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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抒己见,文景但讲无妨。”白文景一噎。项渊这话说的,倒像是他小肚鸡肠,小人之心了。“大家皆知‘返璞归真,勤勉务实’乃是林公首倡,在下不才,曾得林公当面教导,对林公为人处事大为敬服。对林公的提倡,文景也曾日夜揣摩,私以为林公此举不过是忧心时人奢靡过度,浪费成风,以一己之力劝导世人节俭朴素,崇尚自然。至于淙子的主张,未免有些牵强附会。”项渊面带笑容听他讲完,又等那帮南陵平山社的秀才公们表达完十二分的赞同后,才施施然开口:“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文章,莫不是各抒己见。若是对一件事,大家的看法竟完全一样,那么从古至今,又哪来的各家学派争放异彩呢?”白文景白皙的脸登时涨红,拧眉沉思,终不情愿拱手表示受教:“是文景自大了。”项渊只笑笑。这个白成是个聪明人。虽性子高傲,却难得脑子清明。自家才到南陵,名声不显,而那白成能被众秀才拱为首座,不是家势强悍,就是自身能力过硬。这场争论,若是一上来白成就力压自己到好说,可惜却被自己四两拨千斤打发回去。自古文章争辩就没有个定论,好不好的全凭一张嘴。一个回合,白成就试探出项渊不好相与,索性干脆低个头,不仅显得雅量,而且杜绝了项渊睬他上位的可能。不得不说白成不仅聪慧,而且反应极快。与白文景同桌的秀才们没料到项渊只一句,就叫白文景偃旗息鼓,登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笑话,他们可是做好了舌战三百回合的准备,咋地一上来就歇菜了?!再看,那项渊到是显得很无所谓,而白文景虽还带着不服气,却抿嘴不再言语,神色清冷,态度疏离,同桌的秀才们相互望望,终不敢造次,场面一时有些凝滞。张彦见此,赶紧站出来打圆场。“哈哈哈哈,淙子还是这个脾气,挑起旁人的文章,全是刺,轮到自个了,就有一百种理由。来来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如两桌合作一桌,大家一起吃茶论文?”也不知这个白文景是何背景,竟累得张彦如此上下忙活,小心讨好。项渊心下不悦,不想在此多做纠缠,正想拒绝,就见林宏走过来,婉拒道:“秀林不用劳烦,我和淙子约好要去书局,此时再不走,天晚怕是书局该关门了。”张彦似乎没料到林宏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热络的表情骤然冷了下来。“哦,那还真不凑巧。”林宏似乎不想多说,只冲白文景他们微笑着点点头,项渊也跟着拱拱手,道了句有缘再会,便起身离开。路上,林宏苦笑着对项渊道:“想必淙子也看出来了。”“嗯,张彦这是打算找个靠山?”林宏神色更加苦涩,长长出了口气。“白成是南陵白家的小公子,自幼便有神童称号,更是白家倾力培养的佼佼者。而白家不仅在南陵有一流世家的名头,便是在京城,当朝为官的也是不少,白文景向来众星捧月,秀林这回能搭上他的线,定然高兴坏了。”项渊总觉得林宏语气怪怪的,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怎么觉得林宏这语气很像深闺怨妇?拍了下脑门,暗道自己想多了。“但愿张秀林能如愿以偿吧。”项渊嘴上这么说,心底却不太看好。若是如林博之所说,那这个白文景身边绝对不缺奉承者,而张秀林呢?从刚刚的表现就能看出,他一直清高自傲,这会还折不了腰,做不来低姿态,一面极力想搭上白文景的船,一面又摆出一副想平等相交的样儿,还仗着年长,时不时不自觉的露出兄长派头,这样的讨好者,试问哪个会喜欢?张秀林想从众多奉承讨好者中脱颖而出,叫白成记住,继而拉拢,那么就得拿出实力来。就是不知,张秀林的实力,白成看不看得上眼了。项渊想得通透,却完全不知,这场短暂交锋,远远还没有结束。这次乡试,注定不平静。不知从何时起,南陵城酒馆茶肆里全都再说一件事,就是那天项渊和白成的短暂辩论,夹杂一些其他人的言论,传得沸沸扬扬,等项渊听说时,版本都传了五六个。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传言中,把他项渊传得十分高大上,碾压白成不费吹灰之力,而白成则成了仗着家族虚张声势的狂妄小子。赵慎抓了一把铜钱打发前来报信的小子,转身对着项渊面色凝重,忧心忡忡。“淙子,这件事不简单,背后定然有人恶意推动,故意叫你和白成对上。”做了这么久生意,赵慎见识过很多背地里的龌龊手段,一听这事儿,就觉得不对劲。项渊放下书。“嗯,白家在南陵势大,定然有不少对家。这回打的怕是‘两败俱伤’的主意。”“这不是把你们往火上架吗?若这次乡试你和白成考得不理想,外头还不知要怎么传!好好的名声就臭了!”二人正商议,林宏急匆匆过来,见项渊神色不见焦躁,这才缓了口气。“我在外头听了这些话,心里着急,生怕淙子你着急上火。”“放心,这点毛毛雨还伤不到我。”赵慎给林宏泡了杯茶端来,顺势又坐回项渊身旁。林宏见了,借低头喝茶的动作掩下眼底的惊异。之前众人都说项渊是迫不得已才娶了赵家小哥儿进门,实则对婚事非常不满。如今看来,倒是谬传。这两人间举止亲昵自然,不经意的对视透着股温情脉脉。项淙子对赵锦言说话,语气温柔,与对着外人那种应付式的温和完全不同。而赵锦言呢?虽长相作为小哥儿来说不太如意,可言行举止却丝毫不见扭捏,落落大方,麻利飒爽,说实话,挺像个爷们的。摸摸鼻子,林宏觉得自己这么揣测项淙子的另一半挺不厚道。“淙子,白家势大,外头又传得那么难听,万一白家想找你麻烦,那可怎么办?你要不要出去澄清一下?”项渊闻言放下茶盅,微微摇头。“想找我们麻烦,无论我澄不澄清,结果都一样。且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不实的流言作祟,若白家是明理人家,不仅不会计较,反而会想方设法叫白文景低调行事,一切会等过了乡试再计较。”“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人乱说话!明明那日你和白文景总共都没说上几句话,外头却传得你俩差点打起来一样,有鼻子有眼的,若我不是当事人,只怕也要信的。”项渊哈哈笑了几声。“自古文人相轻,秀才公们意见不合,吵几句,打起来,太平常了。”林宏也想到他们潜心社和八曲那头每逢意见不合双方争得斗鸡眼似的情景,也笑了起来。“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