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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过您的课。您这次是来讲学的?”陈鸥经常会应一些公益机构的邀请在电视台或网站做科普讲座。因为他外形俊朗,讲课旁征博引,风度非凡,很得好评,还有人专门为他建立了个人网站,视频、照片、活动、近期讲座预告一应俱全,十足明星待遇。陈鸥知道自己在网上有一些粉丝,但他不知道出租车司机也会对他的科普讲座感兴趣。出租车司机说:“我和妻子多年来一直想要个孩子,但始终不能如愿。我们想去做试`管婴`儿,但妻子比较保守,总觉得孩子是上天赐福,经过基因技术和人为cao纵生出来的孩子天生低人一等。我说服不了她,就在网上搜索相关资料,恰好让我发现了您的讲座。”陈鸥问:“那么你说服你妻子了吗?”出租车司机洋洋得意地说:“老二今年两岁。老大八岁,上学了,智力和身体发育都十分健康。”陈鸥和他大笑。司机问:“陈教授的孩子多大了?”陈鸥笑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他,他在学校打架,受处分了。”安纳洛只有一所大学,就是尼斯所在的国立军`事学院。司机咋舌道:“进了军`事学院打架是要遭严厉处分的,还有可能被退学。这孩子脾气一定很暴,跟您可不像。”陈鸥微微叹了口气,心思飞去了尼斯身上。***安纳洛国立军`事学院给予教师的待遇十分优裕,而因为环境恶劣学生很少,因此师生比在全国来说极高,平均每个学生能有两到三名教师做专门指导,学生把他们统称为“导师”。按照学校规则,尼斯打架,应由其导师组决定惩罚。是以陈鸥在见面前,已经做好了放低姿态道歉求情的准备。不过,在办公室会见时,陈鸥觉得导师们的态度十分古怪。三位老师换上了正式会客的西装,把陈鸥安排在一间舒适温暖的图书室,叫人送来精致的茶点。这架势表明,要宣布的消息大不寻常。陈鸥本来完全不担心尼斯在打斗中吃亏。尼斯虽然比平均入学年龄小两岁,但他常年游泳,体格比一般人高大强壮,动作也十分灵活,而且,尼斯连年被选为学校游泳俱乐部主席。学生社团选举中需要处理的刁难欺凌并不亚于成人社会政治民选。尼斯能对付得来游泳俱乐部,就一定能处理好和大学同学的关系。但眼下陈鸥越来越惊疑,忍不住问:“请问……”一位自我介绍姓沃尔夫的导师是三人中最年长的,看起来五十余岁。据沃尔夫的说法,尼斯有一位室友叫伯第,是名转学生,安静内向,体能科目成绩较差,尤其不擅游泳。军校是雄性荷尔蒙高度密集的地方,柔弱的学生最容易受到欺凌。一群男生绑起伯第,放在浮冰上,推着浮冰下了海,要看看他会不会被吓哭求饶。陈鸥不可思议地道:“在这种天气里?这是玩笑?这是谋杀!”沃尔夫脸上显出尴尬的神色,道:“那些孩子准备了船,藏在一边,准备二十分钟就把伯第拉回来。伯第不管走到哪里都穿着很厚的大衣,二三十分钟即使在浮冰上也冻不坏。”陈鸥无法苟同他的观点。但其他两位导师神色未变,显然也赞同他的话。陈鸥勉强咽下抗议,道:“然后呢?”沃尔夫道:“尼斯发现伯第没有回宿舍,就出来找他,正巧撞见了这一幕,当下就下海救人。但伯第不知道是冻昏了还是吓糊涂了,拼命挣扎,竟然穿着大衣掉进了冰海里。他的体重加上大衣浸透水的重量,尼斯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救上来,立刻送去医务室。但围观的学生不甘心没有得逞,拦住了去路,于是双方发生冲突,尼斯受了轻伤,另一方没这么好运,为首的学生伤得很重。”陈鸥说:“请原谅,对方一共多少人?”沃尔夫本想隐瞒自己的兴`奋,但闪亮的双眸出卖了他:“二十多人!尼斯一下子就制住了为首的学生,把他扔进海里。其他人赶快要抢救,结果都被尼斯打倒了。”导师组中另外一名男子插话:“后来那孩子爬上来,当天晚上就发起烧来,转成了严重肺炎,对心肺功能留下了不可逆转的损害。他已不适合在此就读,只能退学。”他声音冷冷的,提醒在场众人沃尔夫的忘形有多么不合时宜。陈鸥看着说话的这名男子。他和陈鸥一样都是亚裔,但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更加冷静,更加无所顾忌,不像是学院导师,倒像是一名战`士。亚洲男子说:“我姓王,单名一个容字。您可以叫我王`容。”陈鸥注意到,在他说话时,其他两名导师都不自觉地点着头,似乎对他的话发自内心地赞同,但同时躲避着他扫视的目光。这可真有意思,陈鸥思忖,我第一次见到还有人像教授一样,受到尊敬,同时被人惧怕。陈鸥道:“我更愿意叫您王教授。”两人的目光一触即离。陈鸥已经猜到了王容接下来准备说些什么,微微挺直身体,准备为尼斯争取公平对待。☆、第19章沃尔夫咳了一声,庄重地道:“学院的学生毕业后大部分都会到军`事机构任职,是未来的军`官。我们一向按军`队纪`律要求学生。而且,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友爱同窗,是学院创建时就立下的校规。”陈鸥冷笑。他本来不同意尼斯到这里就读,但尼斯自己心甘情愿转学是一回事,被迫退学是另一回事,他说:“我觉得明辨是非、友爱同窗这一点,尼斯表现得十分出色。说到遵守纪`律服从命令,这次意外发生时,现场应该没有学院老师在,服从命令等无从谈起。至于遵守纪`律,”他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从没教过尼斯见死不救,不知道军`事学院倒要灌输纪律高于生命这一理念。恕我直言,牺牲一条生命换来的,只能是更多生命,而不应是更严明的纪律。”王容一直静静地看着陈鸥,此时插嘴道:“退学的学生家族在军`队有些背景。陈教授,尼斯在法`律上不是您的养子,但他入学表格上填写的联系人是您,为此,我们调查过您和教授的背景,也恕我直言,军`队通行的法则和民间不同,这里是您和教授都无法参与意见的领域。相反,对方学生家族可以很轻易让尼斯在学校寸步难行,甚至发生生命危险。为了他好,作为导师,我们的一个建议是请他退学,以他的智力不难找到一所大学就读。”陈鸥仔细辨认着王容的唇部和眼部表情,但他失望了,王容给人的感觉有如岩石磊磊,坚定,冷硬,漠然,似乎刚刚不是勒逼一名大有前途的年轻学生退学,而是在中立地描述一份工作。他又看了看沃尔夫和另外一名导师,他们显得很不自然,能轻易看出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