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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苍白。跟墓园守门人打过招呼之后,俩人进了墓园,走着走着,贺梵行忽然停了下来。郭靖靖一直跟在他身后,贺梵行停了,他也只能跟着一起停下脚步,郭靖靖抬头看他,眼中带着茫然。贺梵行莞尔而笑,朝着郭靖靖伸出手,轻声道:“手给我。”郭靖靖抿唇,动作迟缓地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还没碰着贺梵行的手心,就被他一把握住了。郭靖靖微微一怔,还没明白过来情况,贺梵行伸手一用力,迫使他朝前迈了两步,郭靖靖一抬头,就感觉两人的鼻尖都快蹭上了。郭靖靖刚想问他干什么,贺梵行说了一句:“走吧。”说完便拉着他继续往前走。郭靖靖侧头看着贺梵行的半张脸,两人手拉着手,肩并着肩,郭靖靖一直以来躁动的情绪似乎随着周围的宁静,也变得平和了下来。站到墓碑前的时候,郭靖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很英俊的男人,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贺梵行的脸型和眼睛像他,不过贺梵行的唇形比他柔和很多,照片中的男人不苟言笑,郭靖靖想起刚开始认识贺梵行时,感觉那时候的贺梵行就很像照片中的人。贺启明,郭靖靖心中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贺梵行一直没有说话,他看着照片上的人,眼中没有任何波澜起伏,没有哀伤,也没有思恋,什么都没有。可偏偏就是因为他太平静了,反而显得不正常,郭靖靖转头看他,贺梵行只是看着墓碑,郭靖靖伸过另一只手,握住了贺梵行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贺梵行转头看他,也握住了郭靖靖的手腕,轻笑了笑,转回头,看着墓碑,声音波澜不惊:“他是死于心脏衰竭,没有人知道他的心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问题,直到他昏厥住院,大家还只以为是疲劳过度而已,但是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之后没多久,他就过世了。”郭靖靖抿着唇,看着贺梵行,接着将视线转向墓碑。贺梵行眯了眯眼:“也许就像郭翊说的那样,人的心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行尸走rou,我一直坚信,他爱的是我母亲,他恨唐虹兰,很不得杀了她,但是唐虹兰怀孕了,爷爷的阻止让他没能得偿所愿,他离开了家,只带上了我,我以为我可以改变他,我们相依为命,重新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就像你跟张叔,但是……”“他对你不好吗?”郭靖靖感觉握着自己的手微微收紧,贺梵行的声音依旧平稳。“好,怎么不好?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要的,他都会给我,再无理的要求,他都会满足我。”郭靖靖看着贺梵行嘴角嘲讽的笑,心里有些发堵。“在别人的眼里,他宠爱我,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贺梵行摇了摇头,喟叹了口气,“然而私底下,他从来没有抱过我,不论我做什么,他好像都不在意,所有有关我的事情,他都是漠不关心。”“为什么?”郭靖靖迷茫,“你是他儿子,是他爱的人生下的孩子,他不爱你吗?”“爱,”贺梵行冲着郭靖靖眨眨眼,“应该是爱吧,但他也同样恨我,因为我夺走了他爱的人的性命。”“这不是你的错。”郭靖靖一脸正色,他不喜欢这样笑着的贺梵行。“在他眼里,我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间接杀害梅月的人,但我身上流着梅月一半的血,他爱我,却也恨着我,他无法面对我,只能选择漠不关心。”郭靖靖蹙着眉,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张清对他好,即使他不是张清的亲生儿子,可是张清为了他,依旧能豁出一切,为什么贺启明却要去恨一个孩子?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跟他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难道不更应该穷其一生去守护吗?“小时候,我也跟多数孩子一样,以为只要自己做得好,乖乖听话,就能得到父母的宠爱。”贺梵行看着郭靖靖,眼神细细描绘着郭靖靖的脸,“但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我爸对我的恨,远远超过了他对我的爱,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他的爱情,他活在他凄美的爱情里,他把自己困在受害者的角色里,所有迫害他爱情的人,他都恨。”贺梵行收起脸上的笑容,眼中带着清冷。“他利用我去报复唐虹兰,他对我好,是想告诉唐虹兰,他这辈子只认我这一个儿子,唐虹兰想得到悬济堂,他到死都在提醒我,让我得到悬济堂,他养我长大,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为了得到悬济堂,知道吗?我最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郭靖靖抿着唇,他不想问是什么,因为贺梵行的表情很不好。“他好像……真的一点也不爱我,但凡他有一点在意我,就不会让我陪着他一起,在仇恨里活了三十,这是我当了父亲之后,最大的体会,我的孩子,我会想给他一切,但独独不会给他恨,我希望他这一生,都能活得开心快乐,无忧无虑。”贺梵行的话,让郭靖靖非常难受,郭靖靖朝着贺梵行身边靠了靠,拉着他的手,抵在自己的肚皮上,圆滚滚的,带着一丝紧绷感,他没说别的,但他的意思,贺梵行明白,贺梵行转身,把人抱进怀里,下巴搁在郭靖靖的肩头,闭了闭眼。“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因为我现在有你,还有孩子,我明白自己的责任,这对我而言是最甜蜜的负担,阿靖,我告诉你这些,其实是想替我自己减刑,因为我也曾经差点儿成为我爸那样的人,我差点就丢下你,丢下孩子,阿靖,对不起。”“不会,你不会的,你从来没想过丟下我们,我知道的。”“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想过丟下你,阿靖,你知道吗?我们之间,只有你能丟下我,我一直很害怕,怕自己一转身,你已经不在原地,所以才会不停地告诉你,让你等我,等等我”郭靖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脆弱的贺梵行,伸手从贺梵行的腋下穿过,伸向他的后背轻拍。他说:“贺梵行,我会永远等你,我很想你。”贺梵行微微收紧双臂,无声、无言。氺郭靖靖迷迷糊糊醒来,一时之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郭靖靖坐起身,微微发着呆回想。昨天他跟贺梵行扫完墓之后,贺梵行开车带他来了这间公寓,贺梵行说这间房子是他高中的时候,用自己赚的钱买的,当时他还做了按揭,前几年刚还完贷款,是名副其实的,只属于他贺梵行的家,当然,现在也包括郭靖靖。可能是太久没见了,两个人都有些迫切,进屋之后,亲吻和爱抚变得格外急切,可后来郭靖靖看到了贺梵行肩头还未痊愈的伤,硬生生终止了这项运动,贺梵行没办法,两人互相用手帮忙之后,也没再继续更激烈的事情。不过贺梵行还是挺生气的,把剥光的郭靖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啃了个遍,郭靖靖这会儿睡衣下的身体不要太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