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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才勉强镇定下来。白苏一路死一样的沉默,脸色也越来越沉,自责和愧疚,化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将他自以为坚韧的壁垒,顷刻间就戳的支离破碎。小哑巴无措的望着白苏发愣,两人一路无话,回到家,白苏停好车,拽着小哑巴上电梯,开门,一进屋就将人甩了进去,关上屋门之后,白苏先是暴躁的把自己的头发扯的如同狮子狗。瞪着小哑巴,话还没说泪就先流下来了。白苏照着小哑巴的肩膀,狠狠怼了一拳,把人怼的向后趔趄了两步。带着毫无爷们气势的哭腔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前世干活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小哑巴愣愣的按着肩膀,蹙眉看着白苏,昨天不是说过了么?他不知道白苏是怎么了,刚要比划再说一遍,就又被白苏怼了一拳,这拳明显没有上一拳用力,白苏语气却是更严厉,近乎是吼:“杀个屁的猪!”白苏冲着小哑巴泪流满面的吼:“杀个屁的猪!你个傻子,给你那么多钱,那他妈是个杀人的地方!”小哑巴被白苏吼的下意识又后腿一步,接着反应过白苏话中的意思,眼睛瞪的老大,不可置信的再次后退了一步。白苏扭曲着脸,“那是个专门倒卖人体器官的窝点……”白苏一把把小哑巴搂过来,狠狠的按在怀里,“专门抓流浪汉和乞丐,那些没人找,又不引人注意的人,挖了心肝肺来卖啊!”白苏捶着小哑巴的后背,“哐哐”作响,“你咋那么傻,给人弄到那种地方去干活……”大老爷们,硬是连急带刺激带嚎的嗓子都劈了,白苏cao着不似人的动静,搂着小哑巴哭的昏天暗地。“你那时候怎么不让我去死……”白苏这会是连上辈子苟延残喘的自己都恨咬牙切齿,“我应该去死的……”白苏想说。那种地方你怎么能去,你又哑又傻又没人注意没人找……万一你也被人杀害,取器官,再分了尸。我要怎么活?我不如去死。我万死不能瞑目。小哑巴被白苏的话震的脸色发白,但是这会缓过来,却抚弄着白苏的后背,嘴唇贴着人的侧脸无声的安慰。身体力行的向白苏表达。没关系。小哑巴越是这样,白苏就越是愧疚心疼,疼的心脏在滴血,脑髓要炸裂。小哑巴上辈子到最后也不知道那地方是干什么的。可是白苏知道,小哑巴即便是知道了,为了当时苟延残喘的他——也会去的。后怕和恨死自己的情绪,让白苏隔着个前世今生,生生把自己的牙龈咬渗了血。王三那通电话,是用外省的公用电话打的,他无意间蹲到这帮人丢弃分尸的rou块,去喂养另一栋别墅里头二十几条藏獒。悄默声的收集了几天证据,又把本市的失踪流浪人口,和孤寡老人的资料整理好成邮件,一份发给了公安局,一份发给了白苏。别墅是一个团伙,在本地也有一定的灰色势力,王三点儿完人,直接飞了国外,转了好几个国家,最后又偷偷回来,只是藏匿在别的城市,等着看这件事的后续。这一起轰动j市的杀人分尸器官买卖的恶性案件,在五天后成功将这帮丧心病狂的凶手一窝端,顺带着还牵扯出了两家有名的私立医院,买卖不明来源器官,谋取暴利的事实。一时之间,可谓是闹得人心惶惶。白苏这几天除了第一天情绪崩溃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蔫巴巴的窝在小哑巴的身边闭眼,没睡着,也不知道是想着什么。小哑巴无论干什么,身边都有一个白苏缠着,无奈的同时,又心里甜丝丝的纵容。白苏本以为重生一回,他把生死都看的淡薄,又得到了两辈子最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再对什么事,什么人抱有歇斯底里的情绪,可是他到底是高估了自己。关于小哑巴的一切,任何一点点的微风,他就永远草木皆兵。白苏从没想过,他能那么恨一个人,恨吴兰恨的想杀人泄愤。要不是吴兰上辈子拿了他的钱却抛弃他,小哑巴不会为了他跑到那种地方去。也恨自己,恨自己怎么没直接死在那场爆炸,这样小哑巴也就不会每天冒着被杀人分尸的风险,赚钱供他苟延残喘。而最恨的却是那一家人,生生把个正常人,养成了一个哑巴。买卖器官案告破之后,白苏利用这几天,把王三那天发给他关于小哑巴身世的资料消化了进去。知道真相的当天,他疯狂的想带两个人去亲手砸了那个他盖的房子,当面控诉老家伙,斥责他没有资格做教师,用道德狠狠的打这一家人的脸。假装清高,谈什么满口仁义道德,内里还不是流脓淌水,烂成一窝。根据王三两个月走访不少已经搬走的老亲戚,才得知小哑巴根本不是那老家伙的儿子,而是老家伙父母当年的老来得子。所以小哑巴根本不是吴兰的弟弟,而是吴兰的小叔。虽然年纪确实有些大五十多岁才意外有了小哑巴,但那一家子被封建思想深深荼毒浸染的余孽,硬是把个好好的,本该被护在手心里的孩子,当成了耻辱。等到没几年,小哑巴这个家里,唯一会搭理他的母亲去世之后,这一家子就把人藏着掖着关在屋子里,掐断了一个孩子本来拥有的一切快乐童年。没人和他说话,没人听他说话,没人希望他说话。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能轻易感受到恶意的物种,白苏不知道,小哑巴在仅仅几岁的时候,是在什么样的刺激之下,选择彻底沉默,不再开口说一个字。等到小哑巴长大,老家伙娶妻生子,老父亲去世,小哑巴被亲生哥哥囚禁在家里养着,要不是白苏娶了吴兰,要不是白苏前世非要带吴音去看病。小哑巴可能会在那个牢笼一样的家里默默被关到死。这些事情,每当白苏想起来一次,就如同亲眼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垂着头,永久沉默的被关在一个灰暗的屋子里。每一次白苏都心如刀绞。白苏最初想发飙,想砸东西,想打人,想把事情捅到社会上,让那一家子被人戳着脊梁骨谴责,但是那样的念头平静下来之后,他却庆幸自己没一时冲动,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这件事是一把双刃刀,砍伤别人的时候,也会伤到他最在乎的人。他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方法,避开了种种的极端手段,找一个既不伤害到小哑巴,又能和那一家子脱离交集的办法。因为他无法听见任何一个人说小哑巴一个字的不好。小哑巴说,喜欢上白苏的样子,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