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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数着路边走过的人,数一数有几件花裙子飘扬而过,不过那时候他也许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只剩下一肚子的回忆往昔。列车喷着蒸汽哒哒起步,渐渐丢下尾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黄腊七回过头:“走吧。”他率先往回走,其他人跟了上来,有人问他:“他这嗓子怎么回事?”黄腊七翻了个白眼:“这小子开始发育了呗,毕竟是个孩子啊……”可惜这个孩子做得太多,多到让一群大人们都有些张口结舌,多到他们甚至猜不出看不透,然后只有一点点的惭愧慢慢的浮上心头。——李全友早早就收到信了,不止他,还有其他人早早等在了列车那儿,这是即将送往苏联的下一批留学生,他们聚在一起,三言两语的谈着一些事情,脸上都带着笑容,就李全友一脸忧桑的杵在墙壁边,张望着远方像块石头似的不动弹。他心里想了许多,又好像啥也没想,这么长的时间,李光久往家中寄去的话太过寥寥,也没说一句想家,这么小的孩子背井离乡,一句服软的话不曾说过,让他怀疑这小子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忒个没良心。但是前不久收到消息,说他要回来的时候,李全友又凭空的多了些许期待和恼怒,李光久如此天赋,又是这样的机会,他不在那儿好好的学习,只待了两年竟然就要回来,也不跟家里商量,只是一句说自己几月几日会到,让他去接他,这叫做什么事儿。他心里是一边期待又是一边的很铁不成钢,这么个成精了的小子犯不着犯这样的蠢事,但他心里也确实颇为想念,去年嘴里懊恼这家伙也不多写几封家书给家里,但是心里头却也为他能在短短时日站稳脚跟而感到自豪。但是你这刚站稳脚跟,你就吵着回来是个什么意思?你如此年轻,你有大好的未来可期,学业未成岂能半途而废。李全友心里念叨,等到见着李光久,他要好好的把这臭小子训斥一番,拿起自己当爹的架势来。李光久去时,身上是周香缝制的棉衣,衬得这小子一股乡土气,此时回来,身上是鞣制好的牛皮,蓬乱的头发妥帖的藏在宽檐帽子内,一张脸白白净净,完全看不出大半个月没洗脸,眼睛里头好像盛着星河,一眼看到那傻傻立在墙角的男人,他咧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硬是照着天空都亮堂两分。这打扮时尚妥帖的小子一声嘹亮的声音:“爹——”就朝着他奔过来,一如往日那个小不点蹬蹬跑跳的模样。李全友一时半会儿差点没认出来,等这小子跑到近前,才弯下腰把这窜到胸前的小家伙给抱了起来:“这是谁家的少爷啊。”他打趣道,嘴角快要咧到耳后根。“爹,你一点儿都没变!”李光久瞪大眼睛打量着这个老男人,本以为会看到一副沧桑的面容,毕竟儿子长大了,老子就老了嘛,怎么这人还是那副寒碜样子,一点都没改变的。“你倒是变了。”李全友抱着有些费劲,但是心里实在欢喜,拿脸去蹭这张嬉皮嫩脸蛋儿,“瞧瞧,都长这么高了。”“那可不,天天不是吃土豆就是rou,我能不长个儿吗?”李光久笑嘻嘻的,抵着李全友凑过来的脸:“娘呢?”“你娘照顾店呢,她那生意一天好过一天,原来的店太小了,又开了一家店,雇了许多人,现在都是老板了……女老板。”李全友拿鼻子去蹭李光久,心里头一点儿火气都没,完全忘记了刚开始想要拿起当爹威风的事儿。李光久从李全友身上下来,身上背得一堆乱七八糟的大包丢给李全友拿着,还掉过头去捡刚刚太高兴给扔下的几个大箱子……李全友忙不迭的跑去帮忙,李光久就问他:“爹,家里怎么样?”“好着呢!”李全友笑道:“爹现在升官了,现在大大小小也能算是个领导。”他一边帮李光久拉着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行礼:“怎么带这么多东西?”“这还算少的了……”李光久却有些忧心:“你这日子过得这么顺,难道就没人给你找事?报纸上都吵翻了天,你没被人拽着瞎批评。”李全友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你在外头怎么还知道这儿的事哟。”他一副完全不当回事儿的表情:“就那些书越读越蠢的人也不会找上你爹啊,你爹大字都不晓得,农村里头没文化的,他们吵他们的,我又不跟他们吵。”李光久:“……”他实在对自己的爹感到服气:“我是说他们没找你?”李全友眨了眨眼睛:“倒是有人跟我说,说你娘的店什么黑心啊赚太多钱,说我给你娘开绿灯啊什么的……我当时就拉来食品处的人从头到尾的把你娘的店检查一遍,还把账本扔给别人瞧,因为当时你娘开第二个店,投了不少钱,还往里头填了一些,根本就没他们吹得那样赚得很多钱,本来就是个小买卖,贴补家用而已,耐不住有人爱吹毛求疵,不过你爹也不好惹的,开玩笑老子公安出身,他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带着人去完你娘的店之后就跑去那找事的娘家店里,挑出一堆毛病,人现在直接被撸了职,真是笑话,自己都没抖干净还想往别人身上泼脏水。”他哼一声,极其不屑:“你爹从来就不是好惹的,多的钱一分没收,敢往你爹这儿找不痛快的人根本就没有,他们怕不是脑子秀逗了,再有那些迂腐的不通世故的,爱过来挑刺儿的,你爹也不会任人说三道四,全给人怼回去,忍不住揍了两个人,大概知道你爹不是好欺负的了,就没人过来找不痛快,毕竟你爹身上是准许配枪的。世人欺软怕硬,那些不长眼的东西也就歇歇了。”李光久心里那叫一个佩服,还真应了周香那句‘遇事不怕事’,李家里头就没一个胆小怕事的,反倒他这个两个魂儿的,倒是还显得有些怂。他生来一个彪悍娘,还有个彪悍爹,心里头不知轻散多少,甚至觉得自己生在李家,并不是李家的幸运,而是自己的幸运。李光久伸出手抓住李全友的袖子:“爹,他们这么吵吵不是回事儿,你就不觉得事儿不对?”“一群脑子秀逗的,跟你说吧,那些跳得越狠说得越离谱的那些人,都不算什么,厉害的是藏在背后里头挑事的,你爹不结党也不营私,从来不站队,但是心里头明白,等着吧,要不了多久就得抓一堆。”李全友说着,嘴角微微一勾,摸了摸李光久的脑袋。李光久看了他爹一眼,伸出手掌做了个抓的手势:“你是说……”“放心吧,你爹心里头有数。”李全友笑了起来。——回到天津的时候,天已经转暗,李光久扔下所有的一堆,倒在床上就不起来,原本他们家隔壁住得是黄腊七,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