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十

    汪一萱20岁的时候，许炼东27岁。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那么火，连小有名气都算不上。

    杀青宴上，汪一萱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手足无措。偏偏整个剧组最熟的编剧jiejie是个像筱雅一样，大大咧咧的性子。

    还是对面的许炼东注意到角落里的她，“小妹你好，你是叫……”

    小妹是家乡话，用来称呼不认识，年纪又小的女孩。

    “汪一萱。”

    两人隔着几个位的距离，夹杂着饭桌上工作人员的笑闹声，许炼东听不太清。

    “汪……汪……”

    汪一萱听他像狗狗一样，汪了半天喊不出来名字，顿时觉得好笑，也没那么紧张了。

    她微微提高音量：“汪一萱。”

    许炼东话已经听清楚，却被女孩的笑晃得失神。

    圆圆的酒窝绽在脸颊旁，像一个小小的漩涡，吸引着他的目光。再往上看，笑意盈盈的眼睛像是弯月一样。

    他脑袋晕乎乎的，心砰砰直跳。

    他想，他应该是喝醉了。

    许炼东看了汪一萱太久。视线挪开一会儿，目光再次相触的瞬间，两人都飞快地挪开。

    他嘴唇嚅动，悄悄的，无声地念，“汪一萱。”

    几杯酒下肚，许炼东觉得喉咙发痒，烟瘾犯了。

    他站起身，和周围几人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却被上头的导演拉住。

    许炼东和他聊了几句，劲头上来了，越忍越难受。他再度看向汪一萱，“一萱，介意我抽根烟吗？”

    汪一萱愣了下，呆呆地点头。编剧jiejie去洗手间了，她是饭桌上唯一的女性。

    许炼东抱歉地冲她笑笑，“谢谢。”其实他有些懊恼，私心不想给留下不好的印象。

    汪一萱的眼神不受控制。对面的男人右手夹着烟，黑色的西装外套敞开，没打领带，白色的衬衫开了两个扣子。吐完一口烟，端起酒杯和旁边的人说笑。

    从许炼东干净的侧面看过去，汪一萱才发现他的鼻梁真的挺高的，正脸看还不怎么觉得。笑起来，卧蚕窝在眼底，整个人清秀又温柔。

    不知道聊到了什么话题，许炼东扭过头，笑得痞痞的。对上汪一萱直勾勾的眼神，他收起混不吝的模样，换以温和的笑。

    汪一萱顿觉失礼，忙低下头摆弄筷子。饭桌的转盘转动，停在她面前，正对着的是一盘芋圆西米露。她偷偷瞄那人，他已经移开视线，手拿着酒瓶往自己杯里添酒。

    汪一萱舀一勺甜汤到自己碗里，入口是丝丝的甜，恰到好处。

    她想，一个男人既喝酒又抽烟，或许也不是那么讨厌。

    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家聊得火热，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汪一萱开始坐立不安，频频按亮桌上的手机看时间。已经快要10点了，她凑到编剧jiejie的耳边，告诉她自己要走了，宿舍有门禁。

    编剧jiejie喝得舌头都大了，声音拔高了几度，“哦哦……姐先叫代驾，等一会儿送你回去……”

    汪一萱失笑，这样还不一定是谁送谁呢。“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很近的。”她拿起外套，背上书包，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

    走出饭店，深秋的夜晚还有些凉意。汪一萱缩了缩肩膀，把外套披上，走到路边等司机接单。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是许炼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