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绢布泛红,“太慢了”。他说:“丢掉轮椅,抱我走。”执事得令。“别坐电梯,出门左走。”“再往左。”“逃生通道。”一行人走到十楼,挤入逃生通道的人群变多,逃难时每个人的面孔简单晃过,变成一再重复的同一面相,“电梯坏了”、“快跑”、“让开啊!”他们穿越人群。副驾驶的少年半眯着眼睛,“掉头。”开车的人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脚踩油门,车身大摆,压着双黄线急转,“轰隆”一声巨响,指示牌砸在他们刚刚将要驶往的地方,封住了后面的路。“上主路。”少年掩唇咳嗽。他倚着椅背,只在必要的时候开口说话,其余时间静默,盯着手里的手机。而手机的页面长久停在通话请求当中,对方遲遲未接。在一遍又一遍的拨通中,他一次次下达的指示,轿车避过一次又一次倒塌的建筑残骸,驶往震源中央。震感越来越强烈。方圆十里的房屋全部坍塌。有人哀嚎,有人尖叫,有人在哭,唯他们逆行,越往前方,人群越稀疏,声音也渐渐变小。废墟里安静极了。女人抱着小男孩,眼泪干涸,呆呆望着小孩惨白的脸。手机早就掩在建筑物里,也没发出一点声音。当执事一行人靠近的时候,她甚至平静地抬起了头,看着少年。“你来啦。”周幼里找回了一些理智。整个世界开始颤抖的瞬间,她恍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她将自己从身体里分离出来,飘在空中去看冯致,看着小男孩一点点丧失生机,悲伤被阻隔在身体里面,她感觉的到东西很轻微。所以是可以呼吸的。于是撑到了有人来,脚步声阵阵,一个少年被人放在地面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交给我。”周幼里落回自己身体里面。她猛然吸气,吸到浑浊、酸涩的空气进鼻腔,反握住少年的手臂,“他没事吧?”她没有去看冯致的尸体。“是。”周幼里这才放手。她呆呆看着几个人过来,把冯致抱到了车上,有人托起那个少年,他在夕阳的余晖里被人抱着升高,渐渐起身,越来越高,头顶着快要落下的太阳,俯视她说,“我们谈谈。”他们坐在夕阳下的废墟边上。原本的高楼塌到地上,很多人死得悄无声息,也有人埋在里面,后来地震渐渐停了,听到警笛,救护车,搜救队的人往这边来。但都很遠。他靠在残缺的水泥板边上,说,“你还好吗?”周幼里说,“你来遲了。”他说:“我会救活他。”“就像你救活马莱一样吗?”周幼里反问。声音和动作突然用力,表情因此显得尤其咄咄逼人,“为什么要救活他,如果他死了,冯致就不会被殺死,不会这样,至少他不会这么痛苦……”少年没有说话。他扇动长长的睫毛,静默着看她,周幼里等他回话,等到无处落脚的愤怒在风里散开,天渐渐黑了,他才开口。“我叫巫鹤。”周幼里不明所以。“出身在巫术世家,可以感知过去未来的,世家的继承人。”“——这是我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无论是复活,还是你的穿越,或者重生,超出这个世界逻辑的东西越多,这个世界就越容易崩坏。所以你创造了我,我是峮琉叁伍思扒霖久思霖你的逻辑,是限制这个世界的规则。”“当我从混沌态变成人形的时候,需要时间来匹配这个沉睡了十七年的身体。而你提前唤醒我,我……”巫鹤把手放在自己腿上,“我本来想调整得再好一点,再去见你的。”大腿以下毫无知觉,僵硬的肢体是病态的瘦削,几乎是一种非人的惨白。周幼里慢慢感觉到些许无措。他笑了笑,看穿了她一样,“我没事。”“时间久了会渐渐变好,只是复活他以后,我将沉睡一段时间。”他又停顿了好长时间,笑容温柔,落在身上的目光甚至可以让人感觉到松快,舒适,他说:“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周幼里抬头。“你叫他……冯致?”他醒于一天后的下午。同一家医院。巫鹤转移了病房,需要更精密的仪器来维持生机,周幼里听他在昏迷前提起过一句,似乎是一种类似休眠舱的东西。而那位小男孩,在重症监护室里苏醒过来,被护士推出隔离病房,把病床固定在双人间的床板位置。“啪嗒”一声。周幼里坐在床边削苹果。她削了断,断掉接着削,磕磕碰碰,感觉到他的视线扫下来,一如原来。而原来那灼人的目光是因为如此,周幼里想到巫鹤说的话。“你不知道他就是梁胥吗?”“冯致”,周幼里叫他。她把苹果切到餐碗里面,端上床头。“感觉好久都没有听你叫我mama了呢?”/爱神/:那个名字。周幼里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个名字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名字被影象所取代,她再想起来,想到的更多是电脑旁金丝眼镜、鞋架上的黑皮鞋,而不是梁胥那个人。只是很偶尔的,她才会想起一些画面,特写画面。比如说眼睛。疏离又冷漠的眼睛,贯穿十七年间永远让她心碎的那双,他说他恨她,一切的一切,只有这句是唯一真切的。周幼里问过自己,如果早知道他想让她死,早知道,在她降生为婴儿的时候,他都可以毫无怜悯捏碎她的头骨,那她还会爱上他吗?命令她叫他爸爸,带着侮辱的意味被他cao入,现在,她终于可以还原那隐秘的动机于百分之一百——被诅咒的人找到了失去能力的创世者,人囚禁创世者,使她成为奴隶、阶下囚,而他成为她的主人,成为她威严的父辈,可以肆意施辱。她总能在百般凌辱里依然重新爱他。这让他感觉到凌驾于她之上的无上荣光,感到自由,感到崇高,感到一种接近世界本源的权力。性是权力,称呼是权力,这让他欢愉,尤其是以凌辱她为手段时。周幼里想起她第一次为他koujiao,她那么惶然,害怕他拒绝她,害怕抛弃,渴望他看她一眼,然后她枉顾人伦,跟他说她想要他,即便他是爸爸,即便他结婚了,她也要成为情妇,道德败坏,自甘下贱。周幼里把刀插进苹果里面。病床上男孩睁开眼睛,几乎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