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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地洗干净了锅头,用毛巾擦了擦手。“我爸哪里懂买,我去黑市接应一下他吧。”贺松柏说要买菜,她爸也买菜,赵兰香担心今晚的菜买重了又买多了。毕竟家里人口少,赵永庆两口子又是不爱浪费粮食的,一盘rou能吃好久。她很快去了黑市,她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赵永庆,倒是看见了在黑市巷里穿梭的贺松柏的身影。他苦大仇深地皱着眉,犯了难,时而看着鱼虾发呆,时而望着猪rou驻足不前。赵兰香走了上去,内心里正在做着艰难抉择的贺松柏眼前一亮,问对象:“你爸妈喜欢吃啥?”“他们不挑嘴的,啥都爱吃。”赵兰香跟着贺松柏一路逛完了黑市巷,她买了一块肋条rou,一层肥rou一层瘦rou夹起,口感层次很丰富。沿途看见了白花花的豆腐,也买了几块,最后她掐了掐菜心,挑了颗白菜纳入菜篮子。贺松柏头一次见对象的父母,光买这些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他跟赵兰香说:“你先回去吧,等会我就来。”赵兰香还想着找亲爹,便点了点头,拎着这些菜消失在了黑市。贺松柏把对象打发走了之后,跑到城外的乡下捉了一只老母鸡。养鸡的倒爷给了他一只麻袋装着,背着个破麻袋就工地里的民工似的。……赵兰香回家放好了菜,再出门去找赵永庆,一路问到了单位也没见人。反倒是他的同事说:“你家的煤用得那么快的吗?”“你爸他今天跟我换了好多煤票。”赵兰香含糊地说:“我妈怕冷,春节就爱窝在家里烤火……”她不免有些汗颜,这段时间她捣鼓了好多东西,不是蒸年糕就是炖卤rou熬高汤,做了很多好吃的,家里的煤很快就烧光了。加上冯莲也是个爱烤火的,家里存到月底的煤月中就见底了。她猜测亲爹可能去买煤了,她很快走去了供销社,不过也是扑了个空。正当赵兰香快走到家的时候,她的瞳孔一缩,看见了这样的一幕:穿着灰扑扑的破衣裳的贺松柏肩挑着扁担,两头各摞着黑乎乎的煤山。她的父亲把麻袋系在车头,慢慢地推着车往前走。赵兰香的心脏忍不住嘭地跳了跳。贺松柏可真是有本事啊,命里沾着运的,她找来找去找不着的亲爹,竟然还给他碰上了。看他们这幅模样,初次见面,相处得还算融洽。她没有凑上去,而是默默地抄近路回家了,留他俩有说有聊地走了一路。赵永庆边走边说:“小伙子你累不累,要不把煤放到车上推着走吧。”贺松柏摇头,面露轻松地道:“这点煤轻飘飘的,再来两担都能挑呢!我常干这种粗活,你们城里人干不惯的。”赵永庆实在不好意思,让人白干活,他不由地问:“你要去的地方还远吗,等会到了你就把煤放下,让我用车推着走吧。”这年头的热心人还是挺多的,赵永庆心头不禁地发暖。他微笑着边走边聊着,“小伙子你还挺爱看书的?”此刻的他完全没有认出此刻他的车篮躺着的这本书,正是很多年前他亲手送给女儿的。贺松柏饶是脸皮厚,也不免脸热了。他言简意赅地说:“闲下来的时候会看看。”赵永庆不免对这个年轻人侧目了,他的打扮,很能体现他的经济条件,他寒天就穿着一件破旧的外套,但为人热心又上进,赵永庆忍不住鼓励道:“多读书好啊,读书使人向上。”“主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努力学习,天天向上。”贺松柏颠了颠肩上的肩膀,换了一边来挑。他们越走越近,几乎都快要拐进通往赵家的那条街了,赵永庆忍不住说:“哎——”“小伙子,你真的不用这么麻烦。”贺松柏顿了顿,擦了把汗道:“不是,我也要走这里。我要去的那家人也是住在这里。”赵永庆很快说:“这么有缘的吗?”“这一片的人我都认识,都是住了几十年的老邻居了。”贺松柏漆黑的眉目划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说:“就算不在这里,搭把手给你挑回来也不算啥。”“不过……能一起走这条路也算缘分了。”他随意的语气透露出一丝只有自己明白的意味深长。赵永庆不由地望了一眼小伙子肩上挑着的煤,沉甸甸的,一支扁担架在小伙子的肩膀上。他挺拔的身体有农村人的结实,步伐沉稳而凝实,扁担的重量压在他的肩上,根本压不垮他。赵永庆就不行了,不复青年时的强健有力,挑着走一路这把老骨头肯定吃不消。天气虽然严寒,但贺松柏挑了一路的煤,很快就流汗了,汗水自他的额间流下,打湿了他的飘逸的头发。他停了下来,掏出汗巾抹了把脸。赵永庆拍了拍手说:“等会上我家喝口热茶吧,我家的年糕福饼很好吃,你得尝尝。”贺松柏含笑地应道,“好,喝口热茶。”又走了几十米,赵永庆拧了拧车铃,叮铃铃地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他指着面前的楼房道:“我到了。”冯莲在楼上听见了男人摁车铃的声音,很快下了楼。她打开门,惊讶地道:“小柏——你来啦?”听了妻子的话,赵永庆意识到缘分竟然真的也有戏剧性的时候,他看着车篮子里的那本大部头书,难怪越看越眼熟。这……不就是妞妞刚上中学的时候,他给买的马克思系列丛书吗?他有些哑然无语,默默地解下了系在车头的麻袋,而后才淡定地问道:“你是我爱人的学生?”冯莲嗔了赵永庆一眼,看着他推着车去停放两手都腾不出来,赶紧把那麻袋接了过来。“哪能呢,这是妞妞在河子屯的老乡,小柏你来得正正好,明天该回乡下了吧?”贺松柏点了点头。冯莲拎着麻袋,里边装的鸡突然咯咯地叫了一声。贺松柏解释道:“这是我去乡下捉的老母鸡,谢谢阿姨送的腊肠,很好吃。”冯莲送了三斤多的腊肠给贺松柏,贺松柏还了三斤多的一只鸡,价值约摸同等,这个回礼并不算厚。冯莲接了只觉得是人家不肯占便宜,特意还了回来。她嗔道:“你这孩子心眼就是忒实了些,说了腊肠是送的,你还特意跑一趟还只鸡。”说来也是这个年头的人很讲究人情往来,贵重的东西不会平白接受,这厢张家人送了李家一斤rou,改天在别的场合李家人也得还上这份人情。粮食珍贵,谁家的银钱票据都不是大风白刮来的。冯莲拎着这只鸡,心道这年轻人很是实在也很懂礼貌。不过看了看他穿的破旧的夹袄,又觉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