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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他来了。林枳承踏步走进福利院门口,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椅子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裙子,乖乖埋头写作业的小女孩。她瘦瘦小小的,刘海遮住她的眉毛,她没有太在意,只是自己捋了两下,然后继续写作业。福利院负责人巴着脸问他是不是想收养这个女孩,言语间满是夸赞:“林淼可乖啦,三年前来的时候还什么衣服都不会洗,现在一半娃娃们的衣服她都能帮忙洗的,和其他小朋友们关系也很好……”林枳承站在原地,听着负责人说着,脑中突然回旋起三年前那场意外以前,那对年轻的夫妇笑着和他聊天时候所说的话——“我女儿比你小了七八岁呢,她从小就被我们宠着,连袜子都得mama给穿,娇得不行!”虽是这样的话,语气间却满是宠溺与爱意。他定定站着,眼尾的那一道伤疤传来痛意。像是一把刀子,将他整个人分离开来。林枳承没有说话,他甚至怯弱地想要离开,但下一秒,他连离开的动作都做不了了。那个埋头写作业的小女孩,瘦瘦小小的身影侧过来,她看到他了,眼里有着疑惑的光芒,她歪着脑袋轻轻喊了一句:“哥哥,你找谁?”他的心脏跳得厉害,他想就此落荒而逃,可一瞬间,他又想起了三年前那对夫妇临死前恳求他帮忙照看她的请求。然而因为昏迷三年,他竟然将她丢在这里三年之久。面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她眉宇间有着浑然天成的冷清颜色,此刻却勉强自己谄媚一样笑着,问他找谁。他连一句,“我是来带你回家的。”都没有办法名正言顺说清。他懦弱地退后了一步。在她清凌凌的目光之下,如履薄冰,一身胆怯。*“林总,这是我们接下来要投资的土地,政府这边还没有把拆迁的消息透露出来,所以这里的居民还不知道,不过这里的居民我们都会按照之前董事会上所说的妥善安置,补偿金金额也会比较高……”林枳承从车上下来,他望了一眼这片接近郊区的住宅区,听着耳边助理的声音,眼神却被不远处挂着“阳光福利院”牌子的住宅楼吸引住。他没有说话,往前走去。助理还不明白他要往哪里去,只能小跑跟上,边跑还边道:“后年董事团的计划就是将这一片搞成高级住宅区……”助理说了一通,却没见林枳承有什么反应,他随着他停在了一栋带有院子的旧楼前,迷惑地往楼里看了两眼。也就是这两眼,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助理惊异地瞪大眼,下一秒却看见身侧男人面色沉沉,他差点喊出声的“林淼小姐”四字急急忙忙吞回腹中。身侧的男人,面色冷冷,眉间似有痛色。他再定睛细看,但一瞬间,那痛色又消失不见。……林枳承听着半开的院子门里,传来的稚嫩童声,轻快高兴:“林jiejie,和我们一起玩丢手绢好不好啊?!”那个熟悉的背影娇小而瘦,林枳承瞳孔一缩,他脑中钝钝,像是有什么要倾洒而出。清冷的声线稳稳响起,他听到那个熟悉的背影道:“好。”克制的语气,带着一点点柔软、一点点笑意。那个年轻女孩,半侧过身来,清凌凌的眼神柔亮而专注,她自然地抿唇轻笑着,微微弯腰牵住身前孩子的手。林枳承在那一刻,仿佛看见了多年前拯救了他性命的那对夫妇。第15章步入上流圈子的女人(十五)宋渺远远侧身看去,便瞧见了林枳承。她依旧兀自笑着与小朋友一起玩闹,听着176在她耳边窃窃道:“他躲起来了。”她轻飘飘应了声嗯,眼角微扬,顺手扶了扶抱住她腿的小孩儿,没有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脑中掠过一个想法——他好像一条狗哎。谨慎,外表强悍,却异样懦弱,不轻易泄露一丝一毫,将凶相展露,但内底其实不堪一击。甚至比狗还要不如。她淡淡想,林枳承可真是在林家老太太手下养废了。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么?……或许还是有点用的。宋渺面对着林枳承,退后一步,她抬眸看他,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轻声唤道:“大哥……”她神情忐忑,甚至是有些不安的,林枳承下意识想要伸手拉住她,但是他伸手仅仅一瞬就抽回,因为他看到她不经意间带着戒备的神色。他心口狠狠一荡,下一秒,喉间几乎哽塞。他沉默良久,才缓缓说:“你今天到这里来……”是带着点疑惑的语气,他的声线惯有的冷硬坚韧。宋渺却听出他声线下不易察觉的怯弱。宋渺说:“来看看孩子们。”她抿唇,说得轻松,眉眼间没什么特别情绪,只是非常淡然平静说。“前些日子因为那件事,所以拖了两个月才来。”她简简单单道,眼瞳澄澈,冷色与漠然一闪而过,却不是对着福利院里的孩子,而是话语间所提的那件事。林枳承手掌垂在身侧,慢慢收紧,他咬了咬牙,说:“你其实可以找我帮你的……”他顿了顿,“如果你没法来的话,我能让人代替你。”宋渺呵了一声。她的呵声只溢出一秒,面上的不置可否与漠然也是稍闪而逝。林枳承疑心自己看错,因为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在他面前的少言寡语,很轻柔说:“不用了,谢谢大哥。”她没有多说,只是礼貌性地笑。林枳承觉得头脑发昏,他艰难地哽塞住,看着面前女孩扬唇冲他笑,耳边却回响起当时奶奶怒气冲冲说的话:“我那时候忙着在你病床前看你,还管得着那小孩吗?”冷漠的话语,而他无处辩驳。他又想到了当年他接过她时,卑怯解释自己没能及时来接她后,她恍然大悟后又重归漠然的眼神。她……不信任他。所以,用着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态度拒绝了他。她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以一种冷漠隔绝的姿态,看上去很近,明明伸手就能碰到,他却一下也不敢碰。林枳承慢慢呼吸,喉间一片酸涩,肺部闷闷地疼,他定定地看着她乌黑的发顶,想起了苏欢冷嘲的话,又想起了那时候她被囚禁时,奶奶厌烦说不要管她时,他只能在老人情绪平静下来时好言相劝的懦弱。他对她的冷淡回应无话可说,也不能说,只能勉强笑了下,低低地对她说了声抱歉。宋渺诧异地问:“为什么向我道歉?”她奇怪地看他,眼瞳澄澈,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向她道歉。林枳承说:“我是说,抱歉,一直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