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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憎恨有时候也是一种心灵的寄托,一夕之间,发现他一直以来憎恨的对象却不是可憎之人,反而是一个日以继夜守在他的床前照顾他的好叔叔,可想而知他现在心灵的空洞有多大块。他不是对他这番话没有存疑,只是楼青云对他太好了,他其实没有必要对他好。“这是我欠怀英的,也是我欠你们一家子,我会照顾你们一辈子。”楼青云许诺道:“英宝,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余时中不知不觉垂下繁重的眼皮:“爸爸他……现在在哪里呢?”楼青云神色黯然:“我在悦骊山买了一块地,据说那里风水好,每天都看得到日出和夕阳,想来住在那里也是很好的。”余时中迎上楼青云诚挚又稳重的目光,心想,或许见到mama后,他现在疑惑的地方就能水落石出,毕竟一直以来替他照顾母亲的也是他。楼青云见他惆怅难解,浓丽的眉眼间积郁不散,煞是惹人心生爱怜,于是伸手抚了抚他的眉毛,低声劝道:“别想太多,安心养身子吧,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出去走走,顺便去探望怀英。”他柔声道:“你很久没回来了吧。”余时中得到他的允诺,依然不见欢欣:“叔叔……”“嗯?”“有人知道我在这里吗?”楼青云眉毛一凛:“这里有我在很安全,你不用想太多,安心养病就好。”“可是,你之前是不是有来找过我?”余时中道:“你是不是有来北都找过我?”“有。”楼青云居高临下得轻抚他的额头:“你可是在害怕杜孝之?”连续好几日没有看到这个人,突然毫无预警得听到他的名字,余时中还是猛地一个哆嗦,唇角的结痂又烫了起来。楼青云重新帮他盖好被子,把他塞进温暖又有安全感的被窝里:“英宝,不用害怕,有我在,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你。”☆、一四八(下)万籁俱寂的黑暗之中,苏乔突然睁开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她抹了抹额发间的冷汗,正要翻身,却碰触到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小小的身体正浅浅得打著甜酣,她先是吓了一跳,怎么会有陌生人躺在她的床上,这才突然想起来她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豆蔻少女了,她现在也不是躺在以前家里的的单人床,门外更不会有疼爱她的父亲,不苟言笑的夏夫人,和总是调皮捣蛋的小弟弟。而睡在她旁边的小家伙,虽然在睡梦中时她总是不想承认,但的确是她的孩子。这样软软的、小小的生物,会呼吸,会蹦跳,会喊她mama,苏乔自知从来没有喜欢过小孩子,也对这个称呼再陌生不过,但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时,却还是免不了心疼自己的孩子,毕竟,那曾经是她骨rou中的一部份。她下意识用手捂住腹部,她流过产,所以下腹部畏寒的毛病从没断过,即使后来摘除了孕育孩子的部位,虚冷的毛病就更加严重,用了多少药材都没用,她知道那不是病,是心病。翌日清晨,小男孩翻了一个身,缓缓从被窝里钻出来,他揉了惺忪的睡眼,一睁开眼睛就看到mama正在角落烫衣服,他迷迷糊糊嘟囔:“mama,mama。”“嗯?”少妇应了一声,顺手仍了一件小外套到床上。小男孩爬过去捡起来,很费力得学习大人把衣服抖开,再把小胳膊一左一右伸进去,他穿完后随即跳下床跑到mama的身边,抱住她的腰撒娇:“mama,早安。”“早安。”少妇把熨斗的插头拔掉,淡淡道:“球球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咦?”球球瞪大眼睛,困惑得使劲摇头。“为什么你会在我的床上?”苏乔面不改色,语气温和,话里也没有谴责之意,球球却心虚得低下头:“mama,球球会怕。”“怕什么?”苏乔拉开球球的手,把熨斗放回柜子里,旋即蹲下身帮球球把钮扣扣上:“你怕什么?你是男孩子,胆子不可以这么小。”球球甚是委屈得看著她,看著看著又凑过去搂她的脖子,苏乔握住球球的肩膀,摇摇头:“来,抬头挺胸,不可以整天抱著我,你已经六岁了,再过几个月就要去学校上学,不可以再一天到晚黏著我。”球球眉头一缩,眼眶立刻蓄满泪水,他不明白mama为什么要骂他。苏乔抹去他不小心掉出来的眼泪,道:“再说你是男孩子,更应该要独立,不可以哭。”球球哭丧著脸,负气道:“我不要独立,为什么不可以哭,为什么男孩子就不可以抱mama,那我不要当男孩子。”“因为男孩子长大后,都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如果每天哭,就没办法变成男子汉,只有男子汉才能够保护我,你如过不当男孩子的话,就没办法变成男子汉,更没办法保护我。”苏乔垂著睫毛瞅著自己的儿子,柔声道:“你难道不想保护mama吗?”球球毫不犹豫得点点头:“想,我想保护mama。”苏乔这才露出笑容,在宝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是吗,那首先你得先成为一个男子汉,男子汉是不会偷偷躲到mama的被窝里睡觉的。”球球一被温柔的对待,知道她气消了,立刻缠住她的脖子,马上换来女人的轻斥。“要学会自己走路,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身边,知道吗?”苏乔道:“球球?”“……知道。”“这样才对,走,我们去准备早餐,你要吃什么?”苏乔站起身往外走,球球马上跟过来牵住她的手,苏乔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只好任由他撒娇:“球球,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你身边。”“为什么?”球球又想掉眼泪了。苏乔沉默了一阵子,缓缓道:“你知道这世界上除了mama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爸爸吗?”球球迟疑得点点头,似懂非懂得看著她。苏乔捏了捏手心,延迟了几秒才开口:“球球,听我说……”叮咚──苏乔一愣,这么一大早,会来敲她的门铃的人并不多,如果是邢秘书派来的人,那一定又是家里那位小少爷出了什么状况,她皱了皱眉,随即云步踱往大门的方向。门一打开她又愣住了,一位艳妆精致的熟女扑门而入,她还来不及反应就差点被太过热情的拥抱给撞倒,这才听到女人犀利又爽朗的语调:“姊,好久不见了。”苏乔很不习惯与人亲近,女人显然知道这点,就相拥了一下,便蹲下身搂住苏乔脚边的小家伙,笑道:“球球,有没有想阿姨?”球球显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被香了好几个红唇印,才被焦虑的母亲出言解救:“朗殷,你怎么来了?”“当然是想你了啊。”她低头又亲了球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