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神女
“找到神女了吗？！” 姜似云摇了摇头，皱眉道：“遍寻不见。” 姜临水焦急地拍了身边的石头一掌，将那青石击得粉碎，道：“走！去寻紫阳仙子！就算把它衡阳宗翻过来，也得把我们神女给找出来！” 说完，她转身便走。 “是！” 姜似云带着问道山的人匆匆跟上。 仙门大比已到了尾声，台上的胜出者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逍遥宗弟子。 问道山的人没心思看他的身手如何凌厉、眼神如何冷酷，姜临水带着人径直走到紫阳仙子身后。 “师父，神女不见了。”姜临水耳语道。 紫阳惊道：“什么？！” 姜临水回道：“我们本来想带神女从客舍过来，可半路上神女就突然不见了。” “此地乃衡阳宗地界，我们不敢大肆搜索。” 紫阳恨铁不成钢：“能有神女重要吗？！” 她又皱眉看向衡阳宗掌门衡玄子，对方正在宣布此次仙门大比的结果。 “本次大比胜者为——逍遥宗晏泽！” 紫阳起身，打断了对方的话：“黎掌门，问道山有急事相求。” 衡玄子见紫阳神色严肃，知道不是小事，便问：“道友直说无妨。” 场间众人见衡玄子突然停了下来，纷纷看向衡阳宗掌门和问道山的人。 问道山乃隐世大宗，得上古传承，向来秘而不宣。 若不是百年前问道山忽然出手阻止了魔神立万仙塚，又以百灵潜护镜定了娑婆魔域与仙门的边界，使魔气不能再入侵，恐怕，如今的仙门都只能躲起来苟延残喘。 “我山神女在衡阳宗失踪，还请贵派协助寻找。”紫阳低声道。 衡玄子想起对方确实带了个神女来，便道：“神女失踪，衡阳宗责无旁贷。” 说完，他便祭出自己的法宝水镜，以短时间重溯某个地点发生的事。 “不知神女在何处失踪？” 紫阳道：“客舍来此地的路上。”她看向姜临水，“临水，神女失踪之处有何特征？” 姜临水回道：“乃是一片密林，其中有结界，我们无法进入。” 衡玄子掐诀的手放下，道：“那是我派弟子修习阵法的迷踪林，不必担心，神女就算误入其中也没有生命危险。” 紫阳的眉头稍稍放开了些。 衡玄子换来公冶寂无几人，道：“寂无、苏苏、扶崖，问道山神女于迷踪林迷路，你们陪同问道山道友前去寻找神女。” 公冶寂无回道：“是。”说完，他便对紫阳伸手，“紫阳仙子请。” 神女失踪，紫阳心中焦急，道：“快走吧。” 眼见衡阳宗与问道山的人纷纷离开，黎苏苏连忙跟上。 她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问道山紫阳仙子竟然是五百年前夏国的昭玉公主——萧凌！ 如今的昭玉看起来三十岁上下，已经是近化神的修为。但是，这不是黎苏苏震惊的原因，黎苏苏震惊的是，昭玉竟然对自己曾经的亲兄长萧凛、如今的公冶寂无不闻不问，只着急地找她们的神女。 这五百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 之前，黎苏苏突然死在天雷之下。她本以为自己会魂飞魄散，没想到却因为自身凤凰血脉而涅槃重生回来了。 不过，黎苏苏醒来还未多庆幸，就发现现在的一切都与黎苏苏记忆中的那五百年不同。 叶冰裳在临巍城楼上杀了澹台烬后，荒渊界便破了。 大妖径直涌上仙门，逼迫仙门不得不提前开门迎战。逍遥宗等一派仙门力护人间，尤其是夏国，而周国与仙、妖分别联盟。这五百年来，两国虽退让城池，后又分裂成不同的国家，但人间界竟然还算太平。 到了一百年前魔神初具雏形、将开杀戮之时，问道山突然出手，一力阻挡了魔神，与其他仙门一起庇佑了仙界。 ……明明她没能抽掉澹台烬的邪骨，澹台烬也成了魔神，这一世怎么会发生如此多的变故？ 迷踪林前，公冶寂无以子弟令打开了结界，紫阳连忙带着问道山的人进去。 “快找！” 紫阳吩咐了一句，姜临水等人立刻四散开来。 布满迷阵的密林中，身着青衣的问道山弟子一面破阵、一面搜寻，速度之快，让公冶寂无大为震撼。 “想不到问道山普通弟子便有如此修为。”他低声说了一句，便也加入搜寻的队伍。 月扶崖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被迷阵困住，只好退回来，守着结界之处。 黎苏苏感到，问他：“师弟，你怎么不进去？” 月扶崖有些羞赧：“我修为不济，进去也是耽误时间。”他本就为没有赢来安魂灯愧疚，如此更是觉得丧气。 找人要紧，黎苏苏也不再耽搁，安慰了他两句后便说：“那你在这等着。”说完，也没入了密林之中。 “找到了！” 姜似云破开一个大阵后，发现在躲在树后的神女。 “似云……” 他倾身将神女抱了起来，抚了抚她的背，说：“没事了，别害怕。” “我不是故意的……似云，我听到有人在哭。” 姜似云看着四周：“你发现谁受伤了？” “有个人参娃娃，它的根须被阵法压断了，很疼。” 姜似云抱着她往外走，说道：“它走了吗？” “嗯，冥夜修好了它的根须，它就走了。” 紫阳看到她被抱出来，连忙把她接过来，哄她，“这里的阵法这么多，吓坏了吧？” “有点……对不起凌jiejie，让你们担心了。” 紫阳笑了笑，低声跟她说：“就当借他们衡阳宗练练阵法了。” 姜似云也道：“难得的机会呢！” 另一边，姜临水对还在阵法中的问道山众人和公冶寂无等人道：“神女已寻到！” 众人纷纷返回结界处。 见着寻回的神女，问道山的人迫不及待叽叽喳喳。 “神女又发现什么了？” “下次要叫上我们一起呀。” “对啊，万一遇到妖魔怎么办？” 听到妖魔二字，紫阳察觉到怀中的小孩抱紧了自己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 问道山众人中的一人——妫羽不悦地说：“姬诚，瞎说什么？” 姬诚立刻闭嘴。 紫阳看到公冶寂无带着衡阳宗的弟子走来，便道：“多谢相助。” 公冶寂无轻轻地笑：“无妨，不足挂齿。” 他的目光落在紫阳怀中的神女身上，问道山的神女竟然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 问道山颇为神秘，这个女孩儿为什么会成为他们的神女，身上又有什么稀奇之处，也是他们的秘密，外界并不知晓。如今，公冶寂无只能看出她已经炼气了。 黎苏苏也看向了昭玉怀中的女孩子。 八岁的年纪不算小了，她却还被昭玉抱着，是吓着了吗？可这迷踪阵只是让人走不出来，并没有什么害人的阵法。 小女孩像是有些害羞，她被紫阳放了下来，转身面向公冶寂无等人。 她双手相合，掐出问道山的神决，谢道：“裳裳多谢诸位。”说完，便抬起来，露出一张乖巧可爱、又隐有清丽孤绝的脸来。 黎苏苏瞳孔地震—— 叶冰裳？！ 看到叶冰裳八岁的这张脸，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回忆。 “是她！就是她！祖母罚她！” “哼！你站那块石头上去！站到爹爹回来好了！” “呜呜……是大jiejie……大jiejie阻了我的命……” 那是七岁的叶夕雾欺负八岁的叶冰裳的记忆，不知为何，黎苏苏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上遮蔽容颜的鲛纱。 公冶寂无还礼，温柔地说：“不必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叶冰裳抿起了笑。 “家师在凌丹峰设宴，为此次大比胜出弟子赠宝，还有要事相商，还请紫阳仙子及问道山各位道友移步。”公冶寂无又对紫阳道。 紫阳牵起叶冰裳的手，道：“却之不恭。” 一道道仙光掠过天际，众仙真齐聚凌丹峰峰顶。 衡阳宗、问道山、赤霄宗、蓬莱派、真武派、天元宗、绝无门、禅宗、逍遥宗……接连落座，叶冰裳坐在紫阳的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些仙气飘飘的修仙者。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外面的人。 最后叶冰裳的目光落在了逍遥宗处，他们就四五个人，因为“人丁单薄”而分外显眼。 此时，坐在前方的那个少年突然向叶冰裳看来。他容貌平平，身形挺拔，目光却格外有神，只一眼便擒住了叶冰裳。 不知道为什么心生惧意，叶冰裳转过头，藏进了紫阳的怀中。 紫阳搂着她，问：“怎么了？” 裳裳直觉向来敏锐，若她害怕了，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叶冰裳小声告诉她：“逍遥宗……” 紫阳朝逍遥宗一众人看去，除了领头的人外，皆是生面孔。 姜临水低声跟她们说：“那个坐在兆悠仙君和闻悠仙君身边的人，就是这次仙门大比的胜出者晏泽。” 兆悠仙君和闻悠仙君注意到紫阳的目光，带着逍遥宗弟子向她拱了拱手。 夏国与逍遥宗渊源颇深，又曾经力护夏国，紫阳对其有一定的好感。只是她多年都在问道山修行，除了外出除魔卫道，鲜少参加此种宴请，也很少遇到其他仙门的人，逍遥宗也不例外。因此，她只认识兆悠仙君和闻悠仙君。 而如今的逍遥宗闻悠仙君便是曾经的虞卿。 紫阳与他早会过面，也知道现在的衡阳宗弟子公冶寂无便是自己的兄长萧凛。但他们修行多年，岁月变迁，前尘往事已经不值一提。如今各自修行、各有宗门，叙过一次旧便罢了。 虞卿一眼就看到了紫阳怀中的问道山神女，他也是今日才知道，问道山这个被护得跟个宝贝疙瘩一样的神女居然是……叶冰裳。 如今还只有八岁。 他又看向席间，看到曾经的萧凛和曾经的叶夕雾——黎苏苏虽遮了面，但他早就见过这个衡阳宗掌门爱女。 虽然虞卿不知道叶夕雾曾经为何本事那样大，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转世为黎苏苏，但黎苏苏就是叶夕雾，不会错。 萧凛、叶夕雾、叶冰裳，差一个远在婆娑魔界的魔神澹台烬，就又凑齐了当年那一段让虞卿想起就头疼的四人情感纠葛了。 兆悠仙君见师叔嘴角不停地抽抽，问道：“师叔，可是有事？” 虞卿摇了摇头：“没事。”兆悠不懂，说了也没用。 晏泽坐在他们身边，以指尖抚了抚手中玉杯的杯沿，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公冶寂无和黎苏苏的身上。 仙宴开，三言两语间，衡阳宗的清无长老已经取出安魂灯。 在众人见证下，他把安魂灯给了晏泽。 晏泽收下，意识到众人的目光停留在了安魂灯上，他翻手将安魂灯放入芥子玉佩中。虽然逍遥宗在各大宗门里不温不火，但供给弟子的修行物品也是应有尽有。 见晏泽退回坐席，衢玄子肃声说起了正事。 “此次衢玄子想和诸位仙友商议两件事。” “自百年前问道山抛出百灵潜护镜为界，使魔神大军退守娑婆魔域，魔气亦不敢出来作乱。但依然有无数魑魅魍魉时不时私自过界，为祸仙界与人间。” 衢玄子闭了闭眼，沉声说，“前段时日，太虚宗的掌门，死在了自己房内，门下弟子三百六十人，无一幸免。经由水镜查看，应该是娑婆魔域的新生妖尊所为。” 话毕，他便抛出了水镜，供众人查看。 水镜中，太虚宗妖魔肆虐，山门前的溪水全被门下弟子的血染红，金丹期以上的弟子们体内金丹被大小妖魔掏出。这些妖魔的面容在水镜中清晰可见，但唯独却没有映出妖尊的容貌。那个新生的妖尊在水镜中只有一个背影，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晓。 如此血腥嚣张的一幕，让仙门之人又气又怒。有人涨红了脸，义愤填膺唾骂道：“天杀的妖尊，要是让我遇见了，一定将他挫骨扬灰！” “……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妖尊是谁。”有人弱弱地说道。 众所周知，魔神手下有四员大将，分别是魔尊惊灭、魔将破风、妖尊翩然以及魇尊化影。这个新生的妖尊是几十年前起才始见踪迹，仙界和人界都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又是否听从于魔神。 紫阳低声跟叶冰裳说：“看到了吗？以后看到这个身影就跑。” 叶冰裳点点头，小脸上满是笃定。 曾经的周国帝王澹台烬早已重聚为魔神，问道山和紫阳都不敢拿现在十分弱小的叶冰裳去赌，即便她身上背着救世的天命。因此，魔神和他的大小手下，问道山都给叶冰裳看过不止一次，为了就是让她在万一遇到这些人的时候，跑得更快一点。 这次，听说又有新的妖尊出世，而只有衡玄子能看到其人身影。紫阳就特地将叶冰裳捎带上，让她看看这个妖尊。再说，之后的秘境也需要叶冰裳进去，也算是顺道了。 场间，衢玄子已经收了水镜，说：“我即将突破，需要闭关渡劫。清谦会带着衡阳宗弟子去一趟太虚宗，探知妖皇情况。”又对紫阳说道：“不知……问道山道友可否出借去往娑婆魔域的令牌？” 紫阳颔首：“百灵潜护镜由问道山镇守，太虚宗与妖皇一事问道山也会一同前往。” “赤霄宗愿意追随……” “真武派愿追随仙子、仙君……” “还有我们，蓬莱派也愿意一道去。” 虞卿听了，对兆悠仙君说道：“我去太虚宗，你带着弟子去苍元秘境历练。” 兆悠仙君点了点头：“好，师叔一切小心。” 晏泽的视线落在了紫阳身边的叶冰裳身上，紫阳似乎在跟她说什么。 此时，衡玄子又道：“多谢各位道友仗义相助！” “另外，苍元秘境即将在半月后开启。秘境之中法宝无数，机缘难料，却也危机重重。此等秘境向来只有元婴中期以下修为的弟子才能进入，因进来这位新生妖尊作乱，届时苍元秘境或许也会有妖魔混入，请诸位历练的弟子定要多加小心。” 苍元秘境开启不是秘密。甚至，许多人来此次大比，也是为了结识各宗门元婴期以下的弟子，好在进入苍元秘境后，共同历练寻找机缘。 据说，苍元秘境中有神器碎片。如果仙门弟子真的能寻到神器碎片，无论是谁，将来与妖魔界开战，他们的胜算会大很多。 黎苏苏听勾玉说过，两百年前苍元秘境开过一回，那时候公冶寂无修为尚低，衢玄子怕他陨落，没让他去。 想到此次，黎苏苏忍不住看向身边光风霁月的男子。 “师兄，苍元秘境你去吗？” 公冶寂无放下酒樽，先前他在出神想事情，听到黎苏苏的话，他温声道：“比起苍元秘境，我更担忧太虚宗被灭门之事，太虚需要人过去看看。” 黎苏苏便明白了他的决定。 好似什么都变了，师兄却一直没变，他总是挡在苍生的前面。不管是成就还是陨落，都如此坦然。 注视着他灰色的眸，黎苏苏突然想起那年月下让她一直往前走的男子。 她亲手杀了的……萧凛。 那些过往，像是指尖云霭，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黎苏苏知道自己也应当渐渐释怀，可…… 从水镜中看见那些事，黎苏苏明白，仙界与妖魔一战无法避免，或许就在不久，仙魔依旧会开战。 只不过，这次的仙门有一战之力，再不像当初那般惨淡无力。 她如今初入无情道，修为又因涅槃跌落，还需要稳定修为，因此，此时她决定哪儿也不去，只会留在宗门修炼。 宴毕，所有门派一一与衡阳宗作别，他们要回后为探查太虚宗和可能进入娑婆魔域做准备，也需要叮嘱年轻一代弟子苍元秘境的事。 问道山还需要暂住在衡阳宗，所以没有离开。 渐渐空下来的宴席上，紫阳温柔地对叶冰裳说：“裳裳，这次入苍元秘境谁也不能陪你。打不过就跑，明白吗？” 叶冰裳点点头：“我知道了，凌jiejie。” 问道山的人一片呜呼哀哉。 “神女，遇到危险就捏碎玉佩出秘境，知道吗？”妫羽十分严肃地说道。 姬诚也道：“对对对！神器找不到就算了，要什么姬诚再给你找。” 姚棻更是直接抱住了叶冰裳，哭道：“我可怜的裳裳啊，为什么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呜呜呜……” 嬴伯芳与祁锦默默地站在一旁，盯着叶冰裳。那表情一看就知道，他们准备偷偷跟着叶冰裳入秘境。 姜临水看到这帮人就头疼不已。 这五个人本就不是问道山的普通弟子，他们只是穿得像普通弟子，实际上，他们是守护神女的长老。 这帮长老从小看着神女长大，恨不得把神女捧在手里，让她安安全全地、舒舒服服地，哪也不去。神女如今入道都三年了，居然还没有独立历练过，全都拜这些人所赐。 紫阳沉下脸：“长老们这样，别人还以为我们问道山生离死别呢。” 五个长老哗啦啦地散开了。 叶冰裳抓着妫羽递给她的玉佩，认真地说：“不是生离死别。” “长老、凌jiejie、临水、似云，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历练的。”叶冰裳微微地笑了。 忽然一声带着杀意的鞭响，紫阳下意识将叶冰裳护在身后。 他们看到，赤霄岑觅璇忽然对衡阳宗掌门之女黎苏苏痛下杀手。 “师妹！”媵庄大惊。 他来不及阻止岑觅璇，就看到另一柄带着蓝光的剑撞上岑觅璇的鞭子，剑瞬间被粉碎。 月扶崖没有在意破碎的灵剑，他只身挡在黎苏苏面前，道：“岑师姐，这是衡阳宗，不是赤霄宗，你若再对师姐无礼，休怪衡阳宗不客气！” 黎苏苏在他身后，因为灵剑的一地碎片而有些生气。扶崖师弟爱惜剑，整个宗门都知道。 岑觅璇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二话不说，又打了过来。 黎苏苏正要还击，看着岑觅璇空洞的眼睫，却突然觉得不对。岑觅璇虽然跋扈，可是她此次是来衡阳宗修心的，希望拜衢玄子为师。黎苏苏是衢玄子女儿，岑觅璇不可能突然在衡阳宗对她动手。 黎苏苏才这样想，下一刻，她就看到一只修长的手凌空从岑觅璇头顶一抓。 岑觅璇睁大眼睛，软软倒了下去。 “师妹！”媵庄连忙接住岑觅璇。 岑觅璇身后，公冶寂无走出来，他皱着眉头，看向黎苏苏：“师妹，没事吧？” 黎苏苏摇摇头，她看向公冶寂无掌心的一团紫气：“这是？” 公冶寂无捏碎掌中紫气，说：“是傀儡术。” 见此情景，妫羽低声跟叶冰裳说：“傀儡术是邪术，以后看到这种紫气就唤冥夜，明白吗？” 叶冰裳点点头。 紫阳皱起了眉头，对媵庄说了失礼后，她上前探查了岑觅璇一番。 “傀儡术已解。”紫阳问媵庄，“她可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 媵庄看看月扶崖，犹豫片刻，摇了摇头。 他一直陪着师妹，却不知道师妹被人控制，害师妹的人也太可怕了。 紫阳又问黎苏苏：“傀儡术cao纵岑觅璇直接冲你而来，你或者黎掌门可得罪了什么人？” 黎苏苏面色一白，傀儡术……多么令人憎恶而熟悉的手段。 澹台烬向来对自己手段狠绝，他曾经cao纵自己杀了萧凛，如今成为魔神，想要杀了自己也是常理。 可她因为摇光的话带了遮蔽容颜的面纱，即便澹台烬在这里，应该也不知道黎苏苏是叶夕雾才对…… 黎苏苏想不明白，她又看了看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公冶寂无。 无论是五百年前，还是五百年后，知道傀儡术的人都少之甚少。黎苏苏如果告诉他们自己知道cao纵傀儡术的澹台烬，她要如何证明？ 现在的毓灵仙子黎苏苏可跟澹台烬毫无干系。 难道要让她说出当年她因为傀儡术杀了萧凛一事吗？ “……不知道。”黎苏苏摇了摇头。 紫阳沉下了脸，她看向远去的逍遥宗一行人。 虞卿告诉她，萧凛是在澹台烬的傀儡术下，被叶夕雾杀死。可后来，傀儡术又消失了四五百年。 现在傀儡术突然又出现了，还是在衡阳宗出现，背后的人控制了赤霄岑觅璇攻击衡阳宗掌门之女黎苏苏。 这背后的人会是如今的魔神……澹台烬吗？ 紫阳暗道不好，仙门里居然都混入了魔境的人。兹事体大，她将怀疑的一切暗地里传音告诉了公冶寂无。 虽然公冶寂无不再是萧凛，但她作为萧凌，知道自己的六皇兄是一个心怀苍生、肩负责任的人，他如今又是衡玄子座下的第一大弟子，紫阳所推测之事尚无定论，告知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最后，紫阳说道：“原本想将我山神女托付贵派清无仙君入玄元秘境历练，可如今出了这事，想来衡阳宗会愈加繁忙，此事便作罢。” “问道山会自行送神女入玄元秘境。” 公冶寂无担忧的目光落在叶冰裳身上，说道：“玄元秘境凶险，神女不仅是个幼童，观来修为也不过练气中期，为何问道山要在此时将她送入秘境历练？” 紫阳道：“神女虽小，但也自有她的职责。经历险境、修身问道，是她必经之路。” 见对方如此笃定，公冶寂无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想着回去嘱咐清无师叔及衡阳宗弟子多多关照问道山神女。 叶冰裳好奇地看着这些人，因为黎苏苏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她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黎苏苏尚因傀儡术而心生混乱，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