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男】何处栖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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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时间能改变什么。 遣散手下,他一步一步拾阶而上,从高处眺望京海一隅,高楼代替平房拔地而起,街上车水马楼人来人往,竟连自己都有些记不清这座临海小城原先的模样。 八年时间能改变很多。 悻悻收回视线,自己曾贪恋这种自上而下俯视众生的快感,好像一切尽在掌握……可现实却给了他无比响亮的一耳光,叫他如今连站在不过三四层高的走廊上,哪怕周围有栏杆做保护都呼吸困难。 高启强从外解开第一道门栓,又掏出钥匙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旧木门。走入旧厂街的老房内,他盯着墙上几张黑白照,那张见惯了风浪,古井无波的脸上却露出瞬间的恍惚。 2023年的高家,只剩自己和小兰还活着…… 眼角湿透,一滴泪滚落面颊,黑眼珠被水色浸润,泛出点悲天悯人的慈穆,但又很快隐没,分辨不清情绪,只剩空洞到叫人心慌的暗色沉积眼底。 指尖触碰上冰凉的相框,寒意刺骨,他难得感到几分害怕。这份许久未品尝到的情感,似乎从孩童时起便潜伏于心,只待某天他支撑不住便会被彻底淹没。 他还撑得住,他必须撑得住。 人人皆知他高启强无情无义蛇蝎心肠,连亲弟弟与干儿子的死都能拿来做向上攀爬的筹码,怎么会因为在指导组手上吃了几次亏,便彻底一蹶不振。 起码要将小兰送离京海的风暴中心。 藏于镜片后的眼眸微阖,这个不再年轻的男人燃香三炷,向逝者鞠躬三次。 没什么想说的话,头几年高启强还会絮叨,对着照片倾诉,装出一副他们还活着的样子来慰藉心伤,如今早就习惯了。 微微叹息一声,他爬上二楼的隔层,脱了鞋躺上那张对现在的他而言太过狭窄坚硬的床,腰背硌的生疼,他却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反而被突如其来的困意席卷,连眼镜都未来得及摘下,头脑昏沉着陷入无边黑暗。 像被鬼压床,意识清醒,却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许是他最近实在太累了,高启强不自觉皱眉,原想着睡一觉就好,正准备收敛心神,他却突然察觉到面上一轻,有金属坠于耳边,那副小兰替自己挑选的老花镜被不知何人摘下。 对方不带丝毫温度的指尖沿眉心划过,高启强被冻得一个激灵,却仍没有醒来。他疲倦的面容被描摹,他有失血色的唇被捻塑,后又被硬生生扯开衣领,砰的一声纽扣滚落满床,还有几颗掉在身上泛起些微痒意。他好似一枚被强行撬开的蚌,可内里露出的并非珍珠,而是胸前还未完全长好的伤疤。那冷彻的目光汇聚其上,如刀般锋锐,高启强被钉死在床榻,恍惚觉得下一秒便要被陌生人的目光割喉,可落在他伤口上的,终究却只有对方轻柔而又虔诚的吻。 和那目光相仿,对方的口腔也是冰冷的,感受不到活人应有的体温和呼吸,小狗似的探出湿漉舌尖,沿他肌肤舔舐干涸了的血渍,一遍又一遍,像在抹除什么印记,又像在心疼他所受的伤痛。他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微微张开嘴,却仍然吐不出一个字,迎来的只有一滴一滴落于唇瓣表面的苦涩液体。对方在呜咽,在抽泣,在紧攥他手腕,将冰冷刺骨的泪水砸到他胸口。 高启强听他哭得愈发大声,连自己身下的床单也被泪水打湿,他突然想起从前那个爱哭也爱撒娇的孩子,明明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却总会在半夜偷偷爬上床,无论多热的天都要抱着他,听他唱走调的摇篮曲才肯乖乖入眠。 他还记得,那时候小盛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结局就是三个人不得不挤在一张小床上,哪怕搬去枫丹白露这个习惯也不曾改变。 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日渐增多,直到其中一人死去才戛然而止…… 可后来他们全都不在了,留给他的只有静谧到叫人窒息的空气。 “小磊……” 麻木僵硬的唇舌被重新找回,他终于睁开眼瞧见对方的面容,那是张高启强无比熟悉,却又似是而非的脸。还没完全长开,两颊带着婴儿肥,肤色苍白也死气沉沉,眉间是抹化不开的阴郁。 年少的高启磊眼眶通红,眼底满是血丝,他在堂兄的胸膛中拱了拱,本就乱糟糟的卷发被弄得更凌乱了,垂在眼前遮住宽大的镜框和那双漠然与癫狂相交的眼眸。他止住哭泣,将高启强揽入怀中,头埋进颈边,肋骨贴着肋骨,连两人间的心跳都可以清晰感觉到。 咚、咚、咚,一声声愈发激烈,随血液鼓动涌入耳膜。高启强被瘦骨嶙峋的少年人紧紧拥抱着,又被对方夺去唇舌,舔遍整个口腔,呛咳着吞下不少冰水般的唾液,连咽喉都涌现起阵阵凉意,他牙冠打颤,唇色苍白,却怎样都不愿松手,像捧起一团不切实际的幻想,小心翼翼捧着那只脑袋,本能闭上双眼任由高启磊索取。 逐渐加深的亲吻,他整个人快被他拆入腹中,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脑内的晕眩伴随窒息的快感升腾,年纪大了身体却愈发敏感,下身的性器悄然间抬头濡湿布料,他不想因一个吻就这样射出来。手指拉扯卷曲发丝,高启强本是想叫对方松嘴,让自己喘口气再继续亲,没想却摸到满手滑腻液体,湿漉而黏稠,不断从高启磊后脑的凹陷滴落。 推搡开对方的胸膛,他重新睁眼,除去掌心的鲜血,他还看见高启磊不再稚嫩的脸庞,支离破碎,满目狼藉,连额角都缺失一块,不断有血液从他身体的各处缺口中涌出。 好像一具刚从天台坠落,却仍然鲜活的尸体。 早已死去的高启磊就这样出现,代替那个年幼的自己,于转瞬间长成二十八岁的模样。 他理应害怕的。 不管是一场噩梦,或是厉鬼回魂。 他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冷静。 但他也无法像恐怖片里常表演的那样尖叫出声。因为他是他的养子,他是他的家人,他所属高家,也曾为高启强一人献出整条生命。 他怎么忍心让那张脸上流露痛苦,即便高启磊已然化作鬼物,似要将他完全吞食。 “小磊,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和阿盛。 剩下半句未尽之言无需赘述,含在口中化成一声喟叹。高启强看着高启磊,一边待他回应自己,一边用袖口细心擦去他满面血污,可终是没等来那熟悉的嗓音,又被豢养的狼犬急切吻住唇珠,撒娇般用虎牙浅浅磨蹭。 死人开不了口,但死人可以动作。 勃起的性器被冰冷手掌覆盖,纵然隔了层棉布,仍冷得高启强倒吸口气,像是要避开高启磊的触碰,不自觉瑟缩进他怀中。再回过神却觉着有些丢脸,知天命的年纪被摸个rou便激动成这样,不由笑骂道:“小混球,怎么忌日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做这个。” 他说着,又主动去寻高启磊的唇,“在地下八年没吃过一嘴rou,可别再营养不良……”解开腰带,连内裤也一并脱了去,露出半身白腻皮rou,捉养子的手探入身下那个被yin液打湿的小洞,“毕竟这回,我不能再为小磊你做饭吃了。” 高启磊在他眼里从没变过,始终是那个一无所有,寄人篱下的孩子。早亡的父亲,滥赌的母亲,他是旧厂街中又一个畸形家庭下的悲剧产物,不被爱,不被祝福,不被期望,像流浪狗一样蜷缩在街角,捡着别人的剩菜剩饭以此充饥免去肚饿。 那层无法割舍的亲缘关系,叫他朝他伸出手,将野狗养成人的样子。更何况那时高启强还并非如今这般冷血,能把一条人命看得比一页纸还轻。 直到千禧年,弑母的孽子登门,改名换姓又从人变作狗。这份原先不掺杂质的关怀,才逐渐被染成灰色,有爱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利用。 一人饮鸩止渴,一人暗室欺心。 可这又如何? 灵魂被拽出污秽的泥沼,他给了他一个家,他终于有了一个落点,有了一个栖身之所。高启磊不必再四处漂泊,遭人轻贱,情愿做那见不得光的黑犬,替主人咬死所有在名单上被打叉的对手。 捂不热对方的体温,yindao里像被塞进了一块冰,高启强轻轻打着哆嗦,却没有后撤,反扭着不再灵活的腰肢,将那根冷冰冰的手指完全吃进身体里,半垂眼睑努力适应刺骨的寒意。随着年龄日渐增长,他已经很久没玩这种太过激烈的东西了,小龙小虎自不用提,听话乖巧,让往东绝不往西,就算是那几个秘书队长之流,看在他身子骨大不如前的份上,也不会做得太过,往他身体里塞水果冰块的恶俗把戏更是早就不玩了。 似是看出他的不专心,高启磊又往他xue里添了数根手指,不把他当人,当玩具一样在rou壁上不断剐蹭,温热yin水哗啦啦的顺着指根滴落,很快就凉透挂在大腿内侧。小声惊呼,老男人面上难得一红,下意识夹紧了对方的腰身,软着嗓音哀求养子慢些轻些,太冷了自己承受不住。 如若眼下高启强这幅可怜兮兮的凄惨样子,被他那些床伴瞧见,定会感到无比诧异,京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总,在床上竟也有求人的时候。 高启强捧着那张脸又讨好的吻上去,他心知养子最爱吃这套,便主动探出舌尖进那冰做的口腔中挑逗,掠过齿间,舔舐上颚,最后再与对方的舌相缠。咽下不知多少对方的口水后,身下动作才放缓,虽然仍冻得他难受,好歹温柔许多,痛感快感一齐沿脊椎攀升。 克制住即将钻出喉口的呻吟,高启强大口喘息着断续道:“好、好了小磊,扩张的足够了……快些进来吧……”手里则不断抚摸那只毛茸茸的脑袋,像在安抚一只大型犬,从颅顶摸到下颌,于养子耳根后的皮rou上反复摩挲,那根抵在自己大腿的jiba又硬了几分。 心中不免为自己撸狗的手艺自傲起来,可接下来高启磊却没有像他预想那般,火急火燎脱了裤子便cao进身下那张贪吃的嘴,反而撩开他两侧没了纽扣,只能半遮半掩在胸前的衬衣。 高启磊将冰凉指腹落在身下人的乳尖上,轻拢慢捻,见那两枚透熟的果实充血挺立,缀在白皙肌肤上。仍不知餍足,他又向内侧挤压着高启强两瓣乳rou,直至乳沟深陷,乳波荡漾,沉积的母性从外壳中满溢而出。他俯下身张口含住肿胀的乳首,犹如不足月婴孩吸食母乳,舔舐出啧啧水声。 幼稚、太幼稚了,活像没长大的孩子,仍贪恋母亲怀里的温暖。 雌xue里的水止不住也流不尽,只想吃进随便什么粗长物体解饿,高启强少有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想推开胸口舔个不停的脑袋,反被养子一把拽住手腕,与其十指相扣,连用牙尖戳弄乳孔的动作也未被制止。 “……吸不出来的,小磊你再怎么舔我也没奶给你喝。” 乳首快被磨破皮,火辣辣泛着疼。左右两只手也都被养子扣着没法阻止,也不忍心踢他一脚,高启强只能继续好声好气劝诱:“上次是用了药的,不然我也不会叫你吐出来。” 实体的亡魂抬起头,嘴角不易察觉的向下撇去,在高启强的催促声中,狗似的在他胸口留下几道牙印后,才终于一寸一寸插进等候多时的xuerou里去。毫无滞涩之感,完美契合高启磊的yinjing,像他天生的jiba套子,一捅到底直顶进zigong口,guitou被rou嘴吸附细心抚慰,连鬼都差点受不住精关失守,只咬紧牙关,挺腰狠狠抽插起来。 鬼爽了,人可受不了。 高启强本就冻得瑟瑟发抖,做了这么久爱连一滴汗都没淌,养子的jiba也不像jiba,像根二十多厘米长的冰棍捅进他小腹搅动,快感全然变成折磨,整个人窝在床上,连被子都保不住体内飞速流逝的体温。“好冷啊……”吐出口寒气,神智恍惚到对方射了也没能察觉,满心都是自己即将被cao死在床上的错觉。 “小磊,是爹爹对不起你……” 喃喃自语着,他眼角又落下滴不知真假的泪来,语气里满是愧疚:“高令哲,是我对不起你,让你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 冻人的寒意忽然消失,高启强身上一轻,射了他满肚子的鬼精也滑落到沾满血污汗渍与泪水的床单上。像是察觉到什么,可他太累了,撑不起身体,连眼睛都快睁不开,只能伸出手虚虚朝空气里抓握两下,企图抓住什么一样。 就当他开始失望,以为对方再度消失之时,指尖突然被人用力攥住,他看见小磊半透明的身影漂浮在半空,完好无损的,没有丝毫伤口在身上。 沉默半晌,相顾无言,攥着指尖的力气加重几分,手腕被养子拽过恶狠狠咬上一口,流血破皮,有血沾染他唇边,像涂歪了的口红,为那张苍白的脸添上几分艳色。 “阿爹、阿爹……我从来就没怪过你,更没有恨过你。”那具高大的身躯在逐渐变作透明,有阳光穿透他,映在高启强眼底,照亮那双漆黑的眸子,“是你给了我第二条命,让我活得像个人,不用再做无家可归的野狗。” 他尝试勾住养子的指尖,却只抓到满手荧光溢彩的空气。 “我爱你,阿爹。” 诉尽满腔爱意,青年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美人鱼,完全消融在了阳光下。可海的女儿尚能留下泡沫,高启磊却不行,满床脏污不见,衣衫完整,眼镜也好端端戴在脸上,高启强只如同做了场无痕春梦,再寻不得半点对方存在过的痕迹。 抬手想擦拭额角冷汗,却见手腕上渗着血珠的新鲜咬痕,没有痛楚,他只觉心安。 其中注入哪怕逝去也不曾褪色半分的浓烈爱意,像逝者的灵魂至此栖落于这伤疤上,再不会与所爱之人分别。 噔噔噔,有脚步临近,打破他怀恋之心。 “爸,我打您电话您也不接,还以为您睡着了才过来看看的,”高启强目光从手腕移至来者清秀的脸上,黄瑶正拽着衣角仰视他,“虎叔的葬礼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过去了。” 高家没一个是乖孩子,从高启盛到黄瑶,无论异姓同姓,也只有小兰能让自己省点心。他早就从那双看似驯良如白兔的眼中,看出其下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就这样被烧灼成灰也不错。 他厌倦如今的生活,孤身一人如履薄冰,活得实在太累,更何况连小龙小虎也不在了,只待小兰那里处理妥当…… 高启强朝黄瑶点点头,整理好凌乱衣摆,又遮住手腕的伤口,扶着栏杆走下楼梯。 阿盛、小磊、书婷,就快了,再等一会儿,他们一家人便可以再度团聚。 这都是他应得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