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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并把里面的内容都一一填好。我有些意外。之前一直幻想他是什么道骨仙风的除妖世家的大少爷,平时都住在山里跟世人鲜少来往之类的,不想现在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他还要回去上学。“你是真的在附中上学啊,你对李桂梅说的那些事不是唬弄人的?”“当然不是啊……不,应该只能说不全是……当时除掉那只蜧要借一点生人的气,不然我真的不愿把她牵扯进来。”他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会,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我之前就在附中,从九台考过来还挺不容易的。当时惹上官司办了休学,现在事情搞定了,回去念书也是正经事。”我见他家庭住址一栏也没空着,问道:“你不住学校的宿舍吗?”“嗯,”他点点头,“住外面方便一点。”“也是,我以后还可以去找你出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你要是住宿舍估计就不不行了。”我这样说着,猛地觉得确实可以常常拉着小鬼出来玩玩,带坏小孩什么的让人想想就觉得热血沸腾,便找了张纸把他的地址抄了下来。“对,没错,以后可以隔三差五找你一起溜达溜达。”这样一番对话下来,我愈发觉得小鬼跟我一样是个从身份到经历都很真实的普通人,之前在白家的经历和李潇对我所说的话,现在再想,反而都像一场梦一样。我心里总算踏实了些,就想把这些事情都跟小鬼问个清楚,稍微想了一下该从哪说起,便问:“对了小鬼,真的有蒲阳温这个人吗?”“逸之告诉你的?”他没抬眼,也没停下编辑表格的动作,随口答道,“他是怎么说的?”我一斟酌,还是决定对他说李潇的原话,“他说蒲阳温就是我,你救过我的命,但我却害你众叛亲离兄弟反目,最后将你活着葬入了一棵古树的树干中。”他这回倒是顿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我,眉头皱得死紧,搞得我心里一阵发憷。半晌他才憋不住了似的笑笑,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在他眼里我是这种任人宰割的窝囊废。”我被他弄懵了。这句话到底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是扯淡还是在向李潇表达不满?我好不容易落下去的心这回又悬了起来。他又回去继续填表,语气也恢复了平淡,“韩宇,你信这些么?他还说了什么?”小鬼这话跟李潇最后对我那一番放肆的奚落几乎是一个意思。当时李潇说轮回往生都是无稽之谈,我就是我,蒲阳温只是正史上甚至没留下记载的无名小卒。但这种含混的说法放到现在却还是一样让人难以接受。或许小鬼今天顺着李潇讲个更悬的故事,我心里还能笃定一些他俩是在合伙忽悠我,现在这样反而像是在有意隐瞒某些关键。“他说的是你们行里每个人都知道的事吧……如果这是真的,你不恨我吗?”小鬼这次没有回答,只是若无其事地填完了表格,之后关掉文档,合上了电脑。“韩宇,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他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望着门口的方向,半晌才说:“……那个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我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说那个貔貅的挂件。我中午从外面回来直冲到卧室倒头就睡着了,应该是进门的时候掏兜里的东西,把它和一些钥匙、硬币什么的一起都放在门口的柜子上了。他这话题转得实在太突然,可神情上又看不出有什么遮掩的地方,到底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说这貔貅挂件也跟这件事有关?我心里犯嘀咕,还是顺着他的问题答道:“我早上去了趟大庙,本来想拜拜佛,但是人家今天不开门。结果佛没拜成遇上一个摆地摊的贩子,死活缠着我要把这东西卖给我,说什么能辟邪纳福财源广进什么的。”“是你买的?”小鬼的语气极为讶异,弄得我又是一愣,“是我买的啊,怎么了?”他想了一会,又问:“我能看看么?”我算被他这种神神秘秘的反应彻底搞糊涂了,转身到门口拿了那个貔貅递到他手里,“不就是个塑料挂件么,有什么问题?”他接过去非常认真地看了半天,又跟我要了手电筒和放大镜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次,越看脸上的表情越严肃。我实在被他逼急了,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关掉手电,怔怔地看了那貔貅一会,才答道:“这不是塑料,这是蜜蜡。”“……你说这是什么?”我听倒是听清楚了,可是“蜜蜡”这个词对我来说却相当陌生,莫非是蜡烛的一种?“这是蜜蜡。”小鬼放慢语速又重复了一次,估计看出我还是没懂,又解释道:“你知道琥珀吗?那种透明的古代树脂的化石,有一些里面有小虫子什么的?”我点头。“蜜蜡跟琥珀类似,也是古代树脂的化石,只是不透明,质地要比琥珀致密,也比一般的琥珀更珍贵一些。”他说到这里我大概明白问题所在了。我就算再不懂古玩市场的事,也知道真的琥珀每一块都价格不菲,既然蜜蜡比琥珀更为贵重,那现在这一块应该也便宜不到哪去,不可能是在地摊上花5块钱就能买到的货色。☆、第44章雪山之旅(?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门外面离开的,他没弄出一点声音,脚步声也好,呼吸声也好。我还在怔怔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直到后来有一个瞬间,我猛地闻到了一股味道,才意识到他早就不在门后面了。那种在与白景皓相关的各种场合反复出现的,雨水的味道。非常重的雨水的味道,重得甚至让我有一种错觉,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如同刚下过一场大雨一般潮湿而冰冷。那种寒冷被我和着呼吸一口一口吸入体内,直到全身都冷得发抖,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那是白景皓的味道。现在这种味道重得,好像他要把整个生命都在这一晚烧尽一般。我手里一直攥着的那颗琉琉已经变得非常明亮。白光透过我的手掌射出来,变成一种刺眼的鲜红。手心里的琉琉热得烫人,我想着小鬼的话,一直也没敢松开。诡异的笑声在变得极为清楚时忽然停止了。接着传来一阵很简短的东西碰撞的声音,就像某个人在走路的时候碰倒了椅子,仅此而已。我以为小鬼至少要跟那个人说几句话或者过上几招,然而什么都没有。那阵碰倒了椅子的声响之后,周围就彻底安静了下来。我竖着耳朵,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有我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