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王

    吱。

    黑色的高档汽车急刹在墓园门口，布鲁斯韦恩粗暴的推开车门，快步疾驰的向墓园内部走去。

    与前几日来的时候不一样，整个墓园乱作一团，墓碑也各自飞散，有的还碎裂的只剩下碎块，许多已经化成白骨的遗体散乱一地，已经分不出谁是谁，谁和谁了。

    想要将他们复原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资源，但布鲁斯没空理会这些。

    “啊，天父啊！”刚到墓园中心，就见到前几日那个为杰森祷告的程神父一脸悲痛的抱着一块墓碑，口中嘶哑的呼喊“您怎么能这么对待您忠诚的信徒，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哦，神父，请您不要这么说！”

    “您的虔诚天父一定知晓，这绝非您的错！”

    在他身边，许多人都急切的安慰他，其中不少还是某些黑色地带的人。显然这里出现问题的事情惊动的不止是布鲁斯这一些人，连黑道也为之震撼了。

    “我自小苦读圣经，遵循教义，为人勤恳，做事细心，唯恐触犯教条，放纵自己，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我还要遭遇这样的事情！天父啊！”

    看着之前还安慰过自己的神父在那里嚎啕大哭，布鲁斯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复杂的神色，他踏步向前推开围着程陆的人，尽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到底发生了什么，神父？”

    “太可怕了……”

    此时的程陆一头鸡窝头，身上的黑色神父服满是泥泞，双手和脸颊上也充斥着各种肮脏的痕迹。

    “我昨天晚上巡逻的时候……”他转过头，脸上满是悲痛与狼狈“不知道为什么，一群莫名其妙的家伙出现，他们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已经沉睡的人们……人们……苏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回忆如同刺刀一般刺痛着程陆的心，他发出惊恐的嚎叫“艾迪森，诺曼，拉尔，米克，他们这些死去的人居然自己用已经变成白骨的手挖开了棺木和泥土，从土地里面再度出现了！”

    “哦天父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杰森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布鲁斯面色铁青的伸出手抓住了程陆的衣领“杰森呢！杰森有没有事！”

    “韦恩先生！”一旁的人看不下去了，拉住了韦恩的手试图让他松开，但韦恩过人的力气令他的阻挠毫无作用，最后只能无奈的大声劝说道：“神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你这样做只会让他更加混乱！冷静一点！”

    “……”布鲁斯嘴巴一抿，最终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情感松开了衣领。

    “杰森……哦！杰森！可怜的杰森！”听到杰森这两个字，抱着墓碑的程陆浑身一颤，立刻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推开身旁的布鲁斯往墓园深处走。

    众人跟着程陆的身影往前走，最终来到了墓园深处的管理员小屋。

    一推开门，他们就看到穿着黑色西服的黑发少年正安静的躺在一块棺木之中，周边放满了满是泥土的花。

    “愿天父保佑你，可怜的杰森，愿邪恶的力量不沾染你的身，你的魂，愿你安息在祂的怀抱，不再沾染世俗凡尘。”浑身泥泞的程陆大声祷告，然后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经书放在杰森怀中，又走到一旁端起盛有水的水壶从杰森的头浇到尾“圣经将替我保佑你，圣水将净化邪恶，愿你安息，安息，安息！”

    说完最后一句，他像是丧失力气一样的跌坐在地上。

    “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韦恩先生。”他惆怅的说道；“我拼尽了力气将被邪恶力量复苏的他困住，然后收集了沾有晨珠的花朵，圣水还有我一直从不离身的圣经和新的棺木。”

    “我……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那种令死者从坟墓之中爬出的邪恶力量是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事物，我能做的就是再度令他安息。”

    “哦，可怜的杰森，一定是我能力不足才让你面临这些。”

    “……非常感谢你，神父。”布鲁斯的脸色稍稍平和了些许，他蹲下身握住程陆泥泞的手，柔和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您一定很努力了，这并非是您的错。”

    “因为您的帮助杰森才没有被那个恶魔所控制，请告诉我您知道的全部信息，这对我们寻找犯人有所帮助。”

    “谢谢你原谅我的失职，韦恩先生。”似乎受到了布鲁斯稳定情绪的感染，程陆的状况好了一点“但我只知道他们有一本书。”

    “书？”

    “对，虽然只看了一眼，可我很确信他们手中拿着一本书。他们拿着书念着我听不懂的咒语，呼唤了亡者。”

    “只是……”程陆顿了一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被放过，我都已经做好被杀的准备了。”

    “保住杰森的遗体是我当时拼尽全力阻止的结果，后面我就失去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谢谢你的告知，神父。”布鲁斯露出淡淡的微笑，与蝙蝠侠状态下的他不同，布鲁斯韦恩是个健谈的花花公子，露出笑容，温柔说话什么的算是必备社交技能“我一定会找到犯人的。”

    夜晚，蝙蝠洞内的布鲁斯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大量监控摄像画面的回放。

    墓园自然是有监控摄像的，不过由于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袭击场所，哪怕是蝙蝠侠也只是安装了少量监控。

    所以为了弥补错误，他特定在走之前安放了数个隐蔽性的监控，顺带在各处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其中就有那么一两个在程陆的神父服上。

    至于安放的时间点……安慰的时候，握他手的时候，抓住他衣领的时候，蝙蝠侠的本能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安放窃听，定位等道具。

    蝙蝠侠会怀疑一切，除非他自己得出结论，否则程陆神父所讲的话——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

    “少爷，虽然我很希望你能够相信程陆，但我想说了也是白说。”阿尔弗雷德将手中的咖啡放在一边，口中说道：“程陆疑点很多吗？”

    “有三点解释不通。”布鲁斯双手交叉“首先就是他活着，使用这种黑魔法的人我不相信他们会放过一个普通的墓地看守者。尤其是在黑魔法领域里像程陆这种遵循教义，不放纵欲望做好事的人属于相当稀有的素材，如果我是犯人，顺手杀个人获得好素材的事情，没什么放过的理由。”

    “第二点，他说他拼尽全力保住了杰森的遗体，但一个普通人单靠自己就能保住被黑魔法唤醒的亡者这种话可信度太低。”

    “第三点……”

    “那个黑法师明明召唤出了一批死灵，为什么到了第二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了，这不合常理。”

    一道陌生的低沉声音突然加入对话，在场的主仆二人面色一动，转身看向身后。

    一道从未见过的身影此刻就站在通往宅邸的楼梯门口。

    他有一头张扬的黑红长发，穿着一身同颜色的，锈有精美刺绣的古朴锦袍。狭长的眼眸与眉毛是如血一般的嫣红，额间还有着独特的红色纹路，是布鲁斯从没见过的东方面孔。

    “以此为标准，可以得出一些结论。”他漫不经心的踏着楼梯缓缓往下，双眸静静凝视着布鲁斯，像是一面照映他人的古镜“第一，他本身就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单枪匹马就解决了所有对手，然后选择在你的眼前演一场戏以受害者的身份避过麻烦，真实目的不明。”

    “第二，他就是幕后黑手，他所说的那本书就在他的手中，而杰森托德的尸体也是他故意保留下来刺激你的。他知晓你的身份，昨晚上的案件不过就是引你出来的一个局，他等你入局。”

    “第三，他说的是真的，杰森托德的尸体的确是他保护下来的，使用黑魔法书籍的人也确实存在，他的存活是因为幕后有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伺机而动，利用了这个机会布下了一个局，现在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出现在了你的面前。”

    “哒。”步伐顿住，俊美的东方青年背负双手，大大方方的站在了他们面前不远处：“你觉得哪个是正确的？蝙蝠侠。”

    “没有意义的问题。”布鲁斯站起身对着面前的青年说道：“抓住你，一切都能够迎刃而解。”

    啪叽。

    话音未落，布鲁斯顺势按下手边的一个按钮，下一秒蝙蝠洞的岩壁一阵动荡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洞，大量枪口从一个个洞口伸出，眨眼间喷射出汹涌弹幕！

    “错误的选择，但，的确是你的选择。”

    东方青年原地不动一甩长长的袖袍，两道黑影自袖口飞出环绕周身形成一个无形的圆。伴随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喷射的子弹被黑影全部弹开，最后停在了青年两侧。

    布鲁斯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两块不规则形状的漆黑矿石。

    “这是断云石。”他见布鲁斯双眼紧盯，浑不在意的说起话来：“在某个被称作【九界】的维度中，它是一个名为【羽国】的国家的特产，是只有他们那里的人才能够使用的武器。”

    “它具有吸收功力转化的能力，用通俗的言语来说就是它能够吸收使用者体内的能量瞬间爆发，也能吸纳之后以待后续使用。”

    “羽国之中，能够使用三颗断云石的便是绝顶高手，而我……能用六颗。”

    对于青年的发言布鲁斯只是面无表情，看不出他的情绪。

    “像，太像了，真的像。”布鲁斯的表现引得了青年的一阵感慨，他看着他的面孔，眼神却是不知为何仿佛看着的是另一个人“未曾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如他一样这般相似的存在。”

    “布鲁斯·韦恩，你果真非常趣味。”

    “你是谁？”

    ““我叫上官鸿信，你可以叫我雁王，来自【九界】。”他淡淡说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我的任何资料，所以你顶多就是根据我给你的信息做一些推断，而我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一些你想要的情报。”

    布鲁斯只是沉默的倾听。

    “情报的真假自然由你自己判断，我只负责提供。”

    “为什么要这么做？”

    “哦，我还以为你不会问。”雁王勾起，露出一抹淡笑“这是游戏。”

    “而身为游戏的参与者，不给你情报就看不到精彩的过程了。”

    “这毫无意义。”布鲁斯皱起了眉头，露出了经典的不赞同表情。

    “说的对，可这与我无关。”雁王无所谓的回答道：“这场游戏的发起者不是我，而是另一个维度的存在。”

    “我只是为了游戏机制的公平特意来给你情报而已。”

    “好了，废话不多说。”没有给布鲁斯继续询问的时间，雁王直接进入正题：“在与神奇女侠接触后想必你也知晓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只存在人类。”

    “奥林匹斯神，神速力，绿灯军团，宇宙外星人……这些特异存在实际数不胜数，想必平行宇宙，异面维度之类的事物你也接触过不少。”

    “我所说的【九界】是我的故乡，而昨天出现在墓园引发亡灵复苏的人，则是源自一个【维度魔神】。”

    “维度魔神？”布鲁斯默默记下了这个词汇，并在大脑的记忆宫殿里开始建设档案。

    “所谓维度魔神就是统治了某个异面维度与其一体化的存在，当然也存在某种维度面积巨大导致统治者存在多数的维度，比如‘地狱’。”

    “而我说的这个维度魔神是由某些多元宇宙之神合作创造出的【道具】，它日常的行为就是将自己位面的人类传送至各类其他位面维度如养蛊般不断斗争，最后角逐出最强者。”

    “这里就是它用以培养的位面之一。”

    “仅此而已？”布鲁斯眉头紧锁“如果只是这样，我觉得它没必要费那么多力气就是为了角逐出一个它可以随手抹除的存在。”

    “当然不只如此，它的最终目的只是让那些创造它的古老者复苏而已。”雁王解释道“那个世界的人类体内有五层锁，一到三层是超人类，第四层开始会逐步成为单体宇宙强者，最后一层则起步就是多元宇宙甚至更为恐怖，锁开的越多他们就越接近过去的古老者，直至最后成为那位古老者的正式继承人，得到他的名号与力量，甚至超越他！”

    “……匪夷所思的血统继承论。”

    “错了，不是血统继承论，只是单纯的强者继承论。”雁王摇摇头“不是因为血统成为了古老者，而是他们强大了，最终才成为了古老者。”

    “当然，内里或多或少的差别还是有的，我对他们的了解其实也不多，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些。”止住话题，雁王狭长的凤眸扫过周边，唇角笑意更深“说完这些，给你准备的时间应该也非常充分了。”

    “你的支援，现在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