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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师徒只是个称谓。”却大步踏出门外,一声不吭地走了。三青气急败坏道:“你回来!”这一声牵动了胸腔深处的病处,三青停下来缓了一口气,眼里渐渐浮现出一丝悲凉。“我已经做了太多错事了……别让我再做下去。”他没有告诉无眉,在他来之前,早有另一拨人找到了他,递给了他一个同上次一模一样的信函。三青静静地对那些人道:“我不想做了,大限将至,我想少带些阴煞走,少害几个人。”几天前他改了命的那个少年,听说已经被废黜为平民,性命堪忧。而那孩子本该一生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不该像他一样囚禁在恐惧和生死的牢笼之中。来人冷笑:“不好意思,国师大人,这事大约由不得你。咱们头上还压着好几位尚书呢……你不做,我们又要如何?”三青抬眼看了看他们,一字一顿:“那么我便让你们死。”这句话的后果是他被人用麻袋裹住,狠狠打了一顿。他本就气息奄奄,只于接连不断的钝痛中听见了几句话:“你以为你抗命,你身边的人还想活?那个叫无眉的毛头小子也是你带的罢,还有那些个仆从侍女……我看他们都对你很上心。”最终,他们将他放了出来,强行给他灌了几口药,而后便将他拖去了书桌边:“给我写!”三青颤抖着去拿自己的笔,象牙白的琢玉笔。他缓缓打开信函,努力在模糊的视线中辨认那上面的字迹,依言写道:“今番改命,诸事立成,着此人备受猜忌,一朝倾覆,速速成真。”“判词:紫阳王林榭,虎落平阳,终为涸辙之鲋。”第65章幻-初九“三青其人,虽为国师,但心思单纯,说得难听一点便是蠢。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到最后晓得了人家真面目,别人却不肯放他走了,反而将自己的命也赔了进去。”江陵,谢家府邸。年轻的军师抬眼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将手里的书信压下:“蠢人做了坏事亦是罪……这些人传信来说国师身体抱恙,大限已到,将要更替国师人选,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给人下了毒呢?好端端的一个人便这样悄无声息地死了,有些可惜。”国师分封一事已宣告尾声。青宫之所终究要落到他人手中,百年后将无人记得圣上这份恩宠究竟是给谁的,说到底,一个傀儡只需要人前漂亮就可以了。江陵城主倒是还记得此人刚任国师的那副模样,跟身边人慢慢讲道,那时圣上亲临紫薇台,旁侧一帮人围着他恭维,三青年纪不大,看着一副怕生的样子,最后倒是很欢喜,还挨个跟到场的群臣道谢。时人谓这是朝中一大奇景,表面上是赞扬朝臣和谐无两,国师声威服人,内里却带着嘲讽的以为,有谁会把朝中人当做普通街坊邻居,随意散漫呢?天真的人在这里活不下去,又是一例。江陵城主道:“明日初九,他们要动身回京了,初九之后……恐怕,国师将殁。”一锤定音。“紫阳王也是明日走么?”桑意问道。话归正题,谢然点了点头,随手将一方印玺丢给了他:“诸事已交接完毕,过几天你随我看一看,哪处适合建造新的城主府。家中尚且有姨母叔父并一干兄弟姐妹,总是在此办公不合适。”桑意应了声,忽而想起问道:“紫阳王走了,他家那个小倌也跟着去么?听说他病了,我还没来得及看他呢。”“不清楚,大约是要跟着去的吧,我瞧着林榭对他上心得很。”桑意再问道:“那个小五王爷呢?他不是一向是紫阳王的跟屁虫,若是这三个人呆一起,指不定有哪些人醋坛子要翻,可以看好戏。”谢然睨他:“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林和渊已被废黜,你不曾听说么?”他的军师吃了一惊:“被废黜?”“兵败,贬为庶人。”谢然似乎嫌他老是叨叨的有点烦,面无表情给他嘴里塞了把果子:“最近朝中风向不太对,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看过陛下决策后行事。”桑意慢慢咀嚼着果子,安静了。两人对坐桌前,桑意研墨看书,谢然低头批公文,忽而院门处涌起一阵喧闹,隔壁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人高声惊叫起来,比叫声更大的是院中的嘈杂与躁动。房中的两个人同时起身,快步走到窗前,却望见几列兵士占据了前院,更多人守在门口,片刻后没了动静。这些兵士的服饰形制他们都眼熟,正是接驾圣上那一日,围在林玺身边的禁军,正儿八经的虎贲郎。谢然倚着窗,冷声道:“禁军明火执仗,闯我谢家,陛下这是要抄我的家么?”桑意笑了:“看来我终于可以转正了?城主,承让了,那我想让你给我做一回军师,你看如何。”两人短短两句半开玩笑似的话间,院内外剑拔弩张的气氛忽而消散了。外面领兵的禁军燕山左卫笑了笑,大声答道:“近来刺客多出,陛下担忧城主安危,特派卑职前来护卫,还请城主不用多虑,且安心在家中呆个几天。”“呆几天?可有旨意?”桑意问,“让城主包饺子给您吃么?”他这话一出,众人皆惊,饶是谢家人也震动了一下。他这言谈间意有所指。这个时间内,谢家府兵尚且在屏山、鹤翅岩两地例行cao练,只需两只鸽子,这支动如雷霆的军队便可立刻赶回护主,如果赶回来包了饺子,也便是……与皇上亲御的禁军作对。“初九过后,只得一天,卑职怕也吃不上这顿饺子。”那左卫不卑不亢地答道。“陛下亦无明旨,只是口谕。”谢然点点头,转手把桑意扯回去:“明白了,辛苦校尉。”而后众人各自归位,该干嘛干嘛。谢然拉着桑意回府,示意他噤声:“此事不简单。”桑意凝神细思道:“这是要保你,还是要整你?”“恐怕是前者。”谢然答道。这位少城主大步跨过中堂,回头道:“先是林和渊出事,再是朝人弹劾我与紫阳王弄权,这次陛下秘密来江陵,派人守住我们而不说其他,你觉得这是要对谁下手了?”桑意一愣。“紫阳王……”他喃喃道。谢家府邸中,一只灰扑扑的信鸽掠过后窗,从后院门慢吞吞地跳了出去。寻常信鸽养在鸽笼中,谢家这批灰鸽子却是从小剪了了翅尖,每日束半日翅膀来训练他们归巢,大些后与奶山猫养在一起。这批鸽子有声音时用脚走,空旷无物时方敢振翅飞。谢家府邸上下进入了严密的监视中,却让这只小鸽子悄悄溜了出去。“王爷,有信到。”有人抓住了这只灰鸽子,送去了玄龙面前。明日便是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