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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陆殷之愈行愈远,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陆殷之的身影一消失,陆不正就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一般踉跄着扶住一边的院墙,久久垂着脑袋,半晌才有清亮的液体从下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打在脚边灰白的草叶上。“殷之……”一声呼唤如鲠在喉,他缓了许久才接上下一句,“……他会害死你的。”陆不正顺着院墙滑到地上,纵横逐云盟数年的副盟主,此刻却觉得四肢百骸都透着深深的无力,让他连基本的呼吸都紊乱起来,最后抱住了头,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哭从嘴边泄露出来。一双精致的赤足轻轻走到陆不正面前,将那些枯萎的草叶全部踩在脚下。“心里很疼吧。”薄唇轻启,说话之人的面容俊美无俦,若不是那圆润清朗的青年音,真是叫人辨不清雌雄。陆不正有些狼狈地抬起头来,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双赤红的眼瞳。“我可以帮你,我们联手,让那个人消失。”青年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只是一个单纯的动作,却处处透着一股子说不清的媚态。“你是谁?”陆不正低声问。“不用这么警惕。”那青年微笑一下,俯身下来轻声道,“我是鬼族人,名唤绘月。”他见陆不正的脸色有些变化,不由摊了摊手,幽幽道:“别惊讶,我帮你,只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外伤我都处理完了,这些骨头要长好也要百日,二位不如先在医馆里歇下,正好一个月后是桃花节,在这望夫崖下有大片桃花林,届时二位也可去散散心。”离开西逐云,陆殷之便指名道姓要来这处医馆,莫生凉带着他奔波了几日,才到了这处偏僻的小医馆。他闹不明白陆殷之为何独独青睐这间医馆,甚至还因这地方偏僻怀疑过这是间黑医馆,所幸馆主医术十分高明,这才打消了莫生凉的顾虑。听闻桃花节,躺在床上的陆殷之微微睁开眼,探出手指去拉莫生凉的衣角,莫生凉立刻揪着自己的衣角递给他,询问道:“想去?”陆殷之费劲地点了点头:“属下……想跟盟主一起去。”“好好好。”莫生凉又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像是哄小孩似的哄道,“那这一个月先好好养伤,想吃什么给我说。”陆殷之揪着他的衣角,认真地又点了下头。莫生凉轻拍了拍他冰凉的脸:“那我先去熬点药。”起身,却不料被揪的更紧了。莫生凉微怔一下,低头去看,陆殷之手臂上的青筋隐隐若现,显然下了大力气抓住他的衣角。“盟主……”陆殷之低声道,“盟主别走……”一旁察言观色的馆主背着手溜达过来,会意地笑了笑:“行啦,我来熬药,您呀,还是陪着您的病人吧。”莫生凉松了口气:“那就麻烦您了。”他摸到陆殷之依旧死抓衣角的手,无奈地拍了拍:“行了,不走了。”陆殷之的手微颤一下,连同着睫毛也颤抖了一下,他轻声问道:“您真的不记得了?”莫生凉蹙起眉:“小陆?”“……”陆殷之稍稍放松手指,指尖从莫生凉的衣角边滑下,他闭上眼低声道,“盟主可一定要跟着属下去桃花节啊……”“好,一起去。”莫生凉笃定地承诺道,转而又疑惑地摸着下巴,不知道陆殷之方才何出此言。罢了罢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他偏头瞅着窗外,外面阳光大好,甚至有些许刺眼的苍白。不知为何,莫生凉突然想起魏骁戎那苍白的面容来,没有了魔教,他现在会去哪里呢?啊呸,想他还不如睡觉,莫生凉嫌弃地撇了撇嘴。一个月的时间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觉就悄悄流了个干净,转眼间,桃花节在即,家家户户都在门前插上了桃花枝子,这偏僻的小地方仿佛一夜之间被桃花铺满似的,走在街上都能够嗅到淡淡的香味。一大早,陆殷之便请求馆主找来一辆轮车,自己费劲地爬了上去,坐在上面眉开眼笑,温暖的仿佛连冰雪都能融化。莫生凉从未见过陆殷之这么温暖的笑容,一时愣住竟不知所措,跟着一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才想起说一句:“晚些时候,我推着你去。”“好。”傍晚时候,二人出了门,一路朝着坐落在不远处的望夫崖走去。路上同行的基本都是镇子上的人,也有一些仰慕桃花节的外地人一同前来,周围全是人们的谈笑声,让人的心情不由自主明朗起来。远远的,就能看到望夫崖脚下一大片粉的红的桃花林,已经有不少游人走进去赏桃花,吟诗作对的声音稀稀落落地响起,旁边卖桃花糕与卖桃花酿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引得不少人驻足围观。“桃花酿。”陆殷之指了指一边的小摊,“盟主,桃花酿。”莫生凉问也没问,付了银子就提了一壶,笑眯眯地拍了拍陆殷之的肩膀:“我喝,你看着。”陆殷之抿了抿嘴角,不言语,眼底含着几分道不明的情感。不多时,莫生凉又买了些桃花糕回来,推着轮车走进桃花林,如火的夕阳为桃花林染上几层深红,越发惹眼。游人们已经拿出绸布铺在地上,或坐或躺,用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亲近自然,莫生凉看的眼馋,便寻了个人迹稀少的地方,把外衣脱去铺在地上,而后扶着陆殷之从轮车上站起,慢慢坐了下来。两人分食着一块桃花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地,不一会儿,天边擦黑,将一片火红压了下去,游人们也渐渐稀少起来,大多都吃饱喝足回家去了。一道身影静静停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盟主……”陆殷之低声唤道,“除了茉莉清酒,您也十分中意桃花酿,尝尝吧。”莫生凉挑了挑眉,把剩下的桃花糕都塞到陆殷之嘴里,而后笑着掀开盖,仰头灌了一大口,咂巴咂巴嘴:“味挺正的。”一只手猝然将酒壶抢了过去。莫生凉没有阻止陆殷之,反而含笑看着他——许久前,陆殷之说过,他因为功法原因无法沾酒,所以莫生凉自然不担心他会喝酒,只道是他不让自己喝多罢了。然而,夺过酒壶的陆殷之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骇的莫生凉去抢酒壶,却被陆殷之挡住。“盟主,您一直说,那日被魔教教主魏骁戎打坏了脑袋,忘记了许多事情。属下一直记得,属下想让您回忆起以前的事情。”酒水入肚,霎时像一团火灼烧起了陆殷之的五脏六腑,他勉强笑了笑,“您一点也记不得了吧……这片桃花林,就是你我初遇的地方,那天,也是桃花节,细细一数,七年了。”莫生凉登时怔住,半晌,才牵动嘴角,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