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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眸,目光抚摸般地从刃唯脸上轻轻而过——像是一只带薄凉之气的手,寸寸将鼻耳唇眼,全记忆了一遍。也是,唯有牡丹真国色的唯。成景廷想。他看着刃唯,却没有接话。就这短暂的工作空隙间,刃唯总算逮着点儿时间和成景廷聊上了话,虽然很艰难。成景廷话太少,没表情,偶尔笑也是控制着,从眼里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是真真正正的神秘。成景廷明明帅得好像在千里之外,现在却坐得离自己这么近。刃唯低下头,发誓不再拿鼻孔看人。回房间的路上,刃唯快嗨翻了。他烧了三根烟对着楼梯口一鞠躬二鞠躬,许愿说如果成景廷今天能再跟自己搭上话,他愿意三天不抽烟。然后烟雾警报器响了,成景廷上了楼。刃唯“如愿以偿”地搭上了第二次话。一来二去,刃唯真成了X酒店的常住客人。住久了,他叛变阵营,在X怎么待怎么舒心。偶尔开开派对,喝喝酒,在酒店露台上放眼望全城……除了梦做得有点多外。坠机都坠了无数次,他特意找了周公解梦,说梦到坠机是意味着自己的愿望会落空。他想想,最近除了不考研、不生病、不被成景廷再拒绝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烦心事。相比最后一个,前两个他还没那么害怕。不过他也发现,X的电梯很慢。他回去得晚了,灯光在身后照着,地上干干净净。他也总觉得有人一直跟着他走,兴许是小唐他们三个?但他们三个早被刃镇烽调回自家酒店安保部了。刃唯无神论,没有多想。他在吧台存了酒,时不时想跟成景廷讲话就得壮胆,一口下去不让自己呛着还算好的。除了这些事情,刃唯还惊喜地发现,他偶尔出门扔个垃圾,或者下楼一趟,总能看到成景廷在自己套房的这一层,要么是在登记客户名字,要么是夹着文件匆匆而过。刃唯喊过他几次,成景廷像没有听到,转身看他一眼,又消失在走廊尽头。碰的次数多了,刃唯免不了多想……是不是喜欢我。他和好哥们儿约了去吃火锅,等那跑车甩到大堂门口,震得满场都是“嗡嗡”的引擎声。前厅总监最爱见这种“彰显酒店实力”的行为,连忙招呼那四五百万的家伙停到酒店正大门口。刃唯被载走时,成景廷正在签单。他抬头看了一眼副座上眼巴巴盯着自己的小朋友,迅速挪开目光,继续弄自己的工作。晚上刃唯回酒店时,腿摔折了。摔了就算了,蛋黄酥那个完犊子的小sao货,趁酒店这时候大堂人少,推着酒店轮椅到处跑:“我的妈呀,刃小少爷摔啦——你们礼宾部还不赶快过来帮忙呢?!愣着干什么,没见人玩儿脱啦……”他最后一句被成景廷的眼神堵进喉咙,刃唯瘫在跑车座位上恨得牙痒痒:“哥哥我虎落平阳被犬欺……”“cao,唯唯,你怎么摔成这鸟样……”早早来这儿侯着他的好兄弟齐流愣了,见刃唯眼神不善火速改口:“这帅样啊。”齐流狗腿地飞奔过去开车门,嘴里止不住抱怨:“这地方太难找了,我找了几个小时,开车时还下暴雨。”“哪儿下雨了?地都是干的。”刃唯四处瞧。齐流盯着地上,愣了:“哎我去,还真是干的。”“疼……”刃唯边哆嗦边下车,“别告诉我爸啊,我警告你。”还好跑车底盘低,他趴一下跟漂移似的,扶稳站好,躲开轮椅,刃唯犟得很:“不坐。”“我就爆了个装备,腿再安上不就完事儿么,给我整个轮椅做什么?住不上去,还想诅咒我不下不了楼啊。”刃唯瞪着眼,最后一句也不知道说给谁听,“我还就觉得无聊,我要天天在大堂坐着。”齐流看着礼宾部来了个一米八几的男人,看身段猜都是刃唯最新瞧上那位,于是故意道:“你长坐会抽痛,得有人陪你多锻炼锻炼。”刃唯正背对着成景廷,丝毫不知情。他努力攀住哥们儿肩膀,道:“我有五百多的酒水券呢。我抽一下来一口,明年我能泡骨酒了。”刃唯这一连串听得成景廷懵了半晌。他还以为,刃唯只会害羞。偶尔露点张牙舞爪的情绪,真还挺有意思。第六章等礼宾部一群人风风火火把刃唯扶上楼,在齐流的骂声和心疼自责声中,成景廷才搞明白刃唯是怎么摔的。走路为了避开冲撞的小孩,摔的平地,还磕了膝盖,听齐流讲,当时血洒了一地,比刃唯出柜那天被他爸打出来的血还多。齐流说的“出柜”二字,在他口中化作两声哼哼溢出。说者有意,听者也有意。于是,X酒店的顶楼贵宾套房里,刃唯开始养他那条腿……天天就那么挂在床头。偶尔砸下来自己一声惊喘,腿肚子都快抽筋了。浑浑噩噩,刃唯记起自己前段时间老梦到坠机,最近倒没怎么做了。昨晚,他正睡到梦中高潮迭起环节,感觉自己抱了一条蛇。那条蛇攀上他的肩膀,再用蛇信探入他的颈窝,安静又危险地舔。舔到最后,刃唯舌尖一卷,从唇边触碰了冰凉。风过,卷起房中长帘。刃唯转头时,没见到窗边角落的一块巴掌大的血印。他手上扯一psp,液晶电视放点儿NBA或者FIFA,没事儿就给前台打电话,最后才意识到,成景廷跑去礼宾部了,但他没有往自己身上想,反倒杵拐下楼,一个人绑着腿,像兔子似的在大堂酒吧的声色犬马中游荡。白荷实在看不过去,率先去门口把正在给客人派扯的成景廷请进大堂。“他怎么老下来啊,下面不安全。”白荷说。成景廷手里笔记停了,侧过脸,“嗯?”“最近酒店来的人太多了……附近有异,您没察觉到吗?刃唯常住,我怕他……”白荷在出事后谨言慎行,话不敢说多,也不敢说绝,“他之前完好无损,还不是仗着有他那几个保镖护体啊。”成景廷皱眉,没说话。白荷小心地攥紧裙摆,“刃唯,他是不是……对您有意思?”“或许。”成景廷答。白荷叹气,急了,“要不然您果断点拒绝他,或者是,对他粗鲁一点,无情一点,让他别来住了?”“最近有很多找他麻烦的。”成景廷说,“反而,只有这里能保护他。”白荷没察觉到别的危险,瞪圆了眼:“啊?什么意思?”“工作吧。”成景廷撂下这句话,捂着下巴,匆匆回了更衣室。礼宾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