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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会儿又听见对门那屋里传来咳嗽声,张清躺在床上,数着秒过了段时间,手肘支起身子朝郭子章脸上望了望,人闭着眼睛,应该是睡着了。张清往门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掀开被子下了床。他人刚出房门,郭子章眼睛就睁开了,眼里哪有一丝睡意,双手背在脑后,无奈叹了口气,他今天算是完全刷新了对郭翊的认知,什么沉稳、内敛、认真严肃,这分明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张清推开门,进了郭靖靖的屋,床上的人还在咳嗽,估计听见声响,一手按亮了墙上的灯,看见是张清,郭翊有些惊讶:“你怎么过来了?怎么还没睡?”张清手里拿着杯热水,走到他面前,把水杯递给他。“喝点热水或许会好点。”“好。”郭翊深深看了他一眼,笑着从他手里接过水杯,一碰他手眉心又蹙了起来。“手怎么这么凉?快进来。”郭翊一手拿杯子,一手掀开被窝,张清原本就想给他送杯热水的,可没想跟他一块睡,可郭翊被子都掀开了,他自己也是大半个身子露在外头,南方可没暖气,冬天半夜起床上厕所那绝对靠毅力,张清知道,他要不上去,郭翊能一直这么敞着。你冻着我也冻着,千金难买我乐意。想了想,张清抿着唇,还是爬进了郭翊的被窝,郭翊眼里的笑深了深,张清看不见的地方,带着一抹得逞的意味。郭翊喝了一口水,就把杯子放下了,拉了拉被子盖到两人的腋下,跟着张清一起并靠在床头。张清低着头,心里其实有很多话,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好半天找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那热水你趁热喝,冬天凉的快。”郭翊拿过杯子,握在手里,又喝了一小口,张清这才注意到,他下咽的时候,有点不对劲“你……”郭翊看向他,见他盯着自己喉咙看,笑了笑说:“没什么,只是吃东西下咽的时候,嗓子有点不大舒服。”他说的轻巧,张清听在心里,可就没那么舒畅了,看着郭翊,眼睛发红。“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轮到郭翊呢?不只是张清,所有得知亲人生病的人们,或许心里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郭翊拉过张清的手,握在手心里,拇指按了按,蹭了蹭。“哪有什么为什么,这种事,谁身上都有可能发生,我自然也不能例外。”张清没收回手,反手过去握住郭翊:“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济宁。”“明天不去。”眼看张清脸色一白,郭翊赶紧继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明天去也没用,后天会有专家从上海那边过来,到时候我们再过去,阿清,我现在可一点儿也不想早死,我们已经分开了二十多年,我可不想再继续跟你分离。”张清怔怔看着郭翊,眼里蓄着泪。“况且,我可舍不得丟下你一个人。”郭翊另一只手摸着张清的脸颊,凑过去,轻吻了吻张清的额头,张清还是会很紧张,不过郭翊这次很规矩,那个吻更多的是怜惜和宠爱,并没有过度炽热。“阿清,”郭翊神色有些犹豫,“你能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爸他……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张清没回答,微微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没出声说话,他不说,郭翊就静静的等着他。“你爸……还好吗?”“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张清抬头看了郭翊一眼,郭翊回视着他,张清张了张嘴,就说:“死者为尊,不管曾经他做过什么,如今他已经不在了,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以后我也不想再提。”张清不愿提,可不代表郭翊不想知道,只是他不想逼张清而已,快三十年了,一个人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如果不给这三十年一个交代,那就等于抹去了自己一半的人生岁月,何况,张清所受的苦,或许远超过郭翊的想象,不查出来,他怎么可能甘心!“好,你不想说,我不逼你就是了。”既然张清不愿说,就算再查个五年十年,他也一定要查到底!只是这些,自然没必要告诉张清了,“那你跟我说说靖靖的事吧。”郭翊伸手揽着张清,看着人眼里分明带着促狭。张清也知道自己干了件蠢事,当年郭翊不过就是随口一说,年少轻狂的话,竟然让他记了一辈子,那会儿他都那样了,还把这话记的深深的,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羞耻。张清不好说,郭翊就替他说:“是不是因为我?是为了我,是不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想说不是都不行,张清干脆点了点头,抬起头,神色迷离。“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刚捡到阿靖的时候,他被人丟弃在松树林里,丢他的人应该也不希望他死,否则也不会把他放在木盆里,还用包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可孩子太小了,要是迟点还没人发现,饿也要饿死的,大家都说,是我救了阿靖,刚开始或许是这样,可到了后来,又何尝不是阿靖救了深渊里的我?”郭翊知道他的意思,张清当时以为自己的孩子死了,兴许就是因为这个,坏了神智,郭靖靖的出现,无疑是对他心灵上最大的安慰和弥补,郭翊咬紧牙关,脸颊的肌rou绷直,他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郭靖靖的出现,张清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又是否还有这份幸运,能再把怀里的人给找回来。张清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带着回忆,说起了当年的往事,郭靖靖的成长,张氏的搭救,许许多多,有苦也有甜。“阿靖刚上学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没mama,学校里的孩子有口无心,难免会说到这上面,可我一直都不知道这事,直到有一回,我陪着爸卖完珍珠回来,刚好从他校门口过,知道他那个点放学,就去他班级外头等他,这才听见有小孩儿说他,说他没妈的孩子像根草,还有个傻子爸爸……”张清现在说起来,心里还是很难受,“我当时没有勇气去为他辩驳,我像个逃犯一样狼狈的跑出了校门,回到家坐在屋里看了看,乱糟糟的,根本不像人住的屋子,我把屋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拆了脏了的被单一条条的拿到河边去洗,甚至连阿靖放学回来这事都给忘了。”“等我洗完被子回家,阿靖都已经去上学了,桌上空碗筷下面压着张字条,说他上学去了,锅里下了面条,让我记得吃,他那个时候,比锅灶都高不了多少,后来我才知道,他拿了个板凳垫在脚下,双手握着汤勺给我下了面,还把手给烫了个水泡,学校里发生的那件事,他一次都没跟我提过,他从来都不说,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很想问,可怕我难过,他宁愿忍着什么都不说。”郭翊搂着他,下巴搁在他肩上,柔声道:“子章是你的亲生儿子,靖靖也一样,血缘固然重要,但血缘并不是一切,那孩子懂得知恩图报,是个明理的人,他明白你,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