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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孔都可以塞弹丸了”或是“这个长的像蛤蟆,有四层下巴”,惹得皇帝好笑不已,何公公也憋着笑不敢说话。华君远的画像出现的时候,容常曦呆了呆,看一眼底下的介绍:“中极殿大学士次子……这位大学士家中很缺钱吗?怎么连个好些的画师都请不起?”她会这样问,全因为与其他人栩栩如生,分毫必绘的画相相比,华君远这画像堪称是潦草至极,勉强能看出上边的人有两只眼睛,嘴巴和鼻子都仿佛不存在似的。皇帝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也不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将画合上,但容常曦反而记住了这个华君远,看生辰八字,他比自己还要小上三个月,没鼻子没眼睛,长的十分敷衍……她想,若有机会了一定要见见他到底长什么样。没多久皇帝便定下了大驸马的人选,乃是大理寺卿孟立群的长孙孟俊毅,人如其名,确实颇为英俊,在容常曦的记忆中,容常凝嫁去后似乎过的不好不赖,至少没出什么传到宫里来的大事。只是后来孟俊毅同二皇子一边,最后那场容景谦的大清算里,孟家也颇为惨烈,想来容常凝也深受其害。虽然皇帝内心暗暗定了孟俊毅,却到底念着容常凝是自己第一个要出嫁的大女儿,彼时恰好科举刚结束,决出了文武状元,皇上大摆琼林宴,将一些青年才俊也给请来,自己的皇子也悉数到场,至于两位公主和几位郡主,则在一水之隔的湖心亭里坐着,才俊们望去,只能看见影影绰绰隔着薄纱的曼妙女子,她们却可以将那些男子看的清楚。大家都有点晓得这琼林宴为的是什么,容景兴容景昊上去便找出了孟俊毅,要同他喝酒,将他往湖心亭的方向带,几位郡主都不好意思起来,容常凝更是始终垂着头,容常曦是没这种意识的,她将那薄纱掀了个缝,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看见孟俊毅被容景兴容景昊围着喝酒,也没什么不快,只是无奈地笑着将酒饮尽。杯酒下肚,又偷偷地看一眼这里,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脸颊也绯红一片。容常曦不明所以,嘀咕道:“大皇姐,你这未来的驸马酒量也忒差了,还不如景昊呢,才几杯啊,脸就红成这样。”一个已为人妻的郡主低声笑着:“康显公主,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容常曦一头雾水,蹙眉瞪她:“什么乌七八糟的,还敢对我说,你也喝醉了不成?”湖心亭内原本有几分旖旎的氛围霎时间就冷了下来,容常曦丝毫没有自己搞僵了局面的自觉,又看了几眼孟俊毅,说:“也罢,长的还是人模人样有鼻子有眼的,和大皇姐你还算相称。”容常凝低声道:“有鼻子有眼睛便足够了么?”容常曦自然未察觉她的低落,反而想起华君远那个画像:“可不是么,有些人看起来就没鼻子没眼睛的。”话音刚落,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便朝着湖心亭的方向走过来,他身后的宫女提着一盏宫灯,那宫灯映出的光犹如流萤,在他白色的绸缎长衫上轻盈地飞舞着,容常曦向上看去,却正见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下半张脸也有光照着,嘴唇含笑,鼻梁高挺,那双眼睛在阴影之中,却有着丝毫不逊于宫灯的光芒。这并非完全是大炆人的长相——到后来,容常曦才知道华君远的母亲是胡人——但初见他时,容常曦只觉得世上或许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他是来替孟俊毅解围的,说要来替孟俊毅喝酒,容景昊摇头说他酒量不好,喝了怕是要出糗,男子笑盈盈的,说自己出糗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为了高兴,只是若自己要往湖里跳,千万得拉住他。他这围解的甚妙,容景兴容景昊丝毫没有不快,一群人和和乐乐地走了,容景兴完成了容常曦交代的任务,把孟俊毅带过来让她们看了个清楚,于是对着湖心亭这边飞了个得意的眼神,容常曦却根本没看他,只盯着那人翩然的衣角,像雪白的蝶翼忽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隐约间,她听见容景兴喊他“辰元”,她下意识地念了一声:“辰元?”一旁有个女子,叫叶潇曼——后来容常曦牢牢地记住了她——疑惑道:“华家二公子也来了么?”华家二公子……华君远,辰元是他的字。脑中华君远的画像与方才惊鸿一瞥那白衣男子反复交错,容常曦无意识地攥紧了一旁的轻纱,心里莫名的酥酥麻麻,却并不晓得自己这颗仙人掌,正缓缓地开出一朵花。没多久便是秋猎,华君远自是也去了,彼时他与容景谦已颇相熟,大约也正是琼林宴上认识的,华君远大他两三个月,身长玉立,比他足足高半个头,容景谦站在他身边又瘦又矮,容常曦遥遥看着,只觉得是一根青翠的竹子旁长了根冬笋,看着就惹人心烦。秋猎上男女之别比平日淡了许多,尤笑替容常曦将一头乌黑的长发编好绑起,以红色发带穿插其间,露出光洁的额头与脖颈,骑射服束着腰,外头罩了个短短的灰色无袖薄袄,脚蹬小羊皮靴,腰间缠着一条蛇皮制的金色长鞭,十分夺目。容常曦骑着父皇给的小马驹,瞧好了容景兴容景昊在华君远身边的那一刻,让马仆牵着马驹慢慢带着自己过去,容景兴与容景昊看到她,果然主动吼道:“常曦!”容常曦故作矜持地看向他们那行人,容景兴十分合她心意地夸奖道:“常曦,你这样和往日宫装极为不同,可好看了!”“哼。”容常曦有些得意,又瞥了一眼华君远与他身后的容景谦,华君远听到容景兴的话便反应过来,十分恭敬地躬身行礼:“参见康显殿下。”容景谦很敷衍地说:“二皇姐。”容常曦完全忽视了容景谦,有些紧张地捏着鞭子的一角,道:“这位是……”“这是华大人的次子华君远。”容景兴果然急着介绍,“一表人才啊!我本还以为他会是咱们的大驸马呢。”容常曦气的都忘记要在华君远面前保持矜贵了,差点一鞭子挥过去,华君远却丝毫不见尴尬,只道:“五殿下,您这样说,孟兄听见了可是会伤心的。”容景兴大笑起来。容常曦的骑射十分一般,勉强是个能不从小马驹上摔下去的水平,射箭就更别提了,手无缚鸡之力,稍微重一点的弓都拉不开,但样子要做足,她四处晃荡,自有一堆人凑上来,巴巴地自我介绍,是哪家王亲贵族,是哪个官员之后。大公主的婚事定了,虽然真正成亲出宫还起码要等个一两年,但大公主一嫁,这位赫赫有名,荣宠一身的小公主定然也要考虑择婿之事,皇上宠这个小公主,已不算是什么宫闱秘辛,便是看每回西灵山还有这回秋猎上皇上对小公主的态度,也能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