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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心中又惊又惧,抖着身子问小禄子:“怎么是好?”小禄子紧紧捂住承佑的耳朵,对那宫人道:“你主子是断活不了了,眼下咱们能不能活还未可知,这事瞒不过去,总要禀报,报给太妃知道,叫她拿个主意。”承佑口齿伶俐,早就开始背书,将他看见的说得明明白白,两个人听在耳中,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沾牙,小禄子哄着承佑回了三清殿,把梅林中的事禀报给碧微。承佑飞扑进母亲的怀里,扯住她的袖子,直到这会儿才哭起来,碧微一看见儿子哭,将他搂在怀中拍哄,还当他是在外头受了欺负,待听见小禄的话,搂着儿子的手一紧,刹面色惨白:“可有人看见承佑?”小禄子身上衣衫早已汗湿,紧紧贴着后背,冷得不住打颤抖,牙齿咯咯直响:“阁中人并未瞧见殿下。”伸手给了自己一记耳光,“梅林外不曾看见……不曾看见轿辇,奴才只当阁中无人……”承佑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他惊惶得瞪大了眼睛,揪住母亲的衣襟,他在路上苦求无用,此时又求碧微:“母亲去救李姨。”他眼睁睁看着一双手把李太姬从楼梯上扯了上去,若不是她第二声快逃,他动都动不了。碧微指尖不住颤抖,心里一阵阵的后怕,伸手轻拍儿子两下,又箍住他的肩,郑重对他道:“你今日看见的,一个字也不能说,若有人问你,你就说雪天在屋里写字,半步都没迈出去过。”承佑眼巴巴看着母亲,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小身子不住打抖,想问她为什么不去救李太姬了,可却只是睁着一双清水似的眼睛,直瞪瞪看着母亲。“听见没有?”碧微还是头一回在儿子面前这样疾言厉色。承佑睫毛上的泪珠啪哒啪哒往下掉,哽咽着不出声,拿袖子抹掉眼泪,怔怔点头。碧微心知儿子这是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若不是李太姬,他今日就回不来了,双臂紧紧搂他在怀中,觉得他在自己怀中不住颤抖,自己也跟着颤抖,对小禄子道:“把人叫进来。”这事无法置身事外,三清殿里再清静偏僻,也有这许多双眼睛,那宫人知道自己逃不脱罪责,只是一味哭泣,碧微问她:“你若只会哭,那你这条命我也保不住,你要是想替你们太姬报仇,就听我的话。”到得此时还有什么路走,宫人含泪应下,哭得打抖,片刻大福殿就闹了起来,李太姬身边的宫人嚷嚷起来,说是李太姬不见了。碧微跟着又对小禄子道:“你想法子托人出宫,将晋王妃请进宫来。”雪天里走失了一个太姬,大福殿里闹得这么凶,前前后后十几个宫人太监去寻,前头几日暖和,湖上的冰已经半融,怕她走失落进湖里。又央着羽林军巡卫帮着找寻,动静越来越大,一直闹到了梅林边。卫善不等碧微的信送到,先一步知道后宫这番闹腾,短短片刻就闹得阖宫皆知,御花园这么大,又有云梦泽又有小瀛州,一时缩身在哪个屋宇里还真找不出来,可李太姬从不是那等惹事的人。等李太姬的尸身在素馨阁中被找到,脖子上缠着一条罗带的事传出来,卫善立时知道是谁下的手,想必李太姬不知因何撞破□□,这才被秦昱所杀,而宫里突然闹腾着寻人,秦昱不及收拾,匆忙逃走。不论如何都是把计划全打乱了,她立时将保儿交给乳母,站起身来换衣裳,沉香见她沉着脸,满面都是肃穆神色,矮身替她换鞋,卫善手上系着扣子,隔着屏风对小福子道:“让王七去一趟长乐坊姚翰林家送信,就说……就说齐王太后私通,他自当明白该怎么办。”姚谦在翰林院中供职多年,从中举到东宫学士再到翰林院翰林,出身清流,又是东宫旧部,是曾文涉头一批拉拢的对象,他这段日子确是和曾文涉身边人越走越亲近,写了许多奏章,出了许多主意,修大报恩寺的主意虽不是他出的,让各州各县捐银款选工匠劳役的主意却出自他的写,渐渐受到曾文涉的重用。卫善一面整顿衣装进宫,一面紧蹙眉头,本来是相互商议好的,“魏宽谋反”这顶帽子曾文涉早就在串针引线,只待这帽子一成,秦昭跟着便举旗清君侧。来不及再与秦昭通信,沉香给她披上斗篷:“外头雪还没停,公主带个手炉子罢。”卫善掌心烫热,哪里还需要手炉,知道这事闹开与碧微不无系,她急急差人来报信,也不知究竟有何干系,一路出了二门,吩咐沉香跑一趟魏家,见贺氏告诉她素馨阁事败,她总会将事宣扬出去。待卫善进宫,宫里风言风语一直吹到她的辇轿边,死了一个太姬这事足够耸动,隐隐绰绰夹缠着太后的名字,有说太后赐死了李太姬的,也有说李太姬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这才命丧黄泉。宫中流言不及遏制就越传越凶,倒是卫善此时喜见的,她进了宫便直往三清殿去,路上问小太监道:“太后娘娘现在何处?”“太后娘娘昨儿感了风寒,事儿才刚禀报,娘娘心善,哭了一回。”小太监也知自个前言不对后语,若不然宫里也不会传那样的流言了。“哭了一回?”卫善简直无语可说,收回心神冷然问道,“既是在素馨阁中出的事,可叫人看管起来了?”“羽林卫围住了素馨阁,这会儿已经报给成国公去了。”这事儿只怕不能善了,前朝剑拔弩张,后宫岂有不知之理,成国公若是穷究,甄太后怎么也逃不脱罪责。卫善直往三清殿去,李太姬的尸身还在素馨阁中,宫人一去报李太姬死在了素馨阁,羽林卫立时将素馨阁团团围住,甄氏倒是让人收裹了李太姬的尸身,可无人听她的。卫善到了三清殿先去碧微内室,承佑睡在床上,碧微一见卫善便紧紧握住她的手:“承佑也在,如何是好?”屋里烧着炭盆,她却手指冰凉,承佑又惊又怕,她狠不下心来反复追问儿子细节,只得将小禄子说的再说给卫善听。卫善先握住她的手:“jiejie稍安,他看见承佑了么?”碧微白着一张脸摇头,虽没看见,却肯定知道还有人在,若不然李太姬怎会拼死保下这人来。怪不得甄氏缩身殿中,她心虚害怕是因为还有一个在场,她怕这个人站出来指证她,秦昱自不必说,一出这事必然溜之大吉撇清干系。承佑受了巨大惊吓,一路又吹了寒风,这会儿沉沉睡着,身上却发起高热来,口里不住喃喃,却又听不清说了什么,碧微急宣太医,吃了药热度还未退,身上火炭一般,梦中那双手,将他也拉了上去。碧微见儿子这样,心如刀绞,替他换过一条帕子,对卫善道:“这事躲不过去,待成国公来了,我便说是我与李太姬同进阁中,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