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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盛摇头:“伤着脑子了,还在医院,人现在清不清醒都难说。”“我赞同江天晓的思路,”于朗屈起食指在桌面上扣了一下:“张承应该不是凶手——在现场的人太多了,不具备谋杀的条件,最重要的是凶手不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但如果现在去查他们为什么会去工地——何盛,那个施工队的人现在都去哪了?”“那个施工队,基本上是老乡介绍老乡这样凑起来的,一出事,人就都散了,估计都不在柳州。”于朗沉默几秒,说:“现在查刘小盼他们几个人为什么那天下午去了工地——不好cao作,我觉得既然刘小盼和张承之间有问题,那就从他们两个入手,你们说呢?”“有些事,可以告诉你们,”一旁沉默的韩滔忽然开口,嗓音沙哑而凝涩:“现在我说的,绝对,是真的。”于朗看着他,平静地说:“那个恶煞还在我这儿,你尽可以撒谎。”韩滔低着头:“小盼是经常去网吧的,他爱玩游戏,以前还叫我和他一起玩……刚才说小盼和那个张承以前经常一起去网吧,我猜想,可能他们关系不错……还有,”韩滔顿了顿,继续说道:“上上个月,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他说,他在郑州已经贷款买了房子,他……让我别结婚,他说他把郑州的房子卖了,来武汉买。”片刻的静默后,于朗轻轻地叹了口气:“何盛,去查一下张承和刘小盼手机号的通话记录吧,顺便,把张承家地址也查一下。”(求海星)第二十三章第二天一大早,何盛出了趟门,不多久拎着个牛皮纸袋回来。打开牛皮纸袋,里面是两卷打印下来的通话记录。江天晓忍不住问于朗:“为什么……能拿到这个?这不是个人隐私么……”于朗拿起一卷通话记录,淡淡地说:“接生意的时候难免需要调查这些东西,时间长了就有门路了。”江天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着和于朗的接触不断加深,于朗在他眼里变得越来与复杂——在工地那两晚于朗拼命保护他的时候,现在于朗带着他们调查刘小盼死因的时候——原来于朗是这么强大而神秘。像一片繁盛而一望无际的森林,让江天晓禁不住要一头扎进去。“江天晓和韩滔,”于朗点起一支烟,说:“你们现在开始核对这两卷通话记录,近五个月内的,把张承和刘小盼都多次拨打的手机号找出来,他们各自多次拨打过的号,也找出来。”“哎,好。”张承的通话记录比刘小盼厚了一圈,江天晓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只觉眼花缭乱,忍不住给自己倒了杯凉水灌下去。韩滔低头看着刘小盼的通话记录,却是一动也不动。江天晓:“韩滔,这样吧,我把张承这边的高频号码找出来,你再在刘小盼那儿找有没有这个……”话没说完,被打断了。韩滔缓缓扬起了脸。他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里,不断地,有泪珠涌出来。江天晓吓了一跳:“你……”韩滔闭上眼,半晌,长长抽了口气。“小盼的通话记录,很简单,”韩滔低头在两个号码上划了圈:“只有这两个号码是他经常打的,一个是这个,另一个……是我已经不用的手机号。”江天晓:“……”江天晓接过韩滔手里的通话记录,很快在自己手里张承的通话记录里,找到了韩涛画圈的那个号码。“……这个号码,”江天晓依次数下去:“张承五个月拨了三十七次。”于朗问:“刘小盼呢?”“十七九次,”韩滔哑声说:“但是从上个月开始,就没有和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了。”“我知道了,”何盛把那串号码抄下来:“我去查一下。”“盛哥,”江天晓低声说:“我们要坐到什么时候?”“哪儿那么多话,”何盛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让你玩就玩。”这已经是江天晓和何盛泡在火火网吧的第三天了。三天前何盛去查那串电话号码,回来后和于朗单独说了几句话,然后何盛就提溜着江天晓来了火火网吧。江天晓不玩游戏,也就不怎么去网吧,印象里上一次去网吧还是高考报志愿的时候。火火网吧位于一条逼仄的小巷子,地板焦黄发黑,一进门,一股馊臭夹杂着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熏得江天晓喘不上气。何盛倒是面不改色,开了两台机子,摁着江天晓坐下:“这几天就在这儿,你给我老实点,困了就趴桌子上睡。”到现在已是第三天,江天晓一觉醒来,感觉脖子僵硬如石头,网吧里仍旧是烟雾缭绕的,弥漫着一股臭味儿。何盛坐在他身旁,屏幕上显示出QQ欢乐斗地主的界面,该他出牌了,他的手放在鼠标上,却一动不动。“盛哥?”江天晓叫他。何盛皱着眉不说话,却竖起食指,在唇边比了个“别说话”的手势。江天晓陡然间清醒过来,顺着何盛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在不远处的网吧收银台,一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正双肘支在台子上,和老板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他一口柳州话,江天晓听不懂。老板不住地摇头,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像是急了,“嘭”地一拍桌子,指着老板爆了句粗口。那老板却是个胆小怕事的,连忙怕拍男人肩膀,笑着指指一台机子。男人走过去,坐下,打开电脑。他的位置和江天晓他们的位置中间隔着一排电脑,恰好是背对着江天晓和何盛。江天晓眯起眼打量这男人,他穿着件松垮的黄T恤,肥大宽松的黑短裤,脚上一双分辨不出颜色的人字拖。很快男人戴上耳机,开始打游戏。何盛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这人就是那个号码的主人,叫王知。这几天就是在这儿蹲点等他,一会儿他走的时候我跟出去,你隔半分钟再出去,两个人一起出去太显眼。”江天晓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使劲儿点头。从下午一点多到凌晨两点,江天晓和何盛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暗中监视这个叫王知的男人。这人倒也毫无防备,戴着耳机,边抖腿边狂摁键盘,连头都没回过一下。凌晨两点五分,就在江天晓觉得屁股都麻得失去知觉的时候,王知摘下了耳机。江天晓一个激灵,何盛迅速碰了碰江天晓的胳膊。王知起身,伸了个懒腰,慢腾腾地朝网吧大门挪去。就在他距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何盛悄无声息地起身,跟了过去。只见王知和何盛前脚后脚地推门出去了,江天晓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脑子里默数着:“1,2,3,4,……”终于捱过这漫长的三十秒,江天晓几乎是小跑着冲出网吧。凌晨两点过,小巷子里一片漆黑,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只在远处,一盏路灯露出点儿灰白的灯光。人呢?!江天晓的手心冒出冷汗,才半分钟,何盛制服那个王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