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叁 旧友
方昃自从那日回来后，就经常自己一个人待在金顶发呆。师姐那边来信说华山虽也有中毒染病者，但远远不及武当现在这般严重。这一日司明镜在那些试药用的兔子身上发现了不一样的症状，刚刚记录下来，就迫不及待准备登记下一批要用的药材。 “师兄还是歇着吧，这些日子你连个囫囵觉都没怎么睡过，大夫说对孩子不好。杂活已经有人去做了。” “有人替我？” 不远处，方昃还是挎着张脸坐在那里发呆。司明镜好奇是谁抢了自己的活，探头朝药房的方向瞄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他整个人直接气血上涌冲昏了头脑，不顾周围人的阻拦提着剑冲进去，架在那人脖子上。 “小心！”“师兄别冲动！”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顶着一张与自己相似的僵硬的脸，笑声嘶哑又难听： “诶呀，被你发现了？” 方昃也闻声赶到，见状推开围观的武当弟子钻进人堆里，刚想问一句发生了什么，转头就看到司明镜拔剑要砍下去。他用力把人拦腰抱下台阶，抬眼一瞧—— 那人随手抓起一个中毒的小道童用来威胁，缓缓揭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 “才十多年不见，就把哥哥忘了？” 这张真面目，司明镜其实见过。五岁之前，父母收养了一对逃荒在山谷里迷路的少年，当时他们险些饿死在河边。被救下之后就一直跟着自己一家学医，后来有一天却忽然失踪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揪着母亲的衣襟哭着问天瑞和天祥哥哥他们去了哪里。而父母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把他关进自己房里之后，开始整日闭门不出。 司天瑞和司天祥并非亲生兄弟，他们是从外边来的人。父亲的眼睛当时刚刚有了起色，家里又收了一对如此听话乖巧又有天赋的徒弟，难免高兴，于是就给他们起了新的名字。 “这娃娃长得可爱，我喜欢。” 那人手里提着瑟瑟发抖还在哭的小师弟，居然伸出舌头朝那张沾满泪水的小脸轻轻舔了一口。方昃属实被恶心到了，拔剑指向他： “放开他，我跟你走。” “我要你有什么用？” 司明镜只觉得头疼欲裂，刺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灌进来。他抱着脑袋倒在方昃身上，眼前像是蒙了层雾气。 围观的武当弟子更是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个新入门的热心肠师弟，怎么就成了要吃小孩的怪物？易容也就罢了，怎么还一副积怨已深的样子？ 那怪人见司明镜如今身形有异，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笑声更加猖狂，作势就要把手中的小道童朝锅里丢。方昃眼疾手快，丢出一片叶子划伤他的腿。而围观弟子趁他分神时，接过小师弟，纷纷拔剑做出戒备的架势对着他。 “你——” 那人指了指方昃和他怀里的司明镜： “让他们放我出去。不然半个时辰之内，我会给在场所有人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