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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贤点头:“姑父请讲,若真能救国救民,我义不容辞。”萧思温说:“您是世宗的嫡子,又侍奉先皇多年,与亲子无异,臣愿护送您回京继任大统。”耶律贤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摇头道:“我虽是宗亲,但并无爵位官职,论势力不及那几位王叔万一,如何能做皇帝?”萧思温宽慰:“世子是皇室正统,当然有资格继承皇位,机遇当前,先下手为强,世子只须抢先入宫召集群臣为先皇发丧,当着百官的面登基称帝,这江山就是您的了。臣自当舍命保驾,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耶律贤做戏犹豫推辞一番,最后“无奈”应允,郑重地执手相告:“我无才无德,只有一腔为民牺牲的热血,若天佑大辽,保得我们度过这场危机,姑父就是我朝的千秋功臣,大恩大德没齿不忘。”萧思温想到日后飞黄腾达的情形,心中欢喜竟占了主导,甚至有些庆幸耶律?死得恰是时候了。他急忙命人用几重毡毯将耶律?的尸体包裹严实,装进马车,点齐人马连夜返回临潢府。此时队伍离京八十里,回程少说需要两个时辰,进城后联络党羽也须时间,万一期间走漏风声,恐怕引来灭顶之灾。路上萧思温如履薄冰,只恨不会分\\身术,飞到京城去向死党报讯。行出几里地,一个人影迎面走来,隔着十几丈大声招呼:“前面可是萧大人?”萧思温听出是商荣的声音,勒紧缰绳,后面的队伍也跟着停顿,他惊奇地望着那快速靠近的白影问:“商先生是你么?你怎的到这儿来了?”商荣已来到马前,笑道:“在下昨日出门又遭仇家堵截,与他们一路缠斗,不觉来到附近,那些人力怯不敌,已逃走了。听说萧大人陪国君外出打猎,为何星夜返回呀?”他的出现给了萧思温极大振奋,下马拉住他的手,到路边低语:“先生来得正好,你轻功高强日行千里,我这里有两封紧急文书,拜托你尽快帮我送回京城。”商荣扭头看看队伍,正好与耶律贤四目相对,一切不言而明。他立刻向萧思温拱手:“大人只管吩咐,在下保证在半个时辰内送达。”萧思温割下半截衣摆,又对半撕开,咬破指尖蘸血分别给南院枢密使高勋和飞龙使女里写了封短信,又摘下自己长年佩戴的耳环交给商荣做凭证。商荣飞奔回京,准时将两封信送抵收信人手中。物以类聚,高勋、女里也是见风使舵,圆滑伶俐的官场好手,接到萧思温秘信,都知机不可失,马不停蹄地加入到这场夺位行动中。高勋手握兵权,可直接调动临潢府内的汉族军队,即刻亲率一千骑兵出城迎接耶律贤,女里统领禁军,也连夜调集五百禁军控制皇宫。在他们的里应外合下,耶律贤携带耶律?的遗体平安回宫,在大庆殿召集群臣宣布耶律?死讯。萧思温、高勋、女里以及同他们交好的大臣们一致推举耶律贤为新皇帝,但也有的大臣提出反对意见,说耶律贤不足以继承大位。萧思温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年太宗驾崩,理应由嫡长子继位,但大行皇帝当时不在身边,众臣因而拥立世宗为帝,朝中无人不服。如今先皇驾崩,灵柩前只得永兴宫世子一位宗亲,我们也应效法成例,立他为帝。”辽太宗耶律德光病逝时,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是他的嫡长子耶律?和弟弟耶律李胡,只因这二人彼时身在远方,为其送终的是耶律贤的父亲耶律阮。耶律阮的父亲耶律倍本是阿保机册立的皇太子,后遭其母述律后迫害致死,耶律阮丧父后为耶律德光收养,耶律德光爱他的仁孝才学,将其视若己出,常年带在身边。当他驾崩,文臣武将们便一致拥护耶律阮继承皇位。耶律贤的情况和乃父多有相似,一、都曾拥有皇储资格;二、都被先皇当做养子抚养;三、都仁厚知礼,饱读诗书。由此可见他确实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受够耶律?暴\\政的大臣们太渴望一位宽容温和的君王,高勋、女里又兵权在握,政治角力很快分出胜负,耶律贤成功穿龙袍戴皇冠,一飞冲天登上辽国权力的顶峰,并上尊号为天赞皇帝,改元保宁。对外宣称耶律?是被花哥、古辛、小哥这三个近侍弑杀,将负责御前安全的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右皮室详稳萧乌里处斩,这二人往日协助耶律?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坏事,黑锅背得不算冤。耶律贤即位后下令搜查御花园里的药房,在其中一间屋子里发现密道,顺着密道来到地下石室,救出被囚禁多日的萧绰。那石室名为囚室,陈设布置却像宽敞舒适的客房,萧绰对家人们说那日她在林间玩耍时不慎迷路。走到树荫深处,撞见一个二十多岁的汉族青年。那青年行止文雅,脸却僵木无情,问了她几句话便伸手点住她的xue道,把她带入囚室。萧绰以为遇上了歹人,就快性命不保,那人却未伤害她,每天按时供应餐点用水和换洗衣裳,照料得十分细心,如同对待豢养的宠物。“他很少跟我说话,问他话也不回答,还有一个举动特别奇怪。”萧绰说那人每次来都会吹灭灯火,用一颗夜明珠照明,然后在微光里定睛注视她。“最开始我被他盯得心里直发毛,一个劲儿往墙角躲,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用汉话喊我。”众人问她那人说了什么。“他只喊了两个字。‘阿遥’,不知道什么意思,也许是一个名字吧。”监\\禁她的人无疑是莫松,商荣听到这儿蓦然一怔,请萧绰转到暗处瞧一瞧。其他人也想知道那韩太医的用意,跟过去观察,都没瞅出端倪。只有商荣恍然醒悟,模糊的光线下萧绰的轮廓像极了过去的上官遥,也无怪莫松会那样呼唤她了。那坏蛋动过真情吗?不然怎会在别人身上寻找上官遥的影子?商荣筛寻曾经的记忆,那年峨眉山上,赵霁用毒剑刺伤上官遥,使他肢体溃烂,当他求助时,莫松明显有过犹豫,当时他的内心想必在剧烈挣扎,是放过上官遥让他少受痛苦,还是执行计划,把他拖入深渊。仇恨引导他选择了后者,他明明有爱却能冷酷到底,那么在折磨上官遥的同时,他可曾心疼,可曾后悔?答案是肯定的吧,爱情本是一体同心,将一个人的伤变成两个人的痛。莫松对爱人举起屠刀,复仇势必成为自虐,商荣怀疑那晚他近乎疯狂的喜悦只是绝望前的回光返照,如果他没死,此刻一定活在地狱。他在皇宫住了七天,直到时局稳定,耶律贤的安全得到保证后才回到公主府。送洗澡水的下人说:“商先生,您那个姓赵的徒弟这几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