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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京途路第1章遇三月京城,料峭春寒,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绝大多数是从各地来赴会试的文人公子。一层层的选拔,让才子们的心也慢慢变得紧张起来。这是新皇登基的第一次科举,朝中官员必会有着翻天覆地的更迭。所有参加考试的人都渴求着这一个机会,飞黄腾达的机会。柳染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欣赏这繁华的京都。柳染身后跟着一个清秀的少年,那少年似是有些不耐烦了,抱怨道:“少爷,再过几天便是会试了,咱能不能先找个地方歇歇脚,等过了会试再来转悠呀!”柳染正在一个卖干货的摊贩前看东西,听了这话,眼皮也不抬一下,权当过过耳朵。少年于是更沉不住气了,愤愤道:“少爷,老爷可是期望您能高中的!您倒好!在这挑起蘑菇来了!”柳染对摊子上的干蘑菇指了指,道:“大爷,给我来三两...一斤吧,这个。”那慈眉善目的大爷先前听了那少年的话,心知这是来考试的小公子,又看着这慢悠悠的姿态,定是哪个富贵人家来图个新鲜,便笑笑道:“公子买这么多,怕会吃腻,不如少些。”“无妨。”柳染笑笑道:“您这人真有意思,多买了难道不应该喜笑颜开吗?怎的还劝我。”大爷把包好的一斤干蘑菇递给柳染,又接过银子,笑笑道:“可若是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虽说换了银子,可自己劳作的食物被浪费,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呀。”“您怎知我会浪费呢!”柳染笑笑,把蘑菇望少年身上一放,对大爷道:“大爷,再见。”少年跟在柳染身后,嘟囔道:“您这不就是在浪费吗!不仅浪费银子,还浪费小蘑菇。”柳染与少年走至东街,这回没有无视少年的不满,转身无奈道:“三言呐...”名为三言的少年抬眸,等着柳染‘良心发现’,可接下来这句却让三言更郁闷了——“你怎么越来越像我娘了呢!”柳家原本就是开药铺的,在各地游走行医,因此,每个繁华地带,必有一处柳家住宅,这是出发前父亲带着自以为高瞻远瞩的神色告诉柳染的。宅子不大不小,小院子里栽着两棵大树,常年有人打扫使得整个宅院看起来干净清爽。“少爷,我都打听清楚了,咱们隔壁的隔壁,就是时将军的府邸。东街安静,就几户人家,少爷虽还未高中,可这礼总是要做到的。”三言边打扫边那里碎碎念。柳染拿起扫帚,边扫边问:“时将军?时戟?”三言见他来了兴趣,立刻解释道:“不,时戟将军早在五年前便过世啦,现在的时将军是时戟将军的独子,时遇。”“唔...长得好看吗?”柳染若有所思的问。“......”对于自家少爷这个喜欢漂亮男人的癖好,三言真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问你话呢!傻啦?小三言?”柳染凑近看着呆住的三言。三言转身去抹桌椅,咬牙道:“就算不好看,少爷你也得去!”接着又转到柳染身边,啰嗦道:“少爷,您得懂人情世故,老爷说了,从街坊邻居做起,打点好关系,不要老是这么的散漫。我都打听过了,那将军虽然年轻,可做事什么的沉稳谨慎,不像少爷您那样马马虎虎。”柳染停手无奈道:“我何时马虎了?”“不让您看医书时!”三言有理道,随后又解释说:“老爷知晓您喜欢医道,可是老爷更希望您能光宗耀祖!”柳染叹气,光宗耀祖?无非是希望有官相护罢了,这老爹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是捂着耳朵都能听见的。受不了三言的啰嗦,柳染摆手道:“罢了罢了,你既然不肯告诉我那将军长得如何,我便亲自去一睹君容,行了吧!”三言闻言,立刻高兴了起来,眉飞色舞道:“少爷您到时候看就知道了,听闻那时将军能文能武,容貌极佳,英气俊俏,城中好多姑娘都想嫁给时将军呢!”柳染似笑非笑“当真?”三言看见自家少爷那得逞的嘴脸,才恍然自己又被套话了,“当然不是!”转身便愤愤然离开。“人月圆”是一家小倌楼,却又不似一般的小倌楼。一般的小倌楼里的小倌们都是色相为主,客人们大多数都是来满足自己的情\欲。而“人月圆”是以才为主,在这里,小倌们读的书不比别人读的少,若只想欣赏歌舞,那便将此当做茶楼,若要寻欢作乐,须得对出小倌们守门联,方可进帐交谈,若要上小倌的榻,不仅要有才学,还得看小倌愿不愿意。人月圆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否则这些规矩不知要招多少麻烦事儿。人月圆分三楼,分别是‘人’、‘月’、‘圆’,柳染坐在‘月’字层一处不起眼的小桌子上,望着这里歌舞升平。三言叫他去投拜帖拜访时将军是没错,可这孩子总是不会变通,只会一根筋的去做自己老爹交代他的事,如今会试在即,在此刻去投拜帖,在旁人眼中,便等同于贿赂。柳染想着,边喝了一杯茶,往那繁华的街上一望,却望见三言正在漫无目的的找他。柳染皱皱眉,再仔细一看,发现三言似乎还流着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般。柳染寻思着应该是真有事,便付了钱下楼去。刚走出门口,便被一高大的汉子抓住了手臂,那汉子大叫道:“叫你们家老板出来!”汉子力气极大,柳染只觉得手臂快被他抓断,周围的人已慢慢聚过来,两人就这么拉着,柳染好脾气道:“阁下是想找这人月圆的老板,偏抓着我不放作甚?”那大汉似乎认定了柳染是人月圆的小倌,不由分说的拉着他道:“你摸样长的如此俊俏,浑身一股秀才气,定是那人月圆里的小倌!哼!我今日拉走你,那老板定会上门来寻!跟我走!”正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赶车的小厮清秀却带了点英气,小厮打量了两人一眼,道:“陈副将,大老远就听见吵闹声,没想到是您!您这是...?”那陈副将先是放开了柳染,端正的行了一个礼“将军。”接着又指着柳染道“我是想要人月圆给我陈金一个说法。可老板死活不肯见我,故而出此下策。”柳染整顿整顿了衣裳,无奈道:“这位...陈副将,在下柳染,字长篱,家中靠医为生,此次进京实为参加会试。若如阁下所言,长得好看一身才气便是这人月圆的小倌,那来参加会试的一些才子们不就都是小倌了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陈金一时理亏,正巧这时人月圆的老板节影从楼内走出,温声道:“听闻有客人想见我问一些事,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副将?”说着又往轿子那瞥了一眼,笑道:“哦?时遇将军也在。”正在此时,三言已经跑至柳染身边,红着眼叫唤了一声“...少爷...”轿内的人听见柳染二字,略略思索了一番,掀开帘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