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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地探出头来,月光下的冷水河像技师屁·股·沟里的蕾丝内·裤般洁白,一具残尸横放在河边的石块上,双手都没了,还缺了一只腿,拿刀的人也消失了,尸体的周围放着几个大的黑色塑料袋,里边堆放着看不清颜色的东西。突然,那尸体的腿动了一下,我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没脱手,感觉脑子里有一根弦马上就要断了,我想喊,想大叫,可是那恐惧好像捆紧了我的手脚,又塞紧了我的嘴巴,我既无法发出声音,又无法挪动脚步,我又往前伸了伸头,那“尸体”的脚趾真的在微微发抖,并逐渐扭曲成了怪异的形状。“这不是碎尸,他是在杀活人……”我颤抖着嘴唇,惊骇万分地想。突然,一张脸从石头下方探了出来。那张脸上布满了血污和狞笑,像极了患了病,发了狂的黑猪。我感觉裤裆里暖融融的,也不知是大便还是小·便,我从嘴里猛然发出了一串连我自己都没有听过的尖叫,然后撒腿就跑,结果没跑两步自己把自己绊倒在了地上。我翻过身,表情呆滞地看着站在我身前的男人,月亮正高悬在他的头顶,亮堂堂,明晃晃,像是老天爷的眼珠子,那男人手里握着的刀正在月光下泛着白光,那刀很长,刀背很厚,我知道那是街上杀猪汉专用的碎骨刀,能把一整头黑猪抽筋挖骨,切成rou片。那刀迎面劈过来的时候,我甚至忘记了躲,“早知道是这样,就该多跑几趟市里。老子这辈子,不值……”第2章裴叶今天晚上八点,在市大剧院有一场钢琴独奏音乐会,演奏嘉宾是世界知名的钢琴家娄玉清。我和娄玉清认识大约是在半年前,他负责给公司投拍的电影配乐,我负责编剧。虽然在工作上我们只是偶尔有交集,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真正的朋友。私下里,我不叫他娄老师,而叫他“老娄”,他则叫我“老裴”。虽然“老裴”这个称号在开始时听起来很像骂人,但后来听多了,我也就习惯了。我到达音乐厅门前时,正好是七点钟,离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音乐厅门前放着一个海报架,上面挂着一副宣传海报,海报上不仅印着老娄的照片和他的生平介绍,还用两个铁画银钩的大字着重渲染着这场音乐会的主题——诀别。大概是在今年的十一月份,老娄的舌头一直溃疡,疼痛难忍,后来他太太陈佳陪他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是舌癌,晚期。不久后在医生的建议下,他切除了整片舌头。当然,同时失去的,还有说话的能力,所以从那以后,陈佳便当起了他的“舌头”。他们两个人结婚时间虽然不长,但感情深厚,彼此沟通甚至不用张嘴,只要老娄给一个眼神,陈佳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在过了安检之后,因为时间还早,我没有着急入座,而是先去了洗手间。我站在防雾镜前,仔细洗了几遍因为过度紧张而发烫的脸,然后用干硬的擦手纸吸干了脸上多余的水分。做完这些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把随身携带的保温杯拧开,倒出了全部的热水,最后从里边扯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袋子里装的是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大概刃长十公分,刀尖锥状,刀身扭曲如麻花,拥有三个直刃,刀刃之间还开了减重降压孔,方便刺入。为了藏匿这把匕首,我还特意买了这个据说有特殊涂层,可以躲过安检仪器检查的保温杯。至于那涂层是否真实有效,却最终没有机会检验,因为安检员没有要求杯子过安检,而是要求我打开喝一口。我表情坦然地拿着杯子,不止喝了一口,而是喝了很多口,喝完还对她笑了笑。安检员全程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最后示意我赶紧滚。·掏出匕首后,我重新在保温杯里灌入了一半凉水,然后拧紧了杯盖,随后从兜里取出一次性丁·腈手套,反复冲洗着匕首上沾附的指纹。清理完毕后,把匕首塞进了毛呢大衣贴身的口袋里,最后把手套吸干水分,重新揣进了兜里。一切准备就绪后,我拿起保温杯,走出了卫生间,去了后台的休息室。透过休息室的玻璃,我看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娄和陈佳,他们正并排坐在两把椅子上,老娄的面前放着一个木盆,盆中的热水正往外冒着氤氲的白色雾气。我用手指敲了敲玻璃,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老娄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温和地笑了笑,自从他动手术割了舌头之后,这便成了他特有的打招呼的方式,陈佳却似有不满地挑着眉抱怨道:“刚才我还跟玉清打赌,说你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来了。”“看来你又赌输了,陈老师。”陈佳抿嘴一笑,老娄把双手泡在那个木盆里,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一脸地得意。稍停之后,我盯着茶几上那个装满热水的木盆,忍不住有些奇怪地问:“娄老师这是?”陈佳蹙了蹙眉,想了一下之后说:“玉清已经好久没有登台了,担心自己一紧张,手上会出汗。”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没打算细问,只是不太明白,难道成为了钢琴家的人,弹琴时手上都不会出汗的吗?陈佳看了我一眼,大概也觉得自己解释得不够充分,继续说道:“如果是放在原来,当然不用这么折腾,但是玉清刚做完化疗,身体虚,这种气温下一旦手上出汗,手指就会变冷,肌rou就会僵硬,动作就会变得笨重,失误就会越来越多,所以这算是件挺要命的事情。”“嗯……嗯……”老娄含糊不清地点头道,看来他也对这一次的解释比较满意。“泡多长时间了?”我问。“有两个小时了吧。”陈佳说。我点了点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开始了,就先不打扰你们了。”我从休息室出来后,直接走进了椭圆形的演奏大厅,沿着台阶一路下行,很快按照票号找到了座位。我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是七点半,距离开场大约还有半个小时,我把身体靠向椅背,长松了一口气,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季燃大概是在七点五十分左右进场的,美雪紧跟在他的身后。他今天穿了一套纯白色的西服,在白色衬衫的领口处系着一个黑色蝴蝶结,戴着一副深色墨镜,嘴里嚼着口香糖,双手插兜,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在经过我的座位旁边时,他突然停了一下,摘下墨镜看了看我,同时用口香糖吹了一个粉色的泡泡,在泡泡破掉的瞬间突然问道:“裴作家,你今天怎么有空啊?”我没有回答,只是表情冷冷地看着他。他也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