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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步。但拘囿在这样各色的狭小空间里,周而复始,积年累日,这个模具的形状是怎样,果实便不得不潜移默化地循着这样的形状生长。“你应该挺讨厌他们的吧?”彭小满下巴搭在他肩上,抱着李鸢的小臂。“我很少讨厌人。”“至少讨厌你堂哥。”彭小满笃定,“你一说他表情就跟喝了马桶水一样,你自己八成都感觉不到。”“他也只能说……排斥?”李鸢转过头来看他,“我对他们都不是讨厌,都是排斥,而且也不是一直都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只是亲戚而已吧。”“但他们影响着我的生活。”李鸢顿了一下,“影响着我的爸妈,影响着我自己的意愿。”“所以你考省外的想法是因为他们。”“很大一部分,也不全是。”“我理解了。”李鸢飞快地愣了一下,就笑:“你理解什么了?”“说出来没意思。”彭小满摇了摇头:“这就是一种感觉你懂不懂?就跟……看破不说破一样,这就是个意境。”李鸢直直望着他。彭小满懒得解释那么多,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吻了一口。我理解你一直以来的挣扎与渴盼了。说真的,特别矫情,又特别幼稚,所以我其实并不是真的在理解,是我,我有很多反驳的理由抛给你。就因为对象是你,我才设身处地,我才感同身受。一百大几花出去开的房,谁也不敢张嘴说“退了吧没心情了”,钱就是爷,钱就是心情,今儿就是在宾馆敲木鱼打坐一晚上,也得把本儿赚回来。调矮了坐垫高度,委屈了李鸢的两条长腿,彭小满迎着夜色慢吞吞蹬着sao包红,载他回宾馆,哼哼了一路仙女棒。可恨前台换了个小姑娘,满目狐疑地直直盯着他俩进电梯。没状况了。李鸢胳膊腿齐全地回来了,他爸加班,不会露馅儿;彭小满又淋了遍澡,浑身清爽,和李鸢默契满分地和他奶奶备好了案。床在一旁;套子和润滑剂拆好了封;拉上布帘,寂静无声。初中的时候上生理卫生课,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女性生`殖`器那一页的插图分外艳丽逼真,都是快速翻过,生怕视线多多逗留一秒就被同桌发现,而后大声地揶揄起来;换到男性生`殖`器,比见着亲妈还亲切,靠,我小弟弟这么多讲究这么多名称呢?嘿嘿笑着拐同桌一肘,往“睾”字儿上一指,哎这念什么?没有这样的意识之前,不会对自己也拥有的器官,感到陌生,有这样勃发的雀跃与畏惧。彭小满觉得这和他毫无心理障碍地给李鸢口不一样,这个是被动承受,这个是完全上升到rou`体关系的生理行为,有永恒性和仪式感。懒驴上磨屎尿多,事到临头才最胡思乱想。想,其实完完全全可以等一等,冷静下来再准备准备。想,万一不在一起,撕破脸了,各自到底还是要和女孩儿相识恋爱结婚生子,那今晚绝对是想一键永久delete的黑历史了。想,都没经验搞不好会把场子搞得很尬,进不去或是勃不起,那就很跌相了。想,我其实真的能接受到这一步吗?想……想有用,无痛人流广告就不会满高校门口乱贴了,搞个老大的站牌广告往人行道上一竖了。因为他们的外包广告公司,在策划品牌推广方案的时候就很清楚,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想是基本不起什么实质效果的,几枪空弹,环顾着四周竭力找着理由,为错或不错的行为,预设下往后的退路而已。李鸢连戴套的动作都很生疏。彭小满更不熟练,甚至都不知道原来这玩意儿滑溜溜的自带润滑。但四只手总比两只手强,主动地帮他,指头不时交缠在一块儿,呼吸也在一块儿,搞到李鸢千年一遇地羞涩难忍,几欲低头爆粗。从背后进要比正面进方便,就跟盖笔帽找准了位置,咔哒一声,严丝合缝地契上似的。但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样的姿势不必面面相觑,不必压榨出精力去思考此刻要如何温存地爱`抚与接吻,更能着重在青涩的动作本身,扩张,进出,吐纳,不替他赋予过剩的含义。进去的时候,抛开感官上温暖湿润与圆钝的疼痛,彭小满和李鸢都是感到羞耻的。一个动作,就背弃了积年累日被教导,扎根在潜意识里的伦理观念。停住不动地缓慢匀息,一声不吭,却猛然都在脑海里,想起了各自的家人父母,老师朋友,想起了交织起的人际的大网,尴尬与怅然倏而大过了密不可分的欣喜,似乎除开彼此,四处是注视与牵绊。待零零碎碎,毫无技巧与频率可言的一顶一撞起来,短促尖锐的快感逐次渐积蓄,揉成一团,漫漶开各处,才缓缓挤开了这一层心理上的不适。我成了你的第一个,我们不可思议、不正确地,结合了。这样念头才和莲花苞似的,徐徐顶出了水面,漾开涟漪。第38章游凯风从启源请了一天的事假,去医院看了陆清远,打的去的路上,还在背着马可给他初定的朗诵稿件,毕飞宇的截选。讲了一个名伶因戏疯魔却走向衰落的故事,类似李碧华笔下的程蝶衣。游凯风觉得挺别扭的,一般这种女性视角的稿件,按说得让女生来才读的出哀婉细腻,他一二百斤糙老爷们咋开口啊。马可则冲他摇了摇手指头:我需要你从男人的角度重新解构这篇文章,你需要用反差带来的冲击感,抓住电影学院考官的眼球。别眼球抓住了,人吐了。游凯风略虚,虚马可因为这个不明觉厉的迷之理由,才艺展示环节不让他弹钢琴,让他跳杨丽萍的孔雀舞。陆清远还挺乐观的,躺床上眯眯笑,让游凯风觉得他就一犟着劲儿的大傻`逼。“我担心他妈有个卵子用啊?”陆清远手术才过了一周,躺床上不能动弹,脚底板还是没什么知觉。他啐掉嘴里的果皮,拿牙签扎了块儿香蕉,漫不经心:“你这梨一点儿都不脆,软了吧唧的。”“我靠,我这正宗东北那嘎达空运的南果梨好不好?个不识货的。”游凯风那水果刀柄戳戳他后腰,“哎。”“哎屁,你有话就说。”陆清远挪着屁股往后躲。“今年年过得早,美术省考比往年提前了。”游凯风啃了口蛇果,咬掉一块儿磕坏的斑疤。“关我屁事。”陆清远看了他一眼,笑。“我们影视编导类的校考也提前了,相对的,首都师范的体育加试也得提前。”“……”游凯风鼓着腮帮子嘎巴嘎巴嚼。陆清远一口气吸满胸膛,转过头叹出:“他提早不提早反正我都赶不上趟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