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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溜到碗前,探了探,又伏上碗,将头伸了进去,旁若无人的模样。“去你的……”季韶峰跺了跺脚,小老鼠这才不紧不慢,往角落里奔走了。“唔……公子,这……”宁墨川对着碗里的不粥不饭的吃食,狠下心来一口,不等把碗凑近鼻前,大声作呕……“怕是又要饿上几天了……”季韶峰见他这副模样,双手枕于头后,懒洋洋……“公子,你……”宁墨川刚放下碗筷,见莫霆轩已经捧起碗,往嘴里送。“是我连累了大家……”入肚一口,他缓缓道。宁墨川二话不说,也捧起碗,往嘴里送。虽闻着,一股馊味,勉强能下肚。几下碗里一干二净,见季韶峰的碗纹丝不动,又添上一句,“其实,挺好吃……”“……”季韶峰愣了愣,对他们这种闭眼赴死的动作甚觉佩服,胆量实在有。他不吃,显得自己没这‘胆量’?吃了,估摸着,接下来三天三夜,要在茅房上折腾了……自己的肚皮不够争气,宁愿饿到前胸贴后背也不吃,坚决!他细想了想,捧起碗,佯装不小心,打翻了碗,摆了摆手,“呀!可能没睡醒……”正说着,有一狱吏手提精致的食盒,来到牢门前,满脸堆笑道,“方才,是手下弄错了,上头有特别交代,这一日三餐,与往日王府一致……”狱吏再看,发现碗中已经见底,明白了一二。“你怎么办事的?”宁墨川有些气愤。“是,是小的疏忽了。”“让你们别这么急嘛……”季韶峰拍了拍手。“公子,您饿吗?”宁墨川接下吃食,递了过去。莫霆轩没有说话,只是推开了他的手。“莫霆轩,我……”季韶峰见他如此,想着要劝解几句。刚站起身,瞥见远处有人,小跑着走来。“晚晴,你怎么来了?”季韶峰心花怒放,又有些担心,担心此事怕牵连甚广,连她也不例外,开心与担心之间徘徊着。“时幸都说了,我买通了狱吏,才进来的…”她心里清楚,看栖雨匆匆跑来报的时候,更担心何人,可以骗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他也真是,别担心……很快就能出去。”季韶峰有些责怪的意思,连连安慰道,能不能出去,自己心里也没数。总归不能人家担心,胡说一通,倒也不用自责。“这可是天牢……”宁墨川补上一句,言外之意,更加明了。“牢里终年不得光,又潮湿,所以就带了衣被过来。”她笑着,一旁取过,递给了他。“还是你知道疼人……”他皮着说闹一句,接过衣被往自己身上披。眼前一举一动,闹得一旁的莫霆轩心里又些发酸,口里也不知是何滋味。只装作两耳不闻,双眼不见。“给你……”她说着,又取过另一份,递给宁墨川。莫霆轩以为是唤他,耳根子有些发红……“公子,我,我也有!”宁墨川有些吃惊,接过被褥,连连俯首称谢。“……”“你这就走了?”宁墨川悄悄指了指莫霆轩,又晃了晃衣被。“嗯……她笑了一下,抬步离开。“墨川……”莫霆轩如破天荒般,说了第二句。“公子?”“给我……”他伸手去拉墨川身上的衣被。“啊?”他伸手扯过衣被,往自己身上披去。“一小会儿,等下还你!”“哦……”宁墨川没缓过神。不过自公子下了休书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夫人。公子虽娶了庄晓柔,可每夜都是在书房塌上过夜。有时,夜里查夜,听的公子蹦出的梦话,喊的是夫人的名字。莫霆轩心里太多烦忧。天牢的狱吏又岂是随随便便能买通的。她能一路顺畅进来,多半是薛怀济暗中帮助,可他心中明白,这个弟弟,生来最恨这打打杀杀,自小也不喜武,天牢他自然也是不愿进来的。多久没见她了?好像很久了。他有恍惚。宁墨川每日来回报,还不及看上一眼确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真切切体会过才知晓滋味如何。前夜的风平浪静,第二日的风起云涌。待到饷午开饭的时辰,隐隐又听得有几个狱吏私下里嘀咕着什么,眼神时不时往莫霆轩处偷瞟了几眼。宁墨川耳朵却听得真切,一字不差。其中为首的狱吏说道,“昨夜莫王爷突然暴毙了……”“怎么回事?”另一个年纪稍轻的狱吏问道。“哎,谁知道呢?知道真相的人估摸着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年长轻声细语说着。“罢了。我们当差的,只需管好分内事。”年轻的狱吏似乎有些害怕,说完,便例行照常分吃食。“公子……”宁墨川回过头,莫霆轩的表情已经告知他,他也听到了,不光是他,季韶峰也听得真切。“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轻轻说着,闭上眼睛,长叹一声,眼眶有些泛红,留不出一滴泪来。“对不住,如若端阳宴,你不曾赴约,就不会卷入其中,下了这天牢,如若当初我不执意要留你在长安,兴许你在洛阳活的自由自在了……”他这一句慢慢的自责,太多歉意。“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些酸人的东西。我可不爱听……”季韶峰道,走近他身旁,轻轻拍了怕他的背。“霆轩……”三人沉默之际突然有人唤道,众人回头,是郑明诺,不知道他在牢门外站了多久。“怎么又是你?”宁墨川知晓公子对其态度,此时自然也不客气。季韶峰大概猜中了他前来所为何事,懒洋洋摊在草榻上也不起来,眼珠子也不曾向他瞥一眼。郑明诺也心知肚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就不受他的待见。“圣上口谕。你二人可自行离开,莫霆轩随我去面圣。”郑明诺吐字清晰,脸上除了起初一些些的难过之意,再无别的表情。莫敬远的死,他应该也知道了。曾经郑明诺尊称莫敬远一声叔父,到后来的王爷,两人之间的距离,亦如风筝断线,越走越远。步步为营,一路走来,从凡清寺,到柴桑,再到长安,曾经都是天真无邪的少年,命运多舛,上天捉弄,他自然也不会当过任何一个自保的机会。早前听命于莫敬远,一半是心中自有盘算,一半是阿珠的病情只能依仗他,隔三差五赏些灵丹妙药,以延续生命。薛怀济的出现,只不过是意料之外的出现,凭空多添了一分欢喜,解开了他多年的心头之患。宫中医官少说也有几百个,却依旧医不好阿珠的病,甚至连个什么病都说不明白,着实可气。第72章初心难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