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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现在没房子住,你给我找个房子呗?”程宇皱紧眉头:“没房子住?那你出来这半年都住哪儿了,你睡天桥底下啊?”罗战挠头撇嘴:“东家西家地凑合挤着呗!我兄弟刚结婚了,有媳妇了,不能让我住了,把我赶出来了,你说我咋办?程警官您可别不管我啊!”程宇从罗战的话音里,隐隐约约听出想要讹人的调调,眯细一双精明的眼:“我说罗战,你在道儿上的兄弟多着呢吧?开饭馆的那杨油饼不是你兄弟?你让他帮你找房子去。”罗战歪着头,叼着烟:“杨油饼人家也拖家带口的,我一个单身的大老爷们儿,我哪能老麻烦人家啊我……”程宇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人,那你就好意思的整天麻烦我?!罗战的脸皮厚度不是一般人能比,那是多年在三教九流丛生的八大胡同里打磨出来的,真的比紫禁城城墙还要厚,追着程宇说:“程警官,你不帮我找房子我就真得睡天桥底下了!要不然这样,我今儿就把铺盖卷儿拿来,没地方睡那我就在你们所里打地铺您看成么?反正你也三天两头值夜班,那正好,我陪着你值班儿呗……”程宇瞪着他:“你到底算干嘛的啊?所里是你随随便便睡觉的地方么,要不然你睡拘留室里?”罗战腆着脸用手一指:“程宇你小子真够不仗义的!兄弟一场,妈的,你最后就让我睡拘留室!!!”罗战直接就从车里搬出铺盖来。他这人脾气也是死硬很倔的。豁出去了,都准备停当了。脸皮厚而且脑子快就有这点儿好处,永远都先一步走在程宇前头,让程宇措手不及得。前几天被治安拘留十五天的那卖yin女从被窝里抬头一看是罗战:“大哥,你怎么也进来了啊?”罗战面无表情哼道:“你睡你的,没你事儿。”卖yin女一翻身起来了:“咋叫没我事儿啊?这屋明明是我的,我先来的呢!”罗战:“……您要是嫌我碍眼,咱俩在中间儿拉一帘儿成么?”女的特别不乐意:“拉帘也没用啊!本来我一个人住单间儿的,你进来了,我八米的房子一下子就变成四米了!条件就差多了,我住得还不舒服呢!”罗战磨牙:“你要是不舒服你搬到隔壁值班室里住去!那屋宽敞,人多,还都是一水儿的帅哥!”女的哼哼唧唧地躺回去了,过一会儿在被窝里幽幽地说:“我告诉你,姐今天身上不舒服,姐不接客的!”罗战脑顶生烟,我呸!老子看上的是隔壁值夜班儿的那位鲜亮水葱儿似的大帅哥,老子能看得上你这货色啊?!都是程宇欺负我!他姥姥的!!!罗战假模假式地扑了一床铺盖,然后就在值班室里找程宇继续闲扯淡。程宇被这人纠缠得没辙,兜里电话响了。“喂,妈……我今儿值夜班呢,忙呢。“嗯,我知道了,回头再说吧。“要不然算了,我也挺忙的,最近没什么兴趣……“妈我错了我知道了!!!您别高血压了您,我尽量周末抽空见,成了么?”程宇被他老妈的紧箍咒巴巴巴巴地念得脑仁疼。罗战笑问:“呦,怎么着,你家老太太跟你念什么经呢?”程宇心不在焉地说:“咳,非要让我去见个女的呗。”“什么女的?”“熟人给我介绍的对象。”罗战的笑容僵在嘴角,抽了半天没抽出一个像样的表情,口气有点儿酸溜:“呦,程宇,你已经有对象啦……”“没有,都还没见过面呢。”“干什么工作的?”“听说是个中学老师,就在八中,你知道吧?”“八中我知道啊,市重点呢!呦呵,这老师条件挺不错的啊?”罗战的语气更加地酸了,配烧卖的那盒醋都被他喝干了。程宇露出略显得意的浅笑:“八中也是我母校。”罗战的表情彻底僵了:“真的啊?哎呦……程宇你念书的时候也是好学生啊?你当初怎么没去考清华啊你?真可惜了……”罗战心想,程宇都小三十岁的人了,竟然还没结婚,深交的女朋友都没有一个,这人想必也是眼光挺高,等着天上掉下来一个天仙呢!可是如今大事不好,计划要黄。自己这还八字没一撇儿呢,都没找到机会上手,程宇那边儿已经有潜在对象儿出没了。这对象儿听起来条件还不错。人民警察配人民教师,我靠,都是正儿八经受人尊敬、被全社会认同的正派体面职业!听起来就像是美好的一对儿,而且还是校友!自己呢?自己他妈的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大混混,做学生的时候就能折腾得全学校鸡飞狗跳,老师成天请家长,考试门门挂红灯,校长求爷爷告奶奶似的恳请他为全校师生做贡献主动退学算了,于是他高中都没念完就出去混了。而且有案底,就算是现在做正经生意,这身份也洗不白了。人人都说警察抓坏蛋。没听说过坏蛋泡警察的。程宇这种骨子里挺傲气、正儿八经的人,能乐意让自己泡上么?罗战那天晚上没再去sao扰程宇,真的在拘留室里睡了一宿,睡得无比凄凉,形单影吊,孤枕难眠。一颗原本满怀热烈钟情的心,被残酷紧迫的现实一碾而过压成rou饼儿再丢进冷柜,惨烈惨烈,拔凉拔凉的!15、好人有好报...后来的好几天,罗战心情烦闷,时常在后海的小胡同里徘徊,想程宇。他两手插在裤兜里,漫无目的地闲逛。柳荫街小学的孩子们放学回家,像一群欢闹的羊羔,呼噜噜地从学校大门里涌出来,背着小书包在小胡同里飞奔,欢笑的身影绕过前方推着竹篾车佝偻缓步的老大爷。罗战绕过恭亲王鬼子六留下的那座颇有名气的花园府邸,步入前海西街,来往的人群渐渐多起来。前海沿儿的饭馆和酒吧上灯燃灶,炊烟袅袅,艳丽的灯影倒映在微波的湖面。老北平遗留下来的古朴的青砖胡同,与繁华的现代酒肆食坊仅仅一墙之隔,却像是一步迈入另外一个世界。热浪扑面,人流如梭,喧哗声不绝于耳,罗战这心里却不知为何空落落的。他那时觉得他跟程宇就像是这样,仿佛只有一墙之隔,随时想见这个人都可以见到,内心却像是在两层时空年代里艰难地摸爬穿梭。程宇那张黑白分明的英俊面孔,在他脑海里逐渐融入喧噪的灯影,五官依稀黯淡。自从重逢之后,程宇绝口不再提当年那一场刻骨铭心的事故,不提俩人之间的交情,罗战完全摸不透这个人心里在想什么,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