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3
爱着蒙嘉殷,他摸了摸她的发。“好,哥哥只希望你开心,我的宛宛。”朝宛与蒙嘉殷和离的消息,在晏城如一粒炮仗,嘭地炸开,惹得众人侧耳。宋渺搬出蒙家的时候,没见到蒙嘉殷,倒是见到了蒙嘉裕,他站在不远处,嘱咐着将她的陪嫁细心打点好送回朝家。宋渺盯了他一会,喊他:“大哥。”蒙嘉裕说:“这回不该再喊大哥了。”他似乎也为了如何称呼她而困扰半刻,然后说:“叫我蒙大哥吧,我就不喊你做‘弟媳’,喊你‘朝宛’,行吗?”眉眼端正的男人,身材高大,他温声道,乌黑的瞳孔里淡淡的暖色,宋渺点头,她问他:“嘉殷呢?不来送送我吗?”她倒是坦然自若,或许傻子从不会想太多,哭就是哭,笑就是笑,和离对她而言也仅仅只是离开蒙家,留下一个能够为蒙嘉殷生儿育女的位置给别的女人罢了。蒙嘉裕想到不久前,蒙嘉殷浑身酒气怔怔问他,自己想要个孩子是否有错时,迷茫的神色。他当时没有回答,只拍拍弟弟的肩头,让他自己想清楚。有时候,蒙嘉裕也会想,像嘉殷这样柔软的——他人的决定一旦带点逼迫性,就会妥协顺从的性格,是谁养出来的。但再转念,又失笑,他与他性格不同,自然不能强迫他像他这样,不为男女之事困扰。都双双还只是孩子罢了。蒙嘉裕心说。面前这个更为纯粹些的孩子,努着唇,歪脑袋看他,踢踏踢踏地踩着地面,突然哎呦一声。下一秒,这孩子就满眼含泪,呜得要哭,她哆嗦着,整个人蹲在地上,想要脱鞋。绒布绣花鞋上一块灰色尘印,她手忙脚乱地急着脱掉。蒙嘉裕沉声问她怎么了,就见她压抑着声音,抖着身子,“疼。”“脚丫子疼,好像被虫子咬了一口!”说着就将鞋脱了,他连君子不视都来不及做到,就见到她抹着泪,露着个白嫩嫩的脚丫,哽咽着翻来覆去找鞋子里有什么咬她一口的大怪物。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没找到,而她这回再忍不住,连压抑声音都不想做了,索性扬声大哭起来。边哭还边委屈打嗝:“连虫子都欺负我!”“虫子出来!虫子出来!”到最后,含泪的小小声变成了:“……嘉殷出来。嘉殷出来。”她眼里一泡泪,孩子气般呜呜哭道。第33章戏子与傻夫人(五)蒙嘉裕将宋渺送回朝家。蒙嘉殷到最后也没有出现。直到蒙嘉裕与朝云客气谈话后,走出朝家大门,才在不远处看到一身西式服装,俊美疲倦的蒙嘉殷,他看到兄长,很难受地冲他笑了下,低声问:“宛宛,她还好吗?”蒙嘉裕回想起不久前,他为了止住她的哭泣,特意喂了她两块糖后,终于哄安静下来的行径。他说:“朝宛还好,吃了糖就不哭了。”蒙嘉裕自己说起来都觉得好笑,他年过而立,但无子无女,在宋渺身上居然感受到哄小孩的困难。蒙嘉殷低首,他疲倦中又隐约带了难以察觉的轻松,他道:“麻烦大哥了。”蒙嘉裕说:“不用道谢,本来也就只会麻烦这一次罢了。”他说完,就见蒙嘉殷像是才惊觉般怔怔地看他,最后扯动唇,说:“也是。”“最后一次麻烦了。”他似乎叹气,又像是没有,年轻俊美的容颜间,晕染了蒙蒙的丧意与松懈,他重复又说了一遍,忍不住的泪被他眨进眼底。蒙嘉殷目光久久看向朝家大门,他用力地扯了两下领带,压低西式帽檐。所有情绪都隐藏住,再看不清。但蒙嘉裕知道,他终于轻松起来。宋渺在朝家没待多少天,那股子隐约的惆怅劲儿还没彻底过呢,就和在蒙家时候一样待不住了。她吃过中饭,好好睡饱了一回,然后就要去看戏。朝云连自家妹子的人影儿都没好好瞧个遍,便无可奈何地接到管家说,小姐又出门玩去的消息。他先是叹气,又细细问有没有下人跟着,得到准确答案后终于松口气,这下子才能顺畅工作。只不过,朝云还是惦记着宋渺,他在书房将朝家旗下产业上报的消息处理好后,坐立难安,最后还是打算坐车去梨园找她。……年轻戏子将声线压得柔媚轻缓,他身着粉衣,斜眉入鬓,唇薄如纸,婉约而冷清地侧目一睇,唱腔清泠动听,这声音的婉转动听,一点也不像是他卸妆后露出的清正俊俏容颜。男子有着一身柔骨,脊背盈盈一拜,长袖抖动间,素白修长的指半遮半掩,他唱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一口越腔,浮一袭水袖,唱着这首牡丹亭。他实在是生得漂亮,一双眼儿撩人心扉,没有谁不会为这张脸沉溺。宋渺看着他,尚且还在愣神,就听到有年轻男子在旁边高声道:“贺云卿,跟了我吧!”她皱眉,拽过正在给各个桌上添茶水的小二,认真问:“什么叫做‘跟了我’?”那小二看她没做妇人打扮,身穿奢丽衣着,却是一下子认出她是谁来。小二有些为难,他不太敢说,但环顾四周,又见宋渺执着看他,只好简单道:“就是,就是娶妾般。”这风月场所里,难免不会有那么些个好男色的,小二匆匆说尽,又想去为别桌添茶,但宋渺再度抓住他的衣袖,她扬声:“娶妾般?”小二怎敢说得太清楚?他就怕朝家大少,朝家掌权人知道他meimei在这场所得知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去勃然大怒。这时候,小二倒是有些怨怪梨园主子没将朝家二小姐独自分在一间,使她安稳看戏。他嘟囔好久没说太清楚,就在这时,那出言的年轻男子似乎感知到这里的气氛,他施施然走过,一张俊气风流的脸儿就对上宋渺的。他身穿西装,容长脸,狐狸眼,轻笑着:“这是朝家小傻子啊?听闻你与蒙二少和离?”宋渺:“……”她重重地拧眉,纵是傻子,也知道他说的不是好话,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不想和他说话。将目光又重新放在台上贺云卿身上。年轻男子顿觉没趣,他又在贺云卿唱戏的空当儿,嬉皮笑脸扬声道:“贺云卿,跟了爷吧,爷包你吃香喝辣,再不用为养家糊口上台唱戏!”他说的口吻,十足调情,台上男子却一丝一毫不为所动,他继续唱着自己的牡丹亭,认真严谨,宋渺侧过脸紧盯着那年轻男子,终于从脑子里扒拉出这好男色的男人是哪家混账。——就那洪家幼子,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