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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出来,雪渐渐开始化,天就更冷了,拜年都愁。可到了十五这天,无论多冷,一家人总是要去老巷子的灯街逛上好几圈。一整条街上,摩肩接踵,大家却都欢快得很,像是还想要再多些人,再热闹些才好。户户卖灯的人家都会出几个灯谜,我那时候还猜中过,得了一盏店主送的特制小灯笼。加上父母看中的灯,到了傍晚时候,提了满手的灯才回的家。彼时的我还是追着翊林哥哥身后跑的小姑娘,那时候得了那个小灯笼开心得不像话,一心想要送给他,让他也开心。可他一看见我就皱起了眉头,我虽然胆怯,却还是在没心没肺的年纪里,又为赢了灯的事欢喜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那里会过分在意那些,一头就扑到了他的怀里。那大概也是我对他做过的最恣意放肆的一件事了。我献宝似的举着灯笼,声音难得有些响亮:“翊林哥哥,这是我今天在灯街猜中了灯谜得到的,送给你!”他为难地看着像只八爪鱼的我,好看的眉皱得更深了,我再不知深浅这会儿心里的火热也褪了大半,只好从他身上下来,怯怯地瞧着他。他似乎是松了口气,看了看我手中的灯,伸出细长的手来:“给我吧。”好像不喜欢呢……我有些失落,还是把灯递了过去。他拿着灯就转身了,然后一阵烟花炸裂的声音吓到了我,我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他也顿住了,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我看见他从烟火点亮的天空里转身,然后我眼里再没了那绚烂的烟花,只剩下他的面容,胜过春风十里,眼里似乎含着担忧,那时候的那一幕,深深地刻在我心里,经年不忘。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走了回来,把我拉了起来。我盯着他,因为他在说话,可烟火声太大,我什么也没听见。我多想让他再说一遍,可又怕他生气。后来我会想,他那时候一定是在嫌弃我麻烦吧,竟然连烟火的声音都会害怕成这副模样。不过事实也是这样,我确实害怕那些个很响亮又很突然的声音,也素来不喜欢说话很大声的人,我喜欢他说话的声音,不低沉也不高亢,是恰到好处的清晰。如今的灯街早已经不再那样热闹了,我也有些年没和父母逛那条灯街了,现在看见别的小孩拿着盏灯,既觉得怀念又觉得稀罕。不知道当年送翊林哥哥的那盏灯还在不在,如果他要是扔了的话……不过那东西也不经用,极薄的窄竹片儿做的,一到梅雨季节就容易坏,若是保存得不好,一年都收不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到里屋,母亲出门大概又是找工作。担心也没用,我决心到了学校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工作。晚上母亲终于回来了,笑容浅浅挂着,带了元宵和一袋子新鲜水果,还有几样蔬菜和鱼rou。看着母亲的样子,我松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今天还顺利吧,叶大人?”“恩。”她笑着抚弄了一下我的发,“找到工作了,后天就可以去。”母亲似乎没打算说是什么工作,换了鞋子就往里走,直接开始准备晚饭。我没问什么,只跟着母亲到了厨房一块儿忙活。一锅鲫鱼汤,几样时蔬,一碗元宵。“忘了饮料了,哦,没关系,反正你不喝那些东西。”母亲笑笑,盛了两碗满满当当的元宵。这一晚,我将肚子吃了个圆滚滚,一面摸着肚子,一面笑着和母亲说:“叶大人,我被你喂成个女宰相了!”母亲也很开心,我们似乎都觉得自己在抛开过往,我不问原因,她也不必解释,我们将彼此相依,好好生活。为了消食,我们爬上了七楼的天台,有这样圆月的夜把人的心都变得软了,天台上人不少,很多小孩儿放烟花,刺啦啦的声儿还行,不算太闹。我厚着脸皮问一个小女孩要了一根,那一闪一闪的火光,仿佛照进了我的心里去。那晚我又下去搬了两个凳子上来,和母亲坐到了晚上凌晨,我们要等一个新的开始。那晚的烟花比跨年的和除夕的都要绚烂,从宛城的中央广场绽放。或许是知道这是最后一个适合放烟花的日子,所以剩下的烟花都尽数用上了吧。那在天空里散开的光芒,模糊了我的眼眶,实在是猝不及防,我终究还是安静而恣意地哭了一场。我最后的留念随着眼泪流了个七七八八,这是不是可以证明这一切算是结束了?我想我已经画下了一个关于过去的句号,同时给下一段故事写了个沉默而翻涌的序。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收拾行李,云州离宛城不远,高铁四十分钟。可这次,我头一次买了火车票。火车站年份很久了,占地并不广,我在拥挤嘈杂的环境里戴上了隔音效果最好的耳机,却还是不管用。正想要把耳机拔了,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条新信息,来自翊林哥哥:你去学校了吗?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又睁大眼睛看了一次,没有错!是的,我曾经问翊林哥哥的母亲要过翊林哥哥的电话,只是为了在过年过节他生日的时候发一条信息过去问候一下,哪怕是送上一点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祝福也好。这么多年,他从没有主动发过什么,只会简洁地回一回我的信息而已。我整颗心雀跃不已,那边却开始检票了,我手指按得飞快:还没,在火车站里。“请持K33路列车的旅客朋友马上到检票口进行检票。”我吸了口气,在心里默数:十、九.八、七、六、五、四……停在了四,我不禁皱眉。翊林哥哥:路上小心。我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跑进通道。明知道不可能的,我明明就猜到了,却还以为他有可能要自己等他。根本从来就没有一起过的,去年和前年,我都有问过,他都没有告诉过自己究竟买的哪趟车。而我自己每次去云州都买那班下午两点开的,然后就会发信息告诉他,但那么多次,我从来就是在最后一刻检票,却也从来没有在高铁站瞧见他的影子。脑袋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他大概是知道了我家的事吧?所以出于同情,来问我一声而已。我不需要同情,我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今年我比以前到的时间都要晚一些,室友阿花很是疑惑:“王五麻子,你今年怎么来这么晚?不是中途车祸了吧?”我克制着差点冲昏头的火气,“叫谁麻子?!”她弯着眉眼:“你啊!麻子~”这实在是因为我见光不得,容易长晒斑,夏天要是疏忽了防晒工作,鼻子上就会长出淡淡的雀斑。军训那会儿,什么安耐晒不安耐晒的我都用了,还是被晒出了雀斑。后来她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