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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东辞拿烧沸放凉的水洗净手上血污,回过替他包扎时看到,忍不住揶揄:“有这么疼吗?你把人家的手都抓红了。”左一江才忽然松手,沙哑道:“江jiejie,抱歉。”“没事。”江善芷抖抖手掌,见他脸色如纸,嘴唇干枯,满身的汗,不免又心疼,好在他眼睛的肿总算消了一大半,便道,“我再去煮些水。”“有劳江姑娘。”东辞回了句,将金针拔去,取出药与绷带替他裹眼。江善芷取雪进来时,左一江的眼睛已包了一半,东辞正在嘱咐他:“毒已清,无大碍了。外用药一日一换,内服药随餐,我另外再给你开个方子,你回去后抓来煮水洗眼。五日过后就能恢复。”听了此语,江善芷总算放心。“东辞先生,多谢你。”她诚心道歉。东辞奇了:“你跟我道什么谢?要谢也是这小子谢。”江善芷大窘。她与左一江非亲非故,这么一说倒像两个人间有什么似的,当下便低头默默去煮水。左一江给了东辞一肘子:“你话太多了。”东辞退开,笑而不答。伤口包好,左一江起身扯了东辞往外头去探路。洞里静下来,江善芷这才用双手捂了脸颊。脸颊竟烫得很,她到底怎么了?……天已大亮,外头有鸟鸣声传入,阳光正盛,林中不像前几天那般静谧。江善芷煮了水就坐在洞里发呆,想着这两日经历的事,想着左一江的眼睛,又想着姜桑梓的安危,脑中仍是乱的。正想着,外头脚步声匆匆传来,东辞与左一江回来。“江jiejie,殿下的人找来了,已经到前头坡下。你准备一下,下去找他们。”左一江道。“真的!”江善芷跳起,大喜。她就一个人,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便跑奔到洞口处。洞外还是白茫茫一片,瞧不清路。她探头看了两眼,往后道:“你们还愣着作什么,我们去找他们。”左一江眼睛上裹着绷带,瞧不见她的欢喜模样,却也被她的喜悦传染,唇角扬起:“我们不和你一起,你要自己过去。沿着这几棵树下去便成,很快就能遇到他们。”“为什么?你们为什么不回去?”江善芷大惑不解。这地方天寒地冻,他眼又有伤,先前一直在期待着救兵,如今救兵赶到,他却又不走了。“江jiejie,你失踪了两夜,不能和我一起出现在人前。你先走吧。”左一江双手环胸开口,包在绷带下的眼睛悄悄睁开,可眼前只有一片白。真想见见她此时模样。江善芷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她失踪了这么久,若再与不相干的男人同时出现在人前,只怕有嘴难辩,名声不保,就算她不替自己着想,也得为姜桑梓着想。他们确实不能同时出去,可是……“那你……”他眼睛还看不到,江善芷担心他。“我不会有事的,这不是还有东辞在,他会带我出去。”左一江摸索着把东辞放在洞边的蓑衣斗笠拾起递给她,“你见到他们别提起我,就说是独自躲在这里,没遇上任何人。记住了。”“小侯爷。”江善芷眼一红,飞快地拿手背揉揉眼,将泪水揉去。她没有想到的事,这个男人全替她想了。“去吧。江jiejie,我们还会再见的。”左一江露出酒窝,笑得像个孩子。“谢谢。”江善芷哽咽一声,披了蓑衣,戴了斗笠,转头按他说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踏雪而去。左一江站在洞口,什么都看不到,仍未离去。“一次……两次……三次……”东辞数着数。“你数什么?”左一江问他。“数她回头看了你几次。”东辞笑着戏谑。左一江难得地,没有回嘴反驳。……雪地难行,江善芷走到左一江所说的方向艰难行了许久,终于见着霍翎派出的人。她腿一软,坐到了雪地里,前边的人围来,小心扶她,她看着满眼的人却忽然难过,转头看了眼身后的树林。石洞早就不见,左一江的人影自也消失无踪。她抹抹泪,爬起,跟着人慢慢踏上归路。身后百米之处,左一江隐于树后问东辞:“她安全了?”“嗯,已经走了。”左一江点点头,再无言语。……姜桑梓在灵风馆里失了眠,到天亮时方浑浑噩噩睡着。还没睡多久,她就被人摇醒。头疼欲裂地睁眼,她看到江善芷的丫头闻茶站在床前。“姑娘,夫人要你醒了就去太虹苑的景阳门找她。”“母亲可有说何事吗?”姜桑梓抚着头挣扎坐起,脑壳抽疼万分。“没有。”闻茶回道。姜桑梓想了想,扶着她的手下了床:“替我梳洗更衣吧。”陆氏昨天将她从上虹殿带回后,就没再同她说过话,今天一早就命她去景阳门,必有要事。……匆匆梳洗妥当赶到景阳门,那里已停了不少车马,其中一人便是霍翎。他已穿戴整齐坐在飞焰背上,正听人禀事。姜桑梓望了一圈,没有瞧见陆氏,心里奇怪,便朝霍翎跑去,跑到离他五步外时,她停步道:“殿下。”霍翎转过头,瞧见她离得远远的。他微颌首算是打招呼,淡道:“找到太子妃下落了,你要同去迎她吗?”公事公办的口吻,已无从前熟稔。“去!”姜桑梓仰头道。骄阳之下,她目光如昔,他将脸转开。“会骑马吗?给你寻匹温驯的。”霍翎又道。“我会。”姜桑梓当即点头。可还不待霍翎出声,后边的马车上传出陆氏声音:“阿芷,过来这里。”姜桑梓回头一看,陆氏正从马车小窗里探出头,温和地看着她,她便没了言语。霍翎也不看她,只道:“罢了,你去马车上呆着吧。”言罢,他一夹马腹,抖开缰绳轻叱出声,纵马而出,竟不再同她说话。姜桑梓只得回头上了马车,陆氏坐在马车里正拈着串佛珠一颗颗数过,口中默诵着经文,见她上来只看她一眼,目光复杂,说不上来悲喜。姜桑梓正倦,也不耐烦再应对别人,轻唤了声“江夫人”后就坐到一旁闭了眼。马车晃晃悠悠倒像会催眠,姜桑梓不知不觉迷糊过去,打个盹的功夫,马车就停了,她立刻醒来。外头传来清朗男声:“卑职神机营左掖副将沈鹏,参见殿下。”姜桑梓一愣,飞快跑到马车前,推门而下,陆氏想叫住她都来不及。果然是两个脾性截然相反的人。陆氏苦笑一下,垂头又默诵起佛经。姜桑梓下了马车往前走几步,就见着站在人前的霍翎,他已下马,正在问话,旁边有人拱手朝他行了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