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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绪,不让它们流露在外。人都来了,李冬行肯定还是要问:“武小姐,你说的被‘盯上’,究竟是怎么回事?”武晓菁掖了掖披肩,犹豫了片刻,转身带两人进了楼。她没把他们带去家中,而是走到楼道的一侧,指了指靠墙的一排信箱。程言:“是有人给你寄奇怪的东西?”武晓菁点点头。李冬行:“能不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东西?”武晓菁双手抱着肩膀,看了眼信箱又转过脑袋,低低地说:“一开始是信,每天说‘想我’,问我‘今天过得好不好’。我看没有落款,以为是附近住的小孩子恶作剧,就没有理会。然后昨天,我收到了……花。”程言:“什么花?”武晓菁从肩膀到指尖明显颤抖了下,而后才慢慢说:“……白色蝴蝶兰。”程言与李冬行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还记得,武晓菁说过,白色蝴蝶兰是孟敏生前最喜欢的花。结合那些语焉不详的信笺,难怪本来就有些神经过敏的武晓菁会觉得,是已经去世的老朋友回来找她。“那些信都是打印的吧?”程言说,“能否给我们看一眼?”武晓菁摇摇头,又把披肩裹紧了些:“我……我都烧了。”这也不奇怪,若是她真把这当作阴间来信,肯定不敢留在手里。由于怀疑这与孟敏有关,武晓菁一个人待在家里虽然害怕,可暂时更不敢去公司,唯恐又要做那些诡异的梦。程言安慰她几句,这说这事应当是人为,如若真是孟敏想与老友一叙,何必还要发信送花到信箱里来,直接上门拜访不就得了?毕竟她如今可不是区区门禁或者钥匙拦得住的。这话说得正经,内容却实在阴森,武晓菁面上虽说硬挤出了一点释然微笑,上楼的时候,握着披肩的手指却一直在发抖。程言信誓旦旦地宣称,他与李冬行会留在这附近再观察观察,如若今天信箱里又有新的东西,他们至少能确定是否真有可疑人士来过。送了武晓菁上楼,程言与李冬行遵守诺言走去街道对面,在一家咖啡馆坐下。从他们坐的靠窗的位置,恰好能瞧见武晓菁住的七楼公寓。只是如今临街的窗户完全是紧闭的,窗帘拉得一丝光都不透,全然见不到屋中景象。“你猜,她家里现在是什么状况?”程言喝了口热茶,漫不经心地问李冬行。李冬行没反应过来:“啊?”程言低头晃着茶杯,轻笑了声,说:“她没请我们上楼。我打赌,她这会家里指不定贴满了乱七八糟的符。”李冬行困惑地眨眨眼:“不会吧。武小姐不是说她不信这些神神鬼鬼之道,还不许她同事在办公室里贴八卦阵么?再说,她还来找了我们……”“你不会到现在还觉得她是相信科学?”程言发出一声嗤笑,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看今天的事,大概算是病急乱投医。你没看她见了我们,一副后悔电话里说漏嘴,恨不能藏着掖着的模样?打从一开始,武晓菁就怀疑上了孟敏。至于先前会来找你,大约也就是面子工程,她毕竟是个小领导,不想搞得部门里人心惶惶的,而摆出个科学的态度,就相当于告诉手下的人,这事还是能解释的,还在人力掌控的范畴内。这不仅能让同事安心,更能让领导接受,不失为□□之计。”李冬行双手抱着杯子,听程言说话如同听讲,临了默默地说:“真没想到武小姐会撒谎。”程言:“不还是你说的,她开始就没说实话?”李冬行点点头,又皱皱眉:“就那一句。我没想到她其他的话都有真有假。”程言笑起来:“怎么,她对你有所隐瞒,是不是有点失望啊?”李冬行呆了呆。程言又说:“也没关系,女人跟你撒谎,不意味着她们不喜欢你。武小姐宁可撒谎也要来找你帮忙,说不定人家就是找个由头故意接近,好让你英雄救美呢。”李冬行动了动嘴唇,似乎下意识想反驳,可不知该说什么,过半天讷讷地来了句:“师兄真有经验。”程言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泛酸,抬头见李冬行正蹙眉沉思,像是努力消化自己刚刚的话,又觉得颇有几分好笑。他了解李冬行,知道他这师弟是个好人,而且因此理所当然地,总是用最大的善意去看待旁人。程言说穿武晓菁的小心思,是为了给李冬行提个醒,可又怕李冬行因此受到伤害,才故意说那些话来打趣,没想到李冬行会把他说的每句话都当回事。明明有时看着老成,却又常常显得天真。这样的人往往是个麻烦,可对李冬行,程言却一点没有生厌。连穆木都说,认识李冬行之后,程言比以前多了几丝人味。就仿佛他对这个世界欠缺的那点温情,全被李冬行双倍补了回来。李冬行不会知道他这些近乎感性的想法,此刻正专心致志地喝着杯子里的牛奶。那杯热牛奶是程言进门时候点的,他给自己要了绿茶,也不知是不是抽风把李冬行当小未,随口就给师弟要了杯牛奶。师兄要的什么,李冬行就喝什么,没有一句抗议,程言有时候都会生出一种自己养了个大型宠物的错觉。程言瞧着李冬行,心里不知为何软乎乎的,嘴角挂了丝近似于“看我养的多听话”的欣慰微笑。李冬行注意到了他的诡异目光,抬起头来,小声唤了句:“师兄?”程言一个没忍住,捏了张纸巾,伸过去擦了擦师弟嘴角的奶沫。李冬行:“……”碰到他嘴角的仿佛不是张白色的纸巾,而是嫣红的颜料,浸透了肌理,一点点在他面皮上晕开。程言面上淡定地收了手,转过身去叫服务员给他的茶续水,心底里鄙视了自己一万句。……他准是照顾小未成了习惯,保护欲过剩,一不小心没控制住,要是给旁人看见,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幸好下午咖啡馆人不是很多,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而唯一的当事人给面子没笑他脑子糊涂,与他一齐看向窗外,沉默得心照不宣。大约三四点钟的光景,程言一手撑着下颔打起瞌睡,忽然感到有人碰了碰他的手腕。“师兄,那儿有人。”李冬行指着对面大楼门口说。程言闻声抬头,就见街对面站着个男人,身材瘦高,头上戴着个灰扑扑的绒线帽子,下巴和小半张脸都埋在黑色羽绒服领子里。那里有个人自然不奇怪,奇怪的是那人没有直接刷卡进去,而是在半条街上来回踱步,眼睛时不时瞥一眼门口,似是在等人进出。而且,当他转身的时候,程言清楚地看见,他背在身后的手里抓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