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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别处。赵霁也不怕他给脸色,厚起脸皮缠上去,把糕饼递到对方嘴边。“这是鲜花饼,玫瑰酱做的,可好吃了。”白衣少年没啥耐性,当即秀眉倒竖,照头啐道:“哪里来的小流氓,滚开!”一挥手,打落赵霁手里的糕饼。赵霁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受不得外人气,见白衣少年这般凶蛮,心下着恼,又掏出一块糕饼递给他身边的绿衫少年,那少年方才看他二人说话已红了脸,等赵霁递上果子,登时不知所措,白嫩的面颊洇起胭脂色,腼腆之态犹如娇羞少女。赵霁机灵,看出这绿衫少年和白衣少年性格迥异,定是个温柔和软的人,便热情地说:“这是栗子糕,又甜又糯,你尝尝。”绿衫少年看他衣着光鲜,模样又秀丽喜人,心中大有好感,被他一再殷勤馈赠,忍不住伸手接住点心,并报以微笑。白衣少年见状大怒,劈手夺下糕点,扔还到赵霁脸上,训责:“王师弟,你干嘛接这小流氓的东西,眼皮子就这么浅?”绿衫少年脸色红如火柿,惊慌道:“商师兄,我看他不像坏人……”“就这贼眉鼠眼还不像坏人?下山前师父再三叮嘱别乱吃外人给的食物,你怎么转身就忘?”绿衫少年赧然垂头,水盈盈的眼波里憋着委屈。赵霁受了羞辱,深恨白衣少年处事霸道,大声呵斥:“小爷这糕饼里又没下毒,如何就吃不得?”边说边伸手推搡,白衣少年不等他爪子近身,先一脚踹他腿上,赵霁跌地翻个跟斗,沾了一脸灰土,心想:“这小子是个练家子!”,挣扎爬起时方看到两位少年身后都背着剑囊,果然是习武之人。这白衣少年正是玄真派掌门陈抟座下的五弟子商荣,那绿衫少年是他的七师弟王继恩,前日他们和大师兄一道奉命下山,去青城县向师父的好友拜寿,路经益州城,三人都想进城游玩,正赶上城中举行大祭典。看了片刻,大师兄溜去别处作乐,撇下他和王继恩在此。商荣踢倒赵霁,对王继恩说:“这里就只人多,没什么可看的,我们去别处逛逛吧。”赵霁看他对自己不屑一顾,这口怨气委实难咽,口中发出猴子类的啸声,这也是那位耍猴的仆人教他的训猴绝技,“喜糖儿”听到啸声,猛窜到商荣腰间,麻利摘下一个荷包,又迅速跳回赵霁身旁。商荣先未提防,小猴的动作又分外敏捷,回过神来荷包已到了赵霁手中。赵霁不客气地扯开索子,见里面装着半袋糖果,就知道商荣也好这口,方才不吃自己的点心必是惺惺作态,笑怒道:“你不吃我的,我却要吃你的了!”抓起两块糖果塞入口中。商荣恼羞成怒,大骂着上前抢夺,赵霁龟缩在地藏住荷包死活不还给他,嘴里加劲大嚼,除了甜味还嚼出nongnong的怪味,苦辣咸酸,类似发霉的油饼,真想不通世上会有这么难吃的糖果。纵是难吃至极,为了报复他也执意咽下去,又挣扎掏出一颗糖果胡乱吞没,背上正好挨了一拳,那圆溜溜的糖粒长脚似的溜进喉咙,根本没尝出滋味。商荣拳打脚踢夺回荷包,打开一看,脸颊怒云横飞,好像丢失了重要物品。王继恩看他抬腿要踢赵霁脑袋,忙闪身拦截,央劝:“商师兄,他年纪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商荣气冲冲道:“他吃了我的辟毒丹和化蛊丸,这两样都是莫松大哥送我的祛毒灵药,我珍藏了一年,原是等紧要关头拿来救命的,竟被这小流氓糟蹋了!”王继恩也知那两样丹药珍贵难得,更怕他报复赵霁,赔笑道:“他已经吃下去了,难道还能剖开肚子掏出来么?我们这次正要去神农堂向纪堂主拜寿,到时见了莫大哥,再向他讨几粒就是了。”他一心袒护赵霁,可是对方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团火气漫住七窍,竟不知死活地爬起来还手,还教唆喜糖儿帮忙。商荣不怕他猖狂,手背却被喜糖儿挠出三道血痕,因猴子太小,长相又乖巧,他不忍下手,余下的拳脚一股脑算到赵霁身上,打得他抱着头满地乱爬,一身上好的绸缎滚成泥猪相似。王继恩竭力救护,好歹按住商荣,转身扶起赵霁,帮忙拍打身上尘土,哄道:“小兄弟,我师兄脾气急,你不该惹他生气,他打了你我替他赔不是,求你回去别跟家里人说。”他已看出赵霁出身高门,不想节外生枝。赵霁咬牙切齿说:“你是好人,以后会有好报,那个人心肠歹毒,今后不得好死!”商荣看他胆敢指着自己咒骂,又要回来暴揍,王继恩拦腰抱住,连哄带求地拖着他离开广场。走一条街,商荣气渐渐消了,看到沿路上那一张张忧心忡忡的脸,也不禁琢磨起盘踞在益州的挖心凶案,和王继恩一路讨论。“你觉得这事真是妖怪干的?我看未必。”王继恩也对此事感兴趣,问他有何见解。商荣说:“我听说苗疆诸天教里有好几门邪功修炼时都须采生,益州也有很多诸天教信徒,死掉的小儿又都被挖去心肝,多半就是被练邪功的人当成了药饵。”王继恩说:“师兄言之有理,可我听说诸天教的现任掌教蓝奉蝶御下极严,胆敢修炼邪功的教徒都会受重处,这种情况下还有人敢违禁吗?”商荣讥他迂腐:“禁令只能限制老实听话的人,你想想那邪功练成后天下无敌,夺了掌教之位也不是难事,诱惑这么大,肯定有人铤而走险。”王继恩是同辈弟子中最谨小慎微的,又熟知商荣乖张好强,凡事都不跟他争,一件事上他表了态,自己只需点头附和。商荣以为他真心赞同自己的推断,又提议:“惩jian除恶是本门教谕,这事我们既然碰上了,理应尽一份力,反正离纪堂主的寿辰还有五日,我们就在益州多待两三天,上各处搜寻一下这个挖心贼。”王继恩犯难:“好是好,就怕大师兄不许。”商荣嗤笑:“他才巴不得呢,我们留在这儿,他就能多逛几天妓院,不信你现在去找他说去,我保证他没有半个不字。”商荣九岁起跟随师父师兄下山游历,深知大师兄逛妓院的嗜好,他只知道妓院里有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还不理解其中究竟有哪些好处能引逗得大师兄流连忘返,可能等他长到大师兄那个年纪自然能懂,是以目前还不想探究。王继恩一来对案件好奇,二来不好扫去商荣兴致,留守的决定就这么出炉了。二人在城里走街窜巷,到黄昏时没看到可疑人物,盲目钻进一条陋巷,前面十字路口走出一个背竹篓的小女孩。女孩垂鬟双丫,身量矮小,约莫六七岁年纪,衣着粗陋,竹篓里装满果菜,身子佝偻,走得相当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