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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探了探身子,把手递出去,小声问:“你吃吗?”许唐成转头看着他,半晌,从他手里拿过西红柿,咬了一大口。“吃。”第三十五章和易旬的那一段对话,许唐成半个字都没对易辙说。即便是知道这样不对,但看着易辙努力将目光塞进人与人之间的狭窄缝隙,去寻找已经在等待安检的人,许唐成还是选择将这些事情掩盖下来。对于弟弟的感情,大概始终属于易辙心中最柔软的那个位置,这么多年都被他小心护着,照料着。若说单是付出,没有期待就罢了,可他分明在期待着,也一直以为对方有着和自己同样的心情。不然也不会总在假期的时候,大老远跑过去看他们。曾经的“牺牲”,现在的关怀,甚至是特意找他问了地方去买的那份生煎,都来源于这份毫无保留的爱。而这份爱的底下,是一颗金贵的心。易旬不懂,许唐成却是珍视的。他想要保护那个记忆中习惯沉默,却柔软善良的少年,不忍心让他经历一次心底最柔软之地的土崩瓦解。哪怕早晚要面对,也起码不是现在——不是在他尚未尝过被爱的感觉时,让他连爱人的感觉也失去。两个人并肩穿过大厅时,过强的热风使得唐成有了短暂的恍惚。许唐成一直看着地面想些轻易理不清的事情,没注意,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撞了身子。旅人匆匆,撞得他滞住脚步,歪斜了身体。一只手立即扶住他,将他拉向身侧,避开了又过来的人流。“没事吧?”听到这声音,许唐成才抬头。零碎的言语在肚子里盘旋了半天,被拖拽着列队,但还没成形,好似又被这一撞弄得飞散。四周乱得很,他应了一句“没事”,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传到易辙的耳朵里。前方走来一个戴着耳机的女孩儿,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许唐成听到她在哼唱着一句歌——但愿你以后每一个梦,不会一场空。他对这首歌的印象不算太深,因为在王菲的歌里,这并不是他最喜欢的。但歌好词好,他便也听过许多遍,听这个被温温柔柔唱出的人间。许唐成记得这首歌中唱了许多句“但愿”,可这许多美好的希冀中,给他触动最深的,竟然只是一个“闹哄哄”。很普通的词,却在他初听这首歌时带给他最多的震撼与思考。到现在,他都觉得这个词真正意思,是温暖。因为第一次听到王菲以慵懒的咬字唱出这个词,他就感到了周身的暖意。现在的机场也是闹的,但不是这种闹。人活于世,讲的是活在一个宽泛的人间,声音万种,包罗万象,却大部分都是和自己无关的。无关的声音,是噪声,也是清寂。而将一个人视为宝贝时,他的喜怒哀乐都会在自己的世界被无限放大,无论亲人,爱人,还是朋友。他喜或笑,自己便随他喜,随他笑。他的悲或泪,也会成为自己的无限烦乱。这便是人间。远远不同于那个宽泛大众的概念。想到这,许唐成忽然停下,望着易辙的背影。他不知道易辙的人间是怎样的,但他想,那一定比自己的寂静许多许多。易辙习惯性地微偏头向后瞄,没看到许唐成,他立即也停住,转身去寻。但隔着三两个人,他却看到许唐成在直愣愣地望着自己。他大步走回来,微微低头问:“怎么了?”许唐成摇摇头:“没事。”北京大雾,航班晚点。他们本来预计午饭后将易旬送走便回学校,却没想,开车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边已只挂了半个太阳。车停得有些久,以至于车内温度过低,刚刚开起来时,方向盘把许唐成冰得够呛。他用手掌抵着方向盘,手指头蜷在一起,相互蹭了蹭。易辙注意到,问:“很凉吗?”“有点。”许唐成转了转头,很快地看了他一眼,“也可能是因为我本来手就凉,现在觉得像是攥着块冰坨。”易辙正想着手凉要怎么解决,却看到许唐成突然朝他伸出了一只手。“你感受感受。”也是时机实在恰巧,快要落下的太阳就在他们的右前方,余晖肆意,竟跃上了许唐成的指尖。易辙看着他微微曲着的手指,忽生出很奇异的一种感觉,仿佛不是光在他的手指尖,而是他的指尖长出了星星。他被自己这小学生般幼稚的想法弄得愣住,没注意到自己带来的一阵沉默。许唐成像是很有耐心,他用另一只手稳稳地把住方向盘,视线始终看着前方,也始终没收回伸出去的那只手。然而表面镇定,等待却不可谓平静。两个人都没再发出声音,像是某个庄重的场合下,一次小心翼翼的试图接近。一直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牵得许唐成的心都跟着一颤。但没等下一步的动作发生,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搅扰了车内有些变形的空气。像是被惊醒,许唐成立即收回了手。他略微低头,拿起电话,没来得及看来电显示,便已经摁下了外放。电话那端是截然不同的氛围,嘈杂的环境中,陆鸣很大声地问许唐成回京了没有。许唐成清了清嗓子,勉强平静下来:“回来了,正往学校走呢”。讲着电话,他却还在分神想着刚才的事情。他承认那是他刻意的举动,他从昨天就开始想要组织一番言辞,可始终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曾经错误的选择,使得他错过了和他最为靠近的那个时机。曾经的推他离开,都成了此刻担心的理由,更担心的,是他不知道易辙究竟退到了哪里。他从没有过什么恋爱经验,也从尝试过在这种事情上亲近别人,给人暗示。刚刚的出师不利,使得他此刻同陆鸣说着话,都还能注意到自己发热的耳根。那时慌不择路地躲着,现在人家偃旗息鼓了,他又开始做这些个意味不明的事情,并且还没有得到回应。似乎,有些唐突,也有些尴尬。“那你过来跟我们玩啊,今天于桉学长过生日。”“我不去了吧……”许唐成没有心思参加什么聚会,第一反应就是找个理由拒绝。但没待他找到这个理由,陆鸣已经又嚷嚷开,一定要他过来。“我今天刚回来,又去机场送人,挺累的……”话没说完,他突然停住,惹得对面的人以为是断线,连着“喂”了好几声。“是挺凉的。”方向盘上,覆了自己右手的手很快移开。作为一个司机,很危险地,许唐成的大脑中却有了那么一瞬的空白。他转头去看易辙,却见他神色如常,伸手在空调按钮上轻轻摁了两下,将车内暖风的温度调高。而自己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