知青是个实心眼又善良的姑娘,不然哪里舍得天天给他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每天一顿的中午饭,成了顾怀瑾巨大的精神支柱。有了它,仿佛一整天的苦和累都消散了。顾怀瑾点完了鸡蛋,看见了路过的赵兰香。“还不睡?”赵兰香没有说话,四处看了看。顾怀瑾又说:“今晚做了啥,真香。”“你这样一做饭就香得前后屋都能流了一地口水,太不厚道了。”赵兰香去柴房把锅里尚且温热的田鸡盛了点出来,用碗装着拿去给顾工吃了。她趁着夜色问:“胡先知呢,去哪了?”顾怀瑾说:“他还能上哪,还不是去找吴工了。”河子屯的人对待胡先知并不友善,胡先知从前途无量的工程师一朝沦为改造分子,受了很多气,唯有他的师弟吴庸待他还像以前那样好。胡先知就愿意常往他那跑。赵兰香哦了一声,默默地把碗里的rou倒进顾怀瑾的破碗里。顾怀瑾可以称为十分惊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