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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面前这一条既定的轨道。罗战眼见着程大妈因为儿子有了对象,整日心花怒放,高血压好久都没再犯,程宇也已经二十九了,相亲、结婚、生孩子,一步一步似乎是顺理成章,丝毫没有越轨出格儿的地方。程宇和罗战闷头抽烟,相对无言。罗战眼底有两片暗红色,不甘心地问:“程宇,你跟那姑娘,你爱她么?”程宇说不出来。爱么?什么是爱啊?需要爱吗?多爱才算爱啊?程宇自个儿就从来没琢磨过他爱不爱叶老师这种敏锐问题。俩人之间就是最传统正经的相亲关系,甚至一步跨过劳心费神纠纠扯扯的恋爱阶段,大步朝着某个远大目标就奔去了。叶雨桐是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姑娘,温柔漂亮,知书达理,大方得体,有体体面面的工作和家庭背景。将来如果跟这样的姑娘结婚,还需要考虑到底爱不爱吗?这是单身劳苦大众经济适用男们最理想一类的结婚对象吧?至于罗战……程宇没敢深入想过。他觉得俩人之间完全就没可能。过往,身份,家庭……中间儿隔好几座大山似的,一眼望去都看不到现实可cao作性。既然没有可能,不如不去想,免得想多了平白难受,痛苦。罗战说:“程宇,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想一想。”罗战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程宇,你这个人,在这方面拎不清楚!要是有一种病叫肌rou无力的话,你这种病就叫做‘情感无力症’!”程宇皱眉哼说:“我怎么情感无力了?”罗战甩嘴道:“华哥阳子他们说你性冷淡来着,是吧?你不仅性冷淡,你他妈的还是情感冷淡!”程宇:“……”难道我必须要跟你怎么着了,发生点儿什么,我这人才叫做懂感情吗?程宇心想。罗战不依不饶地质问:“你爱过人吗,程宇?你尝过爱上一个人是啥滋味儿吗?你从来就没尝过,你就没爱过!你自个儿用心琢磨琢磨!!!”程宇瞪大眼睛盯着罗战,嘴唇倔强地紧阖,额角青筋跳动。他早该料到罗战这种人这些日子任劳任怨做小伏低,熬不住了迟早要爆发,原形儿毕露。罗战是憋好多天了。他发觉自己甚至不需要明确的表白,程宇明明都知道,但是程宇就是不愿意接受他,悄无声息不损脸面地就让他出局了!愤怒、嫉妒、失落、后悔、自卑和不甘心各种五花八门儿的情绪掺和在一起,他也总有扛不住风度想要满地撒泼的时候。罗战暴躁地把烟掷在地上,沉声道:“程宇我告诉你,我爱过人,我知道爱上一个人他妈的是一种什么样茶不思饭不想掏心掏肺死心塌地每天晨昏颠倒就想着他就想对他好的滋味儿!可是你这人明白吗?“程宇你在乎过吗?你在乎将来等到你老的那一天,你发现你一辈子就没爱上过什么人,而有个人死心塌地想你想了一辈子你他妈的就当他是眼前的一阵风树坑里的一颗野草路上的一泡屎,你看都没有多看过一眼!!!”罗战低吼:“程宇你就永远这么过日子吧!”程宇眼底映着天边夕阳的血红色,漠然低声说:“罗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对不起啊。”罗战反驳道:“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你没对不起我,你也没欠我的!我告诉你程宇,咱俩人之间,永远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欠了你!!!”程宇心里也挺难受的:“你根本就没欠过我的,你以后别这样儿了,成么?”罗战一听这话,扭头就走。走出几步,罗战回过脸来吼,两眼红通通得浸满雾水:“我就乐意这样儿!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程宇你管不着!“程宇你谈你的对象,结你的婚去吧,老子他妈的不在乎!但是你也管不着我怎么样对你!!!!!”对于罗战来说,他眼前是一马平川,无限风光,唯一的门槛就是程宇点不点头。可是对于程宇来说,他眼前分明就是一座座大山和一条条阴沟,他要是万一撑不住,那就是抛出一颗炸雷让他的生活翻天覆地四分五裂。那晚儿程宇没回家,在派出所值班室里黑着灯坐着,疯狂地抽烟。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罗战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团乱麻。罗战也没回大杂院儿,在麻团儿武的炸酱面馆子里喝了一整箱啤酒,喝吐了,睡在桌子上了。恰恰是这一晚,大杂院儿里就出事儿了。25、深秋里的一把火...程宇是凌晨在值班室里接着的报警电话,发现报警的人竟然是他mama。他也给罗战打了个电话,但是罗战喝高了,醉大发了,根本就没听到电话。程宇从派出所小院儿里冲出来,帽子没戴,自行车都来不及骑上,一路狂奔,翻矮墙抄近道儿,身形掠过几条胡同,跑回家。大杂院儿门口的老槐树在夜空中抖动枝桠,黑黢黢的浓烟从院子里蹿出来,呛得人喘不过气。院儿里的街坊邻居睡得迷迷瞪瞪得,都吓得跑出来了。小孩儿裹着棉被,大人有的身上只穿个小裤衩儿,冻得直哆嗦。程宇惊慌得一路吼着冲进去喊:“妈?!妈!!!!!”程大妈被莲花婶搀扶着,俩人一溜小跑仓皇逃命,脚底下飞快。从六十年代熬过来的人,干两件事儿手脚贼利索,一是吃饭,二是跑路。程大妈抓着程宇的胳膊摇晃,摸着心口:“我的宝贝儿呦,吓坏我了,幸亏你昨儿晚上没睡在家里头!……你快去看看大伙都跑出来了吗?你侯大爷呢,侯大爷出来没呢……”程宇拿一块湿毛巾掩住口鼻,冲进浓烟滚滚的小院儿。老房子万幸没有着起明火,但是灰黑色的烟雾弥漫,看起来似乎是谁家的旧煤炉子没填好,或者炭火盆儿翻了,烧着了衣物,烟尘与一氧化碳毒气一齐溢出。程宇用肩膀撞侯大爷的小屋屋门。撞了好多下撞不开,又用脚踹锁,才给踹开。屋内烟雾弥漫,侯大爷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他的小黄猫卧在床腿儿的犄角,rou团似的蜷缩着,悄无声息。猫都挂了,何况人呢。附近的消防车开了来,但是拐不进小胡同,只能停在街边儿待命。救护车堵在胡同当间儿,穿白大褂的急救大夫提着药箱匆匆踏进门槛儿。程宇从大院儿里跑出来,甩开那一群围着他唧唧呱呱的人,一头扎进墙角,慢慢地蹲下去,把脸埋进膝盖。罗战一直到下午五点才醒,叽哩咕噜从桌子上滚下来,歪着脖子,蜷着一条腿,睡得没个正经人形儿。麻团儿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