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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百米,非常不巧的男子一百米,按照赛程安排正好是开幕式之后的第一个。何许人和徐然的座位排在田径场石台阶的最后一级,离开幕式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何许人的一直都愁容满面地望着和自己隔了整整一个足球场的百米赛道。“怎么这么不开心?难道你就这么想上课。”徐然的手在发呆的何许人眼前来回晃动,试图拉回他的关注。何许人低头抬了抬自己的脚:“我倒不是想上课,主要是我没想到今天能按时开运动会,所以穿了双雨靴,可今天我马上就要跑一百米了,我还怎么跑?”徐然当即脱下自己一只脚的运动鞋推到了何许人的脚边:“那你穿我的吧。”何许人脱掉雨靴,又小心地套上徐然的鞋。运动鞋还带着微微暖意,穿起来也比何许人那又冷又硬的雨靴要舒服得多,可还是有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徐然的鞋太大了,比何许人的足足大了两个码。何许人默默把脚又套回了雨靴里,一脸无奈地问徐然:“徐然,你的脚多大?”“怎么?不合脚吗?大一点也没关系,往脚后跟塞点卫生纸不就凑合了吗?”徐然拿起鞋拎起鞋比了比何许人的脚,感觉也没差多少。校领导的“几句话”已经念到了最后一段,距离男子一百米开始还剩十分钟。何许人来不及多考虑,检录员已经到了班级处通知自己检录。“哎,等会儿你就慢点跑,拿不到名次没关系,注意安全。”徐然匆忙地踩在鞋上站起来,挽住何许人的肩膀小声叮嘱着。徐然的重心不稳,只能将一部分靠在何许人身上,这临别的叮嘱何许人听得心不在焉的,耳朵还因徐然柔软的嘴唇的触碰而渐渐发烫。何许人用力地推开徐然,连忙走下台阶赶往检录。站在起跑线上的何许人尴尬地作出起跑预备,发令员的信号枪一响,同排的选手顿时如离弦之箭消失在眼前。何许人一起步就感觉到了脚上的限制,跑到半路,身前的选手都已经接近终点。不能认输!不能给班级丢脸!何许人默念着这几句话,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匆忙。“啊!”围观的群众发出一声惊呼。宽大的硬橡胶鞋面在两腿的来回交替中不断碰撞在一起,何许人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田径场的跑道是煤渣cao场,何许人的膝盖首先落地,掌心在缓冲的过程中被摩擦得血rou模糊。何许人咬咬牙,再度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重新拉起的终点线前。我这算不算是坚持到底,虽败犹荣?何许人冲刺几米,撞向那条悬空的白线。“走开走开,不要挡在这儿!”拉线的志愿者同学不耐烦地驱赶着已经撞线的何许人。“我也是参赛选手……”何许人的声音有些哽咽。志愿者斜眼打量了胸前还扣着号码纸的何许人:“上一组早就比完了,你这也差得太多了,还穿雨靴,一看态度就不端正,还冲什么线?快回你班上去,不要影响后面的。”委屈,自责,窘迫,茫然…何许人只能摊着两只手,一瘸一拐地横穿过田径场。膝盖上的皮肤在布料的摩擦下痛得发麻,何许人的胸口窒着一口气,一时有些失声。何许人没有直接回班级区域,而是绕过台阶进了厕所。何许人害怕被同学发现,害怕被嘲笑自己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错,没有给班级争取到荣誉……”何许人一边自责,一边打开水龙头。喷射的水柱打在何许人的掌心,灰黑的煤渣被冲刷掉大半,可细碎的伤口里的煤灰早已和血凝固在一起,何许人小心地搓动着手心,伤口再度裂开,迸出更多的鲜血。何许人关上水龙头,用力地张开两手的伤口,蔓延的疼痛感居然带给了他一丝难以置信的刺激。何许人站在原地,打开水龙头冲掉满手的血,关上水龙头继续撕开伤口。“我就说怎么没看到你回座——”徐然到处都没找到何许人,一来厕所就看到了何许人撕开伤口的场景,“你干嘛!过来!”何许人被发现,慌张地把手背到身后。徐然大步上前,不顾何许人的挣扎,握住他的手腕把手带到自己的眼前。何许人的手很白,掌心却布满了摩擦的伤痕,部分缝隙里还透着煤灰的黝黑,很多原本并不严重的小伤口被揉搓得外翻,隐隐可见失了血色的白rou。“你摔跤了。”徐然说的是陈述句,他刚刚去赛道找人时就听说有人跑步摔倒,没想到真是何许人。何许人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去校医室。”徐然避开何许人的伤口,拉着何许人就往外走。何许人乖乖地跟着徐然,痛觉仿佛突破了屏蔽一起袭来,每踏出去一步,膝盖就抽痛一分。徐然看到了何许人颤抖的步伐,疑惑地停了下来,蹲下身拉起了他的运动裤。何许人的腿又白又直,比徐然见过的很多女生还要好看。宽松的裤腿一直往上拉,膝盖处赫然一片刺目的擦伤,拉开另一条腿,也是大同小异的情况。徐然面色严肃,何许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他生气到这种地步,两手又不自觉地揪住了裤腿。徐然再度俯身,右手放在何许人的腿弯处,左手卡在肩胛骨,手指收在何许人的腋下,腰腹用力,就把何许人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何许人平时看着挺瘦的,没想到抱起来比想象中还要轻。徐然瘪了瘪嘴:“这可是我第一次公主抱别人,荣幸吗?”何许人的手自然而然地搭上了徐然的颈项,或许是因为疼痛,只能畏首畏尾地用手侧轻轻靠着。“公主抱?这是什么?”何许人不知道徐然从哪知道的这么多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词语。“没什么,别乱动。”徐然的刘海早已长长,走路时总会似有若无遮挡住视线,“帮我拨一下刘海。”何许人依偎在徐然的怀里,伸出一根手指把徐然额头的刘海拨到一边。何许人的手指因失血而越发冰凉,可就是这根手指,蜻蜓点水般略过徐然的眉心,像是一点燎原之火,燃起了徐然不可控制的悸动。何许人的耳朵贴在徐然的胸口,耳边传来频率渐快的心跳声,不知为何,何许人觉得自己的脉搏也急促了起来。校医果然是有经验的老医生,除了责备了何许人二次破坏伤口的行为和上药消毒实在是疼以外,整个清创治疗过程不过十几分钟。出了校医室,何许人拒绝了徐然还想抱自己的好意,徐然只好换一种方法搀扶着他。“还痛吗?”回田径场的路上没有什么人,两人间的气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