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书屋 - 言情小说 - 旧时乌衣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6

分卷阅读56

    簸,谢家要对让巫蘅知晓进退,这车马定然也是最好的,她一人从未坐过如此华丽宽敞的车,初光透晓,斑驳的金辉渗透而入,那一截裸出的白皙修长的雪颈,如雪似玉般的清秀的脸,都沐浴在这金辉下。

当巫蘅走下车时,其实不少人已经发觉,这个小姑还真有种不一样的清雅如兰、不经雕饰的美。

这建康城几乎无人不晓,谢十二最爱的,一是风竹,一是幽兰。

巫蘅一路不曾探头出来观望,直至此刻下了车,偌大恢弘的宅院出现眼前,她在真正觉得震撼无匹。她往昔所见的一切朱楼绮户,比起谢家只能望尘失色。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一丝怯,她不能让任何人,觉得陈郡谢十二是一个没有眼光的男人。

她秉着呼吸深深地冷静着,这府中又有几名婢妇走出,将崔氏和巫蘅引入内院。

雕梁绣柱,画栋飞甍,层台累榭,金碧耀目。巫蘅时刻秉着双手,而袖下的一双玉手其实早已被薄汗濡湿。

曲径蜿蜒着没入远方,也不知转过多少华美精致的阁楼,崔氏也早已分道离去,一名老婢妇领着巫蘅往里走,又是一道道回廊花门,穿过之后,视野陡然变得无比清幽起来,翠色摇曳如浪,一丛丛碧色的青竹轻拂着,燥热的暑意也被挥拒在外。

这里有间雅致的竹舍,门前曲曲折折一道回廊,两旁尽植碧竹。

在这时,巫蘅的心猛然一跳。

婢妇往前一指,低声道:“巫小姑,这是十二郎闲暇时休憩的柏翠斋。”

巫蘅恭敬地福了福,一道绿篱之后,白衣颀长,宛如墨画般的身影,仿佛就立在跟前,也仿佛远在高山之外,流水出姿,秀逸而高旷,清润而柔和。

她抿着唇角,不顾谢氏婢妇在此,她提步走了过去。

隔着浅浅的一道门,她收住略略有些不矜持的脚步,眼色微黯,“谢郎,才一二日而已,怎么苍白了这么多?”

她这是在关心他。

谢泓微微苍白的脸色,在一瞬间宛如洗练一般,那温柔多了几分醇和。他轻轻探手,隔着竹篱将她抱入怀中,声音清澈沉稳:“阿蘅,我其实是个自私的人。”

巫蘅反问:“怎么说呢?”

他轻叹,“我知道,你其实不愿同我面对这些。是我一意孤行。”

巫蘅从袖下伸出手,慢慢地延到他消瘦峻立的脊背,将他一点点搂入自己的怀里,笃定地将目光放远,“我一点也不惧。你不知道,我有多在意你。谢泓,你这个——”

这个什么呢?脸羞得一阵轻红色。

谢泓朗然失笑,“阿蘅有多在意我,我现在是的确不知,若是一个时辰之后,阿蘅再跟我说这些话,那谢轻泽就真的信了。”

他松开手,将竹篱门推开,他们之间已经再无阻隔。

他走了出来,目光只对不远处的几名婢妇轻瞥了几眼,负手对巫蘅叹道:“你身边的柳叟,说我性子狂傲。可我觉得不够,我要是再狂一些便好了。”

巫蘅不解,“嗯?”

他微挑薄唇,似笑非笑地看进她的眼睛里,“我要是再风流疏狂些,我会抱着你去见他们。”

“你这人!”巫蘅被他一言说得嗔怒羞恼不已,急急地侧过了身。

两人似乎忘了谢君要亲自接见巫蘅一事,直至两名婢妇匆匆而来,提醒了几句,谢泓才蹙眉挥退他们,他携起了巫蘅的素手。

这只手一入自己掌心,便知她已经出了汗,谢泓隐秘地动了动唇,却没说一句话。

他牵着拘谨的巫蘅往竹轩外走,一路上,他再也不见笑意,低沉着嗓音说道:“谢家到了这一代,支系已经太多,嫡出者是在凤毛麟角,如今族长一位由我伯父继承,他在朝为相,这你应当知晓。”

巫蘅点了点头,“嗯。”

绕过一道风满画廊的凉亭,谢泓又道,“伯父膝下只有一个嫡出的儿子,可惜早夭——后来,我便成了谢氏最受瞩目的那个族长继承人。”

她没有应承,这些她都清楚。

巫蘅心里有点艰酸,她知道自己心想的是什么,她对他最大的期许是什么,可是太过大逆不道,甚至对谢泓,她不敢想,不敢问,宁愿这么压抑着。

谢泓似乎有些悠远的怅然,郁色淡淡浮于脸上,“阿蘅,你知道我们这群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

不但是他,还有王悠之等人,他们是注定了要承受这些,所以势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脚步,将巫蘅的素手慢慢地执起,唇角微微上扬,“怕么?”

这里地界开阔,屋房俨然,门前有一十二个持剑部曲谨立,这已经是谢君要接见巫蘅之处了。

如果不是谢泓一味坚持,不肯曲意服从,巫蘅绝不会有机会到这乌衣巷来,甚至能见到传闻之中那位辞锋冷峻的谢君。

巫蘅知道他的坚持之中,想必会受委屈。

她只觉得心疼,摇了摇头给他安心,“我不曾害怕。谢郎,你也不要怕,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用了洪荒之力在更新了。

呜呜呜,接下来,会虐吗?

(⊙o⊙)…暂时不会的,最近的糖都是无毒无渣的,可放心食用嘿嘿。

☆、争锋相对

谢泓觉得有趣。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不要怕”,因为他从来不曾惧过。

“傻阿蘅。”他挑起唇微笑,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浮云无意,仔细一品又有些意味难明的宠溺和纵容。

“我父亲生性冷峻严厉,但是个君子,你不必怕他。”

巫蘅脸色薄红,轻轻颔首。有他在就够了啊,巫蘅最害怕的,是一个人孤立无援地蜷缩在一团绝望之中,可一旦有人与她在一起,却比谁都更无畏无惧。

松涛如怒,戟张着,扬曳出无数新翠。

谢泓走入正堂,施然而来,白衣盛雪,公子孱弱不胜衣的模样。他的手扣着巫蘅的皓腕,巫蘅略略落后半步,看着她中意的丰神俊朗的郎君,心湖浅漾。

堂中一人长姿而立,峨冠博带,宽袍广袖,他面貌冷峻,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