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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一次增选宫人是德泽十年,彼时进宫的宫人到今日方才放归,就算入宫时十四五岁,到如今也是年近三十,说起来倒是我天家不仁,白白误了人家半生了。”裴行止心中一叹,猛然想起当年他曾对着秦佩故弄玄虚,说什么“就算是天下至尊,最终往往都敌不过一个字”,如今看来岂不是应验了?情之一字,最是伤人。“臣想问句僭越的话,他一日不归,陛下可以等一日,他一年不归,陛下可以等一年,可若他永世不归,陛下难道要等一世?”轩辕冕目光掠过波光荡漾的太液池,又忍不住向北望去,“朕答应过他要等,那便自然会等下去。那时朕是太子,尚有千岁,如今是皇帝,更有万岁,朕等得起。”作者有话要说: 那几个宫婢有先前和太子一起中毒的也有清算的钉子不是为了这个事情特意杀的……那个小顾没出场的原因其实是我觉得没必要毕竟他对情节的推动以及对以前一些事情的解释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毕竟他处于隐遁状态太子和轩辕也不想让他烦心周家兄弟忘尘叟王爷出场是因为他们推动情节其余人是因为在长安又是亲历者番外我觉得小顾出场都略勉强没有安排他的戏份上一代目前只考虑过渣秦第113章第二十七章:笳鼓喧喧汉将营夜阑更深,万籁俱寂。中书省内灯火不歇,几位年轻的侍中、舍人正伏案批阅公文,无人敢懈怠半分。原因无他,只因今日轮值的宰相是三朝元老、两朝宰相赵子熙。赵子熙虽正值壮年,却极通养生之道,新帝登基后,便将原先的五日一值改为十日一值,也不再处理具体事务,反而将大量的时间用来考校后生。“待科举殿试罢,陇右、临淄撤藩一事怕就要提上日程了,”最近刚有资格在中书省行走的刘增帛忧心忡忡道,“可圣上却迟迟下不了决定。”赵子熙轻叩杯沿,“不着急,陛下深思熟虑,是天下之福。”刘增帛正欲说些什么,就听外面有人禀报,说是皇帝身边的内侍怀恩公公到了。怀恩向诸位阁臣行礼,“明日朝后,陛下想与几位阁老还有礼部几位大人议定巡边之事。”“圣上怎么这么快就拿定主意了?”刘增帛奇道。怀恩公公压低声音,笑道,“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方才御苑里那棵优昙花突然绽放,此花传闻三千年一开,现则有金轮王出,这是了不得的吉兆啊。陛下以为此时此花盛开,必然意味着什么机缘,他说的深奥,奴婢也不太听得懂,过来宣旨便是了。”“此花原先不是赠给秦佩了?好几年都没开,想不到今日竟是开了。”刘增帛虽不信什么祥瑞之说,但主忧臣辱,皇帝龙颜大悦总是好的。赵子熙眸光一闪,“咱们今夜便拿个章程来,最迟四月,陛下定然启程。”三月初五,皇帝登极未至一年,便因安西都护事巡狩北疆,亲自劳军。天子出巡,革辂而六驾,白缎为幨帷,十二面旌旗高高竖起,绣以龙虎。左右卫率亦在一旁扈从,军容齐整,浩浩荡荡,好一派天家威风。“你可知朕为何选你做那安西都督?”轩辕冕闭目小憩。赫连仲祺小声道,“臣不知。”“听闻你这几年在太学也未忘了研读兵法?”“我赫连家世代习武、拱卫朝廷,祖宗遗训,臣无一日不放在心头。”他以往嚣张肆意,在整个长安城里都是横行无忌,前年因事被罚,反而因祸得福地并未牵扯进夺嫡风波,为人亦是稳重许多,甚至有些谨小慎微,失了少年人的锐气。轩辕冕笑笑,“大好男儿自是不该被困在长安宫城一方天地,不去大漠孤烟处走上一遭,如何又对得起平生志向?你既收敛了性子,朕也便放心了。安西都护李克,虽是个忠臣,但为人过于憨直莽撞,你多留意。”赫连仲祺心下霎时了然,在安西都护外又设安西都督,不过是为了相互制衡,防止一方坐大,最终如同藩王一般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臣领旨。”曾几何时,赫连仲祺敢打马御前,大笑着抢走轩辕冕手中瓜果;轩辕冕也曾微服探访,只将行迹告知赫连仲祺一人知晓。事过境迁,赫连仲祺再不敢在轩辕冕面前百无禁忌,轩辕冕亦无法再以背心相托。君臣分际,不过如是。还未至凉州,便有暗卫飞马来报,说靖西王亲率十万凉州军在城外十里外迎候。轩辕冕难免意外,“怎可劳动皇叔祖?”“想来靖西王此举也是为了彰显历代靖西王对朝廷的拳拳忠心,”裴行止在一旁插话道,“顺带一展陇右军威。”轩辕冕任由怀恩为自己整肃仪容,“皇叔祖有心了。”这军威自然不是给他轩辕冕看的,恐怕归根结底,靖西王还是想为他留在陇右的部属挣个前程吧?有如此顾念部属的主将,难怪几十年来凉州军一直对靖西王府忠心耿耿。果然,又行了半个时辰,众人便见远处玄黑旌旗招展如同阴云压城,数十万人排列齐整,阵势煞是惊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十万人一同高呼,简直如同地动山摇,拉车的服马一惊,纷纷在原地躁动起来。盛年不再,雄霸之气却依旧的靖西王亲自上前,撩起下摆,在天子舆驾前跪定,口称万岁。怀恩掀开幨帷,轩辕冕端坐其内,华美清俊,雍容以及。靖西王微有讶异之色——皇帝竟着了一身锦边胡服!怀恩命人去拿绣墩,轩辕冕却摆了摆手,径自跃下舆驾,亲自将靖西王扶起。“靖西王府为国守边,已历父子两代,皇叔祖更是社稷重臣,宗室砥柱。劳烦皇叔祖亲迎,是朕的不是。”他神色真挚和善,旁人见之可亲,靖西王也不例外,当场笑道,“上次本王见到陛下,还是德泽十五年。转眼间陛下便能独当一面,臣等也是老了。”他笑意恬淡,仿佛真的是个看着自家得意子侄的市井老人。轩辕冕抿唇一笑,“皇叔祖哪里算的得老,看起来也就与朕父皇一般年纪。”虽是暮春,正午日头却也毒辣,轩辕冕仰头看看,对靖西王道,“将士们苦等,怕也是累了,不如咱们进城再来寒暄?”“是老臣考虑不周了,”靖西王做了个“请”的手势,“请陛下回舆。”轩辕冕目光瞥向靖西王仆从牵着的青骢马,问道,“皇叔祖如何回城?”靖西王恭敬道,“老臣自当骑马随驾。”“朕本是来劳军,自是与将士们一处,”轩辕冕摆摆手,一旁的太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