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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来的有哪些嘉宾与媒体吗?”郗长林问完,端起水杯抿了抿。杯中的茶是荞麦茶,喝起来有些涩,一口过后他便将水杯放下。杜崎道:“媒体就是主流那几大媒体,嘉宾的话,几大投资商都来了,除此之外还有……”她将所有名单都告诉了郗长林,青年弯着眼再次道谢。这时杜崎又说:“我看你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不要太勉强自己了,该休息就休息。”边说,杜崎边倾身拿起郗长林手边的水杯,问:“我去给你换一杯茶?”“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会儿就好。”青年道。杜崎便陪郗长林坐了片刻,青年没再谈关于开机仪式的话题,问了问角色都定的是那些后,又随意聊了几句日常。他得知杜崎导演专业研究生在读,跟在秦导身边当助理是为了拿实习学分。休息室外渐渐变得嘈杂,有个分外久违的声音传入。郗长林不动声色地掀起眼眸,看见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穿浅灰图纹衬衫、头发漂染成青灰色的年轻男人走进来。“啧,我听说你在这的时候还不敢信,没想到是真的。”来人下巴一抬,说话时趾高气昂。他有着一副被上天眷顾的好样貌,是比较具有攻击性的俊美,双凤吊眼,眉尾上勾,笑起来时眸中满含嚣张。这个人也有嚣张的底气,家世显赫,有钱有势。当年郗长林他们参加那场的选秀比赛之所以举办,为的就是将他捧成冠军、送他出道。他的名字叫施洛,虽说算不上红透天的顶级流量,但国民度极高,拿的代言基本是大品牌,业内现在给他的评级是准一线,距离一线只差一步之遥。当年施洛在参加选秀时就与郗长林很不对盘,处处争锋相对,心平气静讲道理简直鸡同鸭讲,没两句就要翻天。那个处处跟郗长林竞争的段宏均和他一比,简直美好得像是入凡的天使。不过比赛结束后,郗长林就没怎么和施洛见过面,毕竟施洛是星耀捧上天的少爷,更是某个集团过来玩票的太子爷,阶层对不上。上一次郗长林和施洛有交集,是在剧组的时候,施洛演其中的男二号。于郗长林而言已经是几百年过去,不过在施洛眼中,才小半年。对于两三年才偶然见一次的两个人来讲,这委实算得上频繁了。郗长林在他话音落地时勾唇一笑,背轻轻挪了挪,双手交握置于膝上,略显病态的神色没掩饰半分,不过眸底平静:“我也不知道你要来。”这话是在睁着眼瞎说,分明杜崎刚才已经告诉过他柳霜清的角色被换成了施洛。女助理很贴心地没有拆穿,低声道句告辞,远离这两人之间的明里暗里无处不在的硝烟。“都入夏了还盖毯子,你怎么这么弱鸡了?”施洛挑了挑眉,抬手挥退要跟进来的助理,径自走到郗长林面前。第28章施洛的逐渐靠近,让郗长林不得不仰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青年懒得动弹,干脆闭上了眼,语气不咸不淡:“我即便是裹棉裤,好像也不关你的事吧?”这话让施洛一时没法接,他盯着郗长林,表情古怪地哼了两声,将方才杜崎坐过的椅子从郗长林身边拉开,一屁股坐下。“你接的哪个角色?”施洛双手分开搭在旁边椅子的椅背上,翘起左腿轻晃几下,偏头对郗长林道。明亮的灯光下,他头顶的青灰色被映得偏深,不太能看出灰色。不等郗长林回答,他自己先掰着指头数了一番:“几个男角色——吕啸归是陈思明的,牧奚北是楼阳的,我呢,演柳霜清,剩的那个是陈程的。你该不会又跑龙套吧?”郗长林轻声哼笑:“我跑不跑龙套,还是不关你的事吧。”施洛被气得骂了句粗口,白眼一翻,嗖的起身,“这么久没见你的表达能力真是进步不少……呵,爱说不说,老子走了!”“彼此彼此。”郗长林掀起眼皮,眸光中透出几分戏谑,“你的审美水平也有提高,绿色很衬你,下次可以试试青草色。”穿浅灰色图纹衬衫的年轻男人猛地回头,朝郗长林竖起中指,但后者又闭上了眼睛,刚好错过。时间渐渐临近开机仪式,休息室外全是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与低声交谈,不时有人进来取东西,这不太符合郗长林对休息环境的要求,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掀开腿上薄毯、起身出去,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细雨纷纷,微风轻和,花拂叶动,远林悠然。邀请来的嘉宾和媒体们正三三两两走向点翠楼——因为天公不作美,开机仪式的场地从前坪移到了室内——借着系统的帮助,郗长林将这些人眼熟了一番。这种场合多少带着社交性质,但郗长林并不会贸然过去攀谈。他这个身份地位,在没有人引荐的情况下,就算是大佬们偶然掉落一支钢笔、他路过顺手帮忙捡了,也会被解读为攀关系抱大腿。何况青年不太想吃力讨不着好,更不想去讨好别的人,一个贺迟已经够了。他问杜崎借了把雨伞,从西苑偏门离开,顺着某条隐秘的小径,一路行至点翠楼后某一块石碑旁。据系统监测,宫酌就在这里。石碑久历风霜,上面的字迹已斑驳不可辨识,约半人高,一半被如盖的树荫遮着,另一半沐在雨中,被润湿成深色。宫酌站在没有任何遮挡的那边,手抄在口袋里,抬头仰望树梢,背影孤单又倔强。郗长林撑着伞悄然无声地站在他身后,直到宫酌回头发现了他,才轻笑起来开口:“今天是个良辰吉日。”“是啊,否则那老头不会选择今天举行开机仪式。”宫酌望了眼伫立在阴云之下的七层楼阁,那红漆绿瓦被细雨镀上水光,湿意迷蒙。“你刚才在想什么?”郗长林问。“什么也没想。”宫酌语气随意。过了一会儿,他敛下眸眼,重新转回头去,就在郗长林以为他不会吐露时,开口了:“曾经有人在这里许下过一个愿望,希望自己能看见一个又一个春天的花开与秋天的叶落,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死了。据说这个地方许愿很灵的,但我觉得都是狗屁。”郗长林握在长柄伞柄勾上的手紧了一下,手指骨节分明,玉白温雅。“是那个……‘大马士革玫瑰’?”他又问。宫酌轻轻一“嗯”。这人今天的穿衣风格一如往昔,从头到尾都透着“贵”之一字。但这一切淋在雨里,失了光泽,连带那纨绔气质一起被冲刷干净;他头发被风吹乱,眼底微光明灭,寂寞又茫然,仰望参天高树时,像个被抛弃在世界之外的小孩。“死亡并不可怕。”郗长林走过去,将伞的一半罩在宫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