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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想什么？”

    两人坐在咖啡厅快半小时了，一句话也没说。金善禹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只发现今天校园咖啡店不是朴综星值班。

    朴成训把人约出来，又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在想什么？我在想你想跟我说什么。

    金善禹狐狸眼瞥了一下朴成训，又垂下眼睫喝冰美式。

    这种时候主动开口的就输了。

    但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与竹马处理不清不楚关系的时候，还是被挂在网上沸沸扬扬讨论又被“采访”的时候？

    朴成训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金善禹又开始发动他的混江湖技能“闪避”了。

    他想快些确认关系，又不忍心逼金善禹太紧。但这又是一个死循环，如果不逼他，金善禹在自己不自信的事情上只会越躲越远。他不想在看到金善禹跟别人卿卿我我，而他自己都找不到立场来劝阻。

    他快被金善禹搞疯了。

    再开口，语调偏冷又透着难以察觉的无奈悲伤。

    “善禹啊，你觉得我怎么样呢？”

    金善禹头也没抬：“你很好啊。”

    朴成训听不清这句话是什么情绪。

    他担心又给人吓跑，只得继续小心翼翼地问：“很好是哪种好呢？”

    是从小习惯的竹马之好，还是能再进一步的一双两好？

    金善禹不回话。他听懂了，但他给不出答案。

    他不排斥朴成训对自己所做的出格行为，但不代表他能够适应一个男人在自己身上讨伐杀戮。尽管他对此也会有反应。他不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否因为好奇冲动才如此旁生枝节，可他不想就此成为情欲的奴隶，成为一个不干净的男孩子。

    他和朴成训一样，也想知道这是否出之于爱。

    “抱歉，成训哥，我给不了你答案。”

    表明态度不只是非黑即白，躲避不了的问题他还可以选C——都有可能。

    “那沈载伦呢。”朴成训不依不饶。

    还有其他人呢，那些带着不怀好意的目的接近你的人。

    金善禹摇了摇头，没说话。他终于舍得抬头看向朴成训了，却撞进了满盛着伤心的汪洋。

    明明朴成训是笑着的。

    他抬起手，好像是想摸摸金善禹的头，却又半路转走，往他的美式里加了一块永不融化的冰糖。

    “喂！你干嘛呢！”金善禹不满地嘟起嘴。

    朴成训只是笑。

    “看看冰块能不能快点化。”

    两人久违地在食堂吃了顿午饭。

    金善禹占着位置，正等着朴成训买饭回来。兜里的手机嗡嗡两声，有人给他发了消息。

    JaLayla：善禹啊，醒了吗？一起去吃饭吧。

    金善禹看了一眼还在石锅拌饭那块儿排队的高挑身影，心虚地扯了个谎。

    金豆努：我不饿呢……

    金豆努：昨天好像有些受凉了，头有些痛，想在宿舍多休息一下。

    金豆努：你自己去吃吧！

    金豆努：（小狐狸乖巧.jpg）

    对面没回话了，金善禹放回手机，以为这茬就过去了。

    他边吃朴成训拌好的石锅饭边和他说说笑笑，怎么也没想到纸包不住火的翻车一刻竟然来得这么快。

    “头还痛吗？”

    沈载伦端着饭坐下来时问了句。

    金善禹一口饭堵在嗓子眼，半天没顺上气。朴成训拿出自己包里的水杯赶紧递了过去。

    金善禹喝了两口才缓过来，悻悻地回：“啊……好多了来着。”

    沈载伦将装了药的袋子推给金善禹，笑道：“看来有人比我带来了更见效的药。”

    朴成训没回话，低着头吃饭，嘴角勾起浅笑。

    “善禹，昨天的事……”吃着吃着，沈载伦又突然开口。

    金善禹先声夺人：“昨天没事，对不起，是我莽撞了。还有之前，我理解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冲动在所难免吧。没事了。”

    他一顿快刀斩乱麻，实则自己脑子里稀里糊涂。

    沈载伦哑然。他怎么也没想到金善禹会将过去种种情动归于冲动，急迫将这页掀过去的样子像极了甩掉阴魂不散的前男友，恨不得在他坟墓上再踩上两脚。

    他人生中浓墨重彩的篇章被主人公贴上了不堪回首的标签。沈载伦心态再平和也忍不住了。

    “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

    金善禹听出来沈载伦有些生气了，他有些惊讶：“什么呀。”

    沈载伦以为金善禹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你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了。”

    什么冲动什么莽撞，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被称之为一场意外。

    他有些怕金善禹又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催促道：“快吃饭吧。”

    朴成训和沈载伦一顿饭都没说话，送人回宿舍的时候却起了争执。

    “这么大热天你让善禹跟着你在路上走？”

    沈载伦坐在小电驴上质问。

    朴成训从包里拿出伞和小风扇，一边撑伞一边说：“骑小电驴打不了伞，外面那么晒。这儿离他宿舍没多远，走一会儿就到了。”

    吸取上次的教训，他这次有备无患，但也还是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发现自己也应该将买小电驴提上日程。

    两人争执不下，将选择权交给了金善禹。

    金善禹被两道不加掩饰的视线盯得发毛，头缩了缩。

    他想了下，拉起了朴成训的手。还没等朴成训脸上的笑展开，就发现金善禹又拉起了沈载伦的手。

    只见他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说道：“要不载伦哥你送成训哥回宿舍吧，他宿舍比较远，我拿着伞走过去就好。”

    沈载伦：……

    朴成训：……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话，金善禹的电话响了。

    金善禹一看来电显示，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

    “喂，小元？”

    金善禹带着梁祯元来了MS（Meteor　Shower），不是饭点的时候可吃的东西不多，甜点冰淇淋这些他吃过有保障的也就只有朴综星这里。

    小家伙突然说让他兑现拍一拍承诺，他没什么事自然不能推辞。

    朴综星没在店里，但店员早就熟悉了这位可爱的SVIP。

    “善禹你好啊，今天想吃什么？”

    金善禹笑着望向梁祯元：“小元，你想吃什么？随便点，这儿的甜品都很好吃。”

    梁祯元看着金善禹堆起来的脸颊rou，粉嫩多汁就像水蜜桃，他咬了咬后槽牙，回起话来却天真可爱。

    “善禹哥，这儿有水蜜桃口味儿的甜品吗？”

    梁祯元点了一份粉蜜桃柠檬茶冰沙，蜜桃酸奶球，蜜桃奶酪麻薯条，还点了一份蜜桃千层。

    服务员端上来后，金善禹都被满桌粉嫩嫩的颜色惊呆了。

    金善禹问：“你…你很喜欢吃水蜜桃？”

    梁祯元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吸了一口冰沙，含糊回道：“嗯呢。”

    金善禹拍了一张照，p图p着突然就笑了起来。

    梁祯元疑惑地看向他，吃了一口麻薯条。

    “我们这好像闺蜜的下午茶啊哈哈哈……”

    边说边编辑：和小元的闺蜜下午茶（比耶）（爱心）（水蜜桃）

    他想着给朴综星的店打打广告，还带了个MS的定位。

    下面很快有人评论点赞。

    JaLayla：把我抛下和别人去吃好吃的？

    朴成训最后还是坐上了沈载伦的车，只不过两人表情都很别扭。离开时，金善禹看他紧攥着车后座栏杆，好像生怕沈载伦给他飞出去。

    金善禹想，大概是因为如果开车的人是他，他也会想着把沈载伦甩出去。

    朴综星：在我店里？怎么没跟我说。

    神的孩子在跳舞：小元是谁？

    小鹿斑比：善禹多吃一点哦～

    朴成训没有评论，只点了个赞。

    梁祯元见他沉迷手机，舀了一口千层送到他嘴边。

    金善禹头也没抬，一口吃了，回味过才抬起头：“哇！真的好好吃！冰凉清甜！水蜜桃的香味太好闻了！”

    梁祯元看他亮晶晶的眼睛，笑道：“真的吗？那我也试试。”

    说完用同一个勺子吃了一口。吃完后他点了点头：“水蜜桃味儿的很难不甜。”

    金善禹终于放下手机，吃着甜品也不忘他的教育大业：“最近学业上有困难吗？”

    梁祯元说得好像别人的事：“就那样吧。”

    金善禹有些不满意这个答案，以为他是在畏难逃避。

    他整理整理措辞，清了清嗓子：“真圆啊，你有想好自己要去哪个大学吗？”

    他心想，有了目标，才更好见机行事。

    果不其然，梁祯元认真思考了一下，回道：“以前没有，能考上哪个就上哪个。”

    他挖了一个洞，语气轻松。

    放松的氛围是猎人最好的保护色。金善禹这只自作聪明的傻狐狸见洞就跳，以为抓住了敌人的弱点势在必得：“那你现在呢？”

    梁祯元的小猫眼都笑弯了，将头神神秘秘地凑过去。

    金善禹以为是小孩子害羞，害怕考不上丢脸。

    梁祯元在他耳边吐气：“我、不、告、诉、你。”

    金善禹气得想上厕所，瞪了他一眼把勺子放下，佯装生气起身走了。

    梁祯元被他不轻不痒地剜了一眼，正准备追上去，发现人只是去上厕所，又坐了下来。

    他想起金善禹的反应就好笑，吃着酸奶球心里也甜滋滋的。

    不一会儿眼前一道黑影飞闪而过，他还没注意，就被熟悉的喊声惊到。

    “小元！抓住那个小偷！”

    金善禹怎么也没想到上个厕所也能被人偷钱，那人碰了一下他之后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就往外跑了。他心里疑惑但也没注意，洗手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劲，一摸兜里，手机和钱包都不见了。

    钱包里没有多少现金，偷了也就偷了，但手机可是他的命根子，好多重要消息和照片都还没来得及备份。

    他赶紧追出去，看到在他们桌前一闪而过的人影。

    梁祯元反应极快，看着年纪小小的，关键时刻却异常可靠。他朝外面冲去，金善禹也赶紧跟着跑了出去，后面还稀稀拉拉跟着一堆店员，其中还有在打电话的，应该是在通知朴综星。

    小偷的速度哪里比得上梁祯元，不到一会儿就被逮住了，但他仍不死心，反身与梁祯元搏斗。

    他自没想到看着没多少rou的小年轻竟然是个练家子，拳脚功夫很是了得。梁祯元一招一式甩得十分漂亮，等他把人制服在地上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都在鼓掌叫好。

    警察到了，了解了一下情况，当场做了笔录就将人押了起来。

    走之前还问梁祯元：“小伙子练过吧？这身手不错啊！”

    梁祯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过以后这种见义勇为行为还是要注意啊，有些歹徒身上可能会携带凶器。”

    梁祯元不以为意，金善禹却突然变了脸色，警察走了都没缓过来。

    梁祯元问：“怎么了？”

    金善禹语气有些抱歉：“对不起啊小元，我没想到这一点。”

    梁祯元再厉害可靠也只是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怎么能那么鲁莽地让他身陷未知的险境。他这当哥哥的真是太不想事了！

    他陷入深深的后怕与自责之中，梁祯元见不得金善禹这伤心的小模样，刚准备开口安慰，看着金善禹鼓起的脸颊rou后小猫眼又一眯。

    嘴里的话一转变成了：“那我得给你一点教训，让你记住一下。”

    金善禹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有些呆住：“什、什么？”

    梁祯元漂亮的脸蛋儿突然在眼前放大十倍，上钩的眼角让整个笑眼都透着一丝狡黠。

    金善禹还没反应过来后退，右脸颊就一痛。

    梁祯元咬了一口他的脸蛋。

    金善禹不敢置信，他下意识以为梁祯元是不小心，虽然不太可能，但只要他说一声对不起，自己就会相信并且说没关系的。

    梁祯元没有说话。金善禹抬起头，首先看到却是梁祯元身后的朴成训。

    他大喘着气，显然是刚跑过来的。

    金善禹亦步亦趋地跟着朴成训回学校。

    梁祯元到训练时间了，顺着金善禹的视线回看了一眼人群中打眼朴成训，想着不是继续调情的时机。他跟金善禹说了一句手机联系就离开了。

    朴成训站在原地，他在等着金善禹过来。

    金善禹没动，望着他。

    又来了，那种明明在笑却很悲伤的表情。

    金善禹看着心里十分不得劲。从小到大他都理所当然地认为朴成训的固定皮肤应该是宠辱不惊的微笑，因为受到的喜爱和赞扬太多，想要什么都能拿到。如今却在他脸上看到这种求而不得的笑容，这是对他幸福美满生活的莫大讽刺。

    朴成训转身往回走，他也跟着。途中朴成训没有回过头，他也继续跟着。他盯着朴成训的后脑勺想，你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世界上求不到答案的问题那么多，连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不同地方的版本都不一样。生活中的难题能让他溜走的就溜走好了，有时候每件事得解也不见得就会有幸福和快乐的结局。

    走着走着看见了一家罗森，他看了一眼前头脚步不停的朴成训，有些跟自己置气。他也不管了，进去买了根烤肠和冰豆奶。

    结账时看到前台的套套，他思忖了一会儿。

    “您好，一共12.5。”

    金善禹回过神，又随手拿起东西。

    “噢，好的，这个也麻烦一起算了吧。”

    他把东西往兜里一塞，接过店员递给他的烤肠，面不改色地走了出去。

    本以为朴成训已经走了，却没想到他还在等着他。

    金善禹想，也好，也就省得他再特地去找他了。

    他走过去，将吃过一口的烤肠举到他嘴边，说：“吃么？我以为你走了，只买了一根。”

    朴成训不说话，把脸撇到一边。

    “嫌弃就算了。”

    金善禹手都举累了，刚准备收手又被朴成训拦住，咬了一大口。

    “不是嫌弃。”

    金善禹偷笑：“你还想吃什么？”

    他又将身子侧到一边，说。

    “我兜里有东西，你看看你想不想吃。”

    朴成训不开心却听话照做，掏出套来时耳根子一下红了，脸上表情变化莫测。

    只听见金善禹说：“朴成训，我们做三次爱吧。”

    第一次好奇，第二次习惯，第三次测验。

    测验这背后种种原因是否归之于爱，我乐意活得稀里糊涂，但如果你要求仁得仁，我愿意陪你一起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