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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有花瓣上发黑的裂口,呆滞了好一阵子。然后,他跑去墓园,找了一块空地把它埋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只是觉得有点悲伤,顺手,又把手里那块碎rou一同埋了。---------------82他静静地浮在水中,水面阻隔了光,像是一层薄膜。鱼出水换气,荡起一片涟漪,水面的落叶动了一下,又停止,一切都静静的。突然,带着伤痕的手从水下伸出来,像是冲破了网,残余的水在他的指间流淌,阳光吻上他因浸泡而发皱的手指,他的手张开,抓住河岸,五指扣入土里,肌腱舒展,因为力量而具有美的张力。他从水里爬了上来,苍白的皮肤陷在深色的大地里,显得彼此更加明晰。诡异的声音在喃喃自语,斯特尼戈伊正呼唤他。空气潮湿,阳光若即若离。奈特从水里爬出来,他甚至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沉入水底。记忆残缺,意识也模糊不清,他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与那诡异的声音相对抗。胸口如遭受重击,沉闷又疼痛,他唯一的意志就是对抗那种试图同化他的恶毒声音。“我是我自己,绝不会变成你。”奈特自言自语,抓着自己的双臂,在无人注视的树林里跪倒在地,那精致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咬着唇,用指甲掐着自己,要对抗剥夺理智的斯特尼戈伊。因为脸上暧昧的水,他就是哭了也像没哭一样。湿透的头发挡住他的脸,无人知道这个痛苦且无力的男人是谁。“请与我保持距离。”他说,好像前面站着谁似的,“请与我保持距离……我是不会爱你的。”但是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他一人。斯特尼戈伊在侵蚀他的身体,无力和绝望时刻都在纠缠他,幻觉越发频繁,整个世界都在变形。他睡不着觉,瘦得越来越快,眼神憔悴,就像一只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他常常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苏醒,记忆断得特别厉害,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谁?奈特·艾高特,一个邪恶的男巫。纳撒尼尔·艾高特,一个虚伪的圣徒。他想要触摸自己的十字架项链来获取一点心理安慰,可是他的胸前什么也没有。哦,他想起了,他把那该死的金色十字架送出去了!眼前的一切都在改变,他陷入幻觉,他看见它们活了,万物有灵,它们活了,像蠕动的红色线条包裹着原物的雏形,他大声赞美:“神圣伟大的几何,您让这虚伪的世界受到致命的抨击!”他的脑内混杂无比,一切有形的东西都漂浮在黑色的泥水里,而他自己,站在死尸堆砌的孤岛上,无能为力。他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吃东西,可是胃里没有任何感觉,当饥渴欲`望出现的时候,他脚下一空,好像落入了无底深渊。醒来的时候,有甜美又温暖的血腥味在唇齿间,他本能地回味。转头,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衣服的苍白女人与他面对面。她死了,尸体躺在地上。奈特也躺在地上,心里莫名发凉,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知道周围全是静默的病尸。现在是旁晚,腐烂是温暖的。他迫不及待要说出什么,话到嘴边又咽回,斯特尼戈伊的低语就在他的耳边,他捂着耳朵,那声源便钻进脑子里:在这复杂的世界,你的自我那么渺小,默默无闻,你在暗中干尽坏事,可无人知晓你的苦难和屈辱。圣水无法洗涤你的污浊,因为你已经从内到外,烂透了。奈特躺在地上,望着面前死去的女人,他麻木地闭上眼,不知道第二天又会在哪里醒来。他说不出口,像是一个哑巴,他望着异样的世界,像是一个瞎子。“我很痛,心在滴血,我在腐烂。我触及不到我想要的东西,而爱,终将离我而去。在泥淖里咀嚼自我的可悲,残缺的肢体哀叫大哭,我喊破了喉咙却没人听见。”他说了,在心里说的。这番话,奈特是无法在现实里说出口的。“当我所见不被看见,当我所听不被听见,即便我有五官四肢,却毫无价值。窝在尸体的巢xue中,我生无可恋。我可怜的爱啊,它不存在,没人听见我的渴求,我也不屑于被人听见,我生来就是拒绝一切的邪恶巫师。”他说了,只是没法动口。没有乌鸫,没有羊骨巫师,没有罗莎莉亚,他的心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残疾僵死的不定形秽物在挣扎。“为何,您要挣扎呢?亲爱的,与我共舞吧。”斯特尼戈伊在呼唤他。血在他的唇边,温柔又甜美,它使这副身体变得强大,充满力量。“他们用他们的权力,而你拥有你的魔力,力量,就在你的手中。只要你屈服于我,你不得不屈服于我,我是你的权力也是你的魔力,我是你的父母也是你的子嗣,我是你的存在,我是你眼中高贵的他者,现在,我已经占有了你的躯体。”那诡异的声音喋喋不休,日日夜夜都在敲击奈特的脑髓。“为何,您要挣扎呢?亲爱的,与我共舞吧。”城里,一个乡绅向酒友吹嘘他的妻子:“她非常漂亮,我爱她爱得要死!你们绝对想不到,为了娶她,我付出了多少!”旁晚,他回去,发现他的妻子躺在床上,正和陌生男人偷情。他看着她的眼睛——那漂亮的脸因为情`欲和羞耻感而精彩无比。那不贞的女人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为她付出的金钱与权力!他出去,拿起门外农夫的伐木斧,砍下了他们的脑袋。可怜的男人收拾好尸体,关上家门,到无人的墓地附近抛尸。他埋好尸体,天已经彻底黑了。他恍惚地自言自语:“我是爱她的,可她背叛了她的身份。”林间有一个人影,男人被吓了,警戒地走了过去。忽然,一道闪电照亮了阴暗的树林!他吓得脚软,扶着树干才站稳。这活见鬼的天气,说要下雨就要下雨。该死的雨像是上帝在泼水一样,大得出奇。他看见那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站在孤寂无人的树林里默默淋雨。水湿透了她的浅棕色的长发,上面反射着微弱的银光。即使天色很暗,他依然能辨出那人长得很漂亮。“小姐?”他鬼迷心窍上去问道,“小姐,您要躲雨吗?”那小姐睁开眼——那是一双奇异的蓝色眼睛,在寂静的夜里幽幽发亮。他惊讶极了,这美丽小姐出现得太诡异了,他被她阴冷诡异的样子吓到,又被这迷人的外表深深吸引。这树林常年无人途径,就是死了人,也不会被发现,这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些邪恶的念头。“小姐,这里很不安全。”他说。黑裙子的小姐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她抱着双臂,面无表情。雨水落在她的身上,显得她凄苦又可怜。男人邪意上头,抓着她的手,说:“来,我带你回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