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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道:“这叫做张晔的,其实也不算是从楚夜山来的罢,楚夜山因着十多年前那场祸事,早就好多年没有人烟了,他是楚夜山附近的村落里,我们门派内某个修士瞧着他能吃苦耐劳,便给他个人情收他进来的。”来天显门做侍从的,有的心中想着是能够攀上某个仙长从此一飞登天,也有的想法安逸,只想着能够饱腹即可,那憨厚男子看上去便是如此。宋渺抿了抿唇,她的这具身体来自楚夜山,因而对这些信息万分敏感。但到底不是同乡人,她轻轻吁出一口气。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心中沉沉,有点哽塞。她随意瞥了眼这群侍从,兴致缺缺起来,随手指了指那憨厚男子,说将他安排到峰内负责些外务,便欲转身走。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宋渺突然听到那叫做张晔的男子兴高采烈地拍了拍身边一位并不起眼的青年的肩膀,嘿嘿笑了声道:“重阳,你到时候也和我一块去管外务吧……”宋渺不知怎的,突兀定住身形,她的清凌凌眼瞳在转眸间,落在那个看上去并不出挑的高个青年身上。她听到张晔喊他做“张重阳”。那青年并没有正面看她,不知怎的,宋渺觉得自己看不太清楚他的容颜,只能努力睁大眼瞧,而就在这一瞬间,她恍惚觑见了他的容颜。乌黑的瞳孔,泠泠然如泉般的神态,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她,又很快低头,前一刻的举动万分无礼,身旁女子正欲发怒,宋渺却抖着手制止住了她。她几乎忍不住浑身战栗,看着这个记忆里熟悉的面容,缓声道:“那个叫做张重阳的侍从,便负责我的内务罢。”女子讶异,她却不理会她,只是紧紧走上前两步,让那青年跟着她走。“我是珍珠。”宋渺觉得自己的声音都有点收紧了,她看着他,看到他看似不出挑,实则俊美无俦的脸,压抑着想要唤他的心思。压得她有点难受,眼中泪一下下就晃出来了。她匆匆吸气,没让旁人看到这一幕,而是以不近人情的神态让青年跟着她走,让那女子留下。直到走离了所有视线,宋渺才转身,她一下子粗鲁地握住了青年的袖子,几乎忍不住喉间哽塞的,轻声问他:“你是叫做张重阳吗?”张显阳眯起眼睛,他内心毫无波动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像是要哭一般,握着他的袖子,不解而漠然道:“是,仙长大人,我是张重阳。”客气而疏离。张重阳是他成丹以后,由他那已经坐化的师尊起的道号,他少有用这姓名的时候,因此不解她为何如此,听到这名字便万分激动。准确说,是宋渺瞧见他的面容,加以那姓名,就足够万分激动。她裹了冰寒的眼,在泪意下,融化成灼热的,比凤凰赤火还要guntang的,砸落在张显阳的衣袖上。他张了张口,正想说些什么时,便听面前女子又哭又笑道:“我是珍珠。”“我姓张,张珍珠。”她漂亮的脸上滑落泪水,难过的,欣喜的,情绪万千,展露在张显阳面前,他于是听到她清澈,低低的,带着哽咽地唤了他一声。“哥哥。”她那本以为在一场祸事中死去的,多年并未谋面的兄长。第109章炉鼎弟子与师尊(六)凌霄殿上下弟子皆是修习凌霄诀,这诀堪称该界独一份的特殊功法。但凡有弟子在修为停滞不前,突破不能时,便会选择步入凡人界,以烟火日子消磨时间,消磨心障。以期获得修为进展。张显阳自然也是修习了这个功法,凌霄殿上下视外门内门弟子平等,众人皆是修习这功法。至少在这功法上,殿内并没有偏颇的意思,甚至于只要散修愿意,在凌霄殿记个名,也能够拿到这凌霄诀。但是这功法来的容易,看似烂大街,却少有修士能够修行这功法至高阶。凌霄殿内,唯有张显阳是纯纯粹粹以这功法为主修,达到合体期。就是张茹,也并非将凌霄诀做为主修,她年长张显阳千岁,早在筑基期时就将凌霄诀作辅修,主修了旁的高阶功法。凌霄殿并不禁止弟子们主修其他的功法,殿门风气开放,便是修了魔界功法也不碍,只要愿意,就都可做凌霄殿的弟子。与天显门严苛的功法门派守则要求不同,凌霄殿之所以可以称为与天显门分庭抗礼的门派,也有这风气开放,对人妖精怪一视同仁的缘故。凌霄诀,但凡遇到瓶颈期,修行者常常会选择入世,以求突破。……张显阳闻言,他愣了愣,再看宋渺微含泪意的面容,心中没有任何波澜。“仙长,许是你认错了,”他肤白而冷峻,声音缓和,“我将将弱冠五载。”二十五岁?宋渺道:“不会的,你与我的哥哥长得一模一样……”她忍不住求证,语气压得低柔,几乎能听出下一秒的哭音来,“他也叫做张重阳,你们的名字也都一样,怎么会……”宋渺一瞧见张显阳,便将他那张与珍珠记忆里兄长的面容重合起来。一模一样的眉眼,只是张重阳的五官情态要显得更加温柔点,许是在珍珠的记忆里,他这个兄长总是和煦温暖地朝她笑,所以在珍珠短暂的,十五年的记忆里,张重阳的身影便总带着毛绒绒的光边,好似阳光罩住,在她的记忆里,活灵活现地出现。她喘息一口气,看到张显阳面上展露一瞬的困惑,她索性先一步以神念查看他的骨龄,最后万分沮丧地发现,他的骨龄真的只有二十五岁。或许还要小一点,二十四岁多一点点。年轻女子有着一张美丽的面庞,她穿着最普通的弟子袍,但张显阳一眼瞧出她衣袍尾缀的阵法,至少也是合体期修士为其锻造的。神念抽回以后,她的睫毛都耷拉下来,樱唇抿着,那周身的沮丧颓然,还有纯阴之体的冷肃气质,使她看上格外矛盾。张显阳不露声色地任由她在他身上施展神念,面上波澜不惊,他能以这身份进入天显峰,自然早早做好了伪装,只是心中难免疑惑,他思忖着方才她的言行举止,脑中一个念头掠过。他试探地问道:“仙长,我——”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她对着他的脸,收敛了刚才的情绪,冷冷道:“你就负责我的内务罢。”“住所便在我的洞府附近。”张显阳没有想到混进天显峰这般容易,甚至混到宋渺身边也这样容易。他知晓这前后因果,皆是因为他的姓名与外貌。但他进天显峰,本没有打算呆太久,所以用的是自己的真容。这便奇怪,他何时认识过面前这唤做“珍珠”的女子?张显阳敛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