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  北疆失守

    场面一度失控，主和派脸色难看，主战派更是紧握拳头，一脸悲愤！

    此时太子立刻上前：“乔将军息怒。”他气定神闲的上前，拍拍乔方肩膀，又看向永勤帝：“父皇，不能任胡人在梁西劫掠，这有辱国格，同时也会影响京畿来年的粮税；我们更不能再撤民了，这几年白玉城外涌入大量难民，在京城中原各地都造成了混乱。”

    苏相起身朝永勤帝一揖：“陛下，臣有一建议。”

    “说。”永勤帝一脸你们不要再吵，吵的朕头疼的表情。

    苏相建议抽调东北防线驻军五万，以步兵为主，择一猛将去截击五胡，让乔方率领一万京畿骑兵机动协助。

    “御林军则依旧由校尉崔勇率领──”

    “不行。”乔方立刻否决：“东北梁关、白玉城外一共只有八万守军，明年又要换防，鞑靼人一旦南下，拿什么去抵挡？到时京畿军剩不到一万，守备空虚，若出了事，谁来领责？”

    苏袤道：“江南一带新兵可以陆续抽调回京，治洪涝的时间不需太长，且夷州、交州数地的兵力已可北上，不需担心。”

    太子此时看了高灿一眼：“还有五弟可重新将这些人编入京畿军，边疆若有异动，可驻兵黄河北岸。”

    “这场要以快打快。”苏相直接下结论：“只要诸位武将能在入冬前将胡人全数驱出塞外，明年开春，朝廷就可与五胡再行和谈。”

    武将气到说不出话，乔方更是脸黑成一团。

    兵部尚书道：“乔将军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他也气到不想说话了。

    高灿道：“父皇，儿臣有一策──”

    “承安不必再说。”皇帝却阻止了他：“就照苏相说的办。太子协调户部兵部，承安接御林军与京畿军总管协调，你兄弟二人好好配合。”

    见高灿还想说，永勤帝已经挥手：“都退下去，明日早朝将折子递上来，乔将军今夜先去点将整兵，明日朕为将军壮行。”

    众人出来后，一路沉默，高灿突然对太子道：“大哥，一夜之间就要调兵遣将，臣弟想向大哥讨个人协助。”他看向李芙：“女子心细，能否让新科探花郎来协助臣弟一个月？”

    李芙心里一凛，可是面上痕迹不露，安静站在一边。太子看了她一下，道：“也行，孤这里有经霜，兵部一事，倒是可以让子茵去协助，反正任命文书没那么快下来。”

    李芙上前：“殿下有令，莫敢不从。”

    太子拍拍高灿的肩膀：“这次咱兄弟要齐心合作，一定要打个胜仗。”

    高灿笑得英气：“大哥放心。”

    两兄弟分开，李芙与他走出御花园，就见原本笑脸的高灿马上沉下脸，快步出皇城，城外已备好马车：“回府。”李芙跟了上去。

    七夕佳节，李芙只觉得身心疲惫；这就是她当上探花郎的第一天。

    御书房两派人马的针锋相对，各个说话拐弯抹角，棉中带刺，简直听得让人心累。

    “第一次入宫，感受如何？”坐在她身边的高承安还有心情和她话家常。

    李芙摇头：“当官的都不能好好说话吗？”她看向高灿，又道：“不过想不到太子这么好说话，这么容易就将我借给你。”

    高灿睨了她一眼：“妳当真他是帮我！他之后要是问妳什么话，妳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李芙：……

    敢情她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李芙一想也是，苏袤不知道跟太子说了什么，今晚待她十分和善，可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太子党。

    “别多想，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反正该做的就那些事，父皇或大哥问起，妳照实说，无妨。”

    回到高灿府邸，书房里已经一列武将，就等着他回来，崔勇也在。

    李芙知道自己今晚回不去了，遂找了个家丁，请他去国子监给她的家人报平安。

    李芙一晚都没说什么话，只听着他们几个将领围着一张地图，一一标注、讨论，高灿转述了永勤帝的意思，众武将都十分沮丧。

    这一讨论就过了丑时，高灿让众武将回去，李芙翻着桌上那一摞地图：“这些年你都在做这些准备。”

    高灿点头：“我觉得总有一天，我会带兵出征，一雪前耻。”

    “你方才就想请缨出征。”

    高灿讪笑：“可父皇不会让我出征的。”他看她：“妳今天和他说了那些话了？”

    李芙点头，高灿一脸了然：“我也觉得他今天对我态度慈蔼了些。按平日，这种状况他不会让我进御书房。”

    李芙想说什么安慰他，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高灿突然问她：“妳会写折子吗？”

    李芙眼睛一亮：“自然！”她挽起袖子：“说，想写什么？”

    *****

    天亮时分，高灿就去上朝，李芙囫囵在客房睡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国子监。

    确定自己中进士后，她已经让朱焕、苗安去寻宅邸，以后会长住京城，总不能一直住在国子监里。

    朱焕和苗安很快找到一处靠近东边的宅邸，不大不小是个四进的宅邸，格局好，临大街，闹中取静，以后李芙上朝也方便，价格还公道，李芙二话不说就买了；昨天一日，苗宇兄弟与灵犀、小蝶就把细软都搬了进去。

    苗宇还去找人做了牌匾，李府大大鎏金两字，在东街上十分昶亮。

    李芙看着十分满意，她招来朱焕，从他们发榜到任职，这时间少说也要三个月，她让朱焕回去一趟，并要他告诉韩战，北上时千万不要走北路，叫他从南路走，经川蜀过梁西、再进中原。

    第三天，大军开拨，永勤帝没有让高灿领兵，乔方带着两万京畿军离开京城，另一大将吴怀只身北上去调动军队；然后永勤帝破天荒把高灿留在皇宫，父子二人吃了一顿饭。

    高灿受宠若惊，午膳的时候父子俩提了边疆的事，也提到了他的生母。

    自三年前高灿兵败高丽，还赔了白银布帛，永勤帝就没待见过高承安这个儿子。这顿午膳，倒是吃出了一些父子亲情。

    李芙自那天起，白天就自动到五皇子府报到，替他处理军务。

    乔方一走就是半个月，李芙也帮了高灿半个月，这半个月下来，兵报如雪片纷纷南下，李芙看得心惊胆战；每天都是死了多少人、平原不利游击、吴怀如何与五胡正面对战……

    天气渐凉，李芙每天都在数日子；伤筋动骨一百天，经过七八九三个月，韩战应该也要好了，本来早盼晚盼，可现在李芙又不敢让韩战启程，想派苗安回去一趟，又担心危险；就在左右为难，东北白玉城三路送来兵况──梁关失守。

    李芙登时就惊了。

    苗安说：“大小姐，我走南路，虽然多花一点时日，但一定能平安进入扬州。”

    可南路也危险，梁西正在交战。

    “大小姐，虽然小的没有韩总管厉害，可这几年随着总管练武，自保没有问题。”

    苗安这一走就是一个月，期间没有任何来信、也无任何消息；有的只是北方不住南逃的难民，连冀州都拖家带口逃来中原；每一波人过来，就带来新的消息──胡人不断逼近。

    十月二十，朝廷接获新报，鞑靼人突破冀州防线，所有人一下子都慌了。

    那一天，李芙正在自家院子练箭，她虽有半年没碰，但未雨绸缪，正在拉弓，高灿已经闯了进来：“子茵，快，随我进宫。”

    马车上，高灿一脸深沉，李芙心里一紧：“出了什么意外？”

    “妳知道就好，先别宣扬。”高灿一脸沉痛：“吴怀将军牺牲了。”

    李芙浑身一冷！

    “那……乔大哥呢？”李芙背脊发凉，以前在流州，公孙舆曾说，吴怀是大晋仅次于乔方的大将。

    “青雪兄正在调集兵马，收拢残兵，抵御鞑靼人。”他咬牙切齿道：“吴怀一死，北边防线全部失守，这次我不出征都不行了。”

    李芙深吸一口气：“最快什么时候？”

    高灿转头看她：“妳不用随我出征，明日我让人送妳回扬州。”

    李芙登时就怒了：“高承安，你什么意思？”

    “妳听话……”

    “高承安！”李芙怒道：“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个胆小怕事之辈！”

    高灿一时无语，两人僵持片刻，他深深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些，进宫之后看父皇怎么说。”

    两人到了皇宫，直奔太和殿，群臣已经议论纷纷，永勤帝却不在，只有太子站在中央，眉头深锁。

    高灿告诉太子兵员已经开始在城外聚集，从江南调上来约五万四千名。

    太子道：“崔勇──”

    一听太子喊崔勇，李芙马上道：“不可，太子殿下，万万不可！”

    李芙不亲自带兵，但别说自己前世就出自军政世家，这一世也随公孙舆熟读兵书；崔勇带的是御林军，以保驾护卫为职责，重守不重攻，如何能上前线？

    她一出口，殿上所有视线都朝她射来，当下她心里就喊一声糟！毕竟她还没有官职，此刻也轮不到她说话，忙道：“臣妄言，请殿下恕罪。”

    可高灿马上补道：“太子皇兄，御林军不适合北调。一是因为黄河北岸地形复杂，二是御林军不习惯打游击战，御林军还是适合镇守京畿。”

    苏相道：“那就只能让新兵上阵，编入北疆军，而崔将军……”

    “我来带兵，崔勇留守。”高灿大声道。

    殿内许久都没有声音，许久后，苏相道：“五殿下，新兵良莠不齐，不易统辖，且京畿军一抽，京城只剩八千御林军，依臣之见……”

    “五弟。”太子截断苏相的话：“孤的想法与你相反，崔勇接手北疆军，你留守京城统帅御林军，孤将整个京城、十万百姓的身家性命，都押在你身上。”

    李芙瞳孔微微一缩，心里愤怒，太子这是在鼓舞士气还是在给高灿施压？

    “行！”高灿高声道：“请皇兄放心。”

    “末将领命。”崔勇也躬身道。

    “都退下吧，李子茵留下。”

    男女众臣纷纷退下，太子示意李芙跟上他，一起穿过御花园，朝御书房去。

    “本来开春才要给你们下委任的，但边疆战事紧急，三鼎甲的委任文书，只能先下，辛苦子茵了。”

    李芙知道，这是要给自己派任官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