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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你来了……”“嗯。不知您唤我来何事?”从前,曾唤她一声母亲,现如今这称呼也不合宜。“我们有好些日子没见面了,你过的可好?”莫王妃拉过她的手,轻轻抚了几下,夏晚晴顿感鼻子酸溜溜,很久了吧,很久没有人关心她过的好不好。“挺好的……您呢?”她声音有一丝颤抖。“我找薛医圣替我诊过,说是并无大碍,休养几天便可……”“您是有急事么?其实大可等痊愈以后,再吩咐我。这一起一坐的,难免伤神。”夏晚晴问道。从脚踏入这间门开始,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房内的陈设,如旧。陌生的是,似乎房内似乎有一丝哀凉气息,不止房内,从迈进府门开始,这一路萧条冷清。她从时幸处得知,莫霆轩已经安然无恙出了天牢。仅此而已,除此之外,何故进进的天牢,一无所知,季韶峰又不肯相告,她也懒得猜。“雀喜,去把檀木盒拿来,昨晚我说,那只……”莫王妃的一声一息似乎有些艰难,微微喘着气。夏晚晴望向她脸庞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白色小花,若非头发凌乱,早该一眼就看到。“您……”她一时无话,脑海中思绪万千,努力想理清,在自己离开王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没有人告诉她。“来……把手给我。”待侍女雀喜取过檀木盒,她眼里似乎稍稍绽放出了一些光亮,声音也响亮起来。“这镯子,是我出嫁的时候,母亲留给我的,多少年过去了……”她笑了笑,从木盒里取出了镯子。一只银镯子,没有花纹。或许时间太久,原本银亮色褪去了光彩,略有些泛黑,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主人对它的爱护,镯子里外绒布,绢丝包裹。“瞧瞧,多好看,我把送给你,你切莫嫌弃……”她看着夏晚晴手腕上的镯子,多久了,很久了吧,很久以前,她也年轻过……“这镯子毕竟是您的一个念想,我怎么能收?”她说着,伸手想取下,莫王妃伸出手来制止。“我一直把它压在箱底,自嫁入王府,什么样的金银首饰,只要我想要,他都会双手奉上,呵……,”她自嘲般笑了笑,“可再贵重的东西,若华而不实,又有何意义,到头来,心心念念的,还是这只银镯子……”“那我就更不能收了……”她试图再伸手去摘,也未能如愿以偿。“好孩子,你就收下吧,我有事相托……”话语柔和,让人不忍拒绝。“您吩咐就是……”夏晚晴见她说这话,心颤了一下,不是滋味。被下休书,离开王府之时,她不知情。在绣坊的日子里,宁墨川一天天一趟趟,送来的东西里面,她也花了不少心思。“之前是轩儿意气用事,连累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休书是他不得已而为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可否再回王府……”莫王妃的心揪在一起,此事,多半她不会答应,可始终得再过问一遍。可多少日月,自己的儿子,孤枕难眠,每每趁着夜深人静,如同性情大变一般坐在院中,提酒一喝就是三更天,五更天……殊不知,他生平不喜饮酒,除去季韶峰,私下点滴不沾。喝的迷迷糊糊之际,喊的念得都是夏绿盈三个字。几次过后,莫敬远发现他这般胡闹,扇了几个巴掌,他便躲回房里继续喝,庄晓柔趁机想近他身,无一不是被他的拳脚请了出去。“我不想再有第二次……”她始终还是害怕,在她失去孩子以后,他那样冷淡,掷她一纸休书。理由很残忍,她都经历了,她都熬过去了。“咳咳……”莫王妃心中早有定数,知晓她不会答应,可心中又难受起来,大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因这一阵猛咳,急促泛红。房门外的雀喜手慌脚乱跑进来,轻轻拍了拍背,又唤了另外的侍女去请医工。“您没事吧……我……”夏晚晴心里更急,两难的境地,她遇上时才知道,抉择原来那么难。“怎么回事?”莫霆轩此事也慌忙跑进来。夏晚晴进了王府,他知道,一直安安静静躲在门外等,原不想进去,母亲的一阵大咳,让他心如刀绞,顾不得想太多,跑了进来。偏偏哪里会这么巧?才咳,他就闻声赶来。雀喜望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一切。他轻拍背,王妃虽咳嗽已止,面色依旧不好看。他皱着眉,冷眼瞧了一眼她手上镯子,眼神也没往她脸上移,不言不语,如同眼前毫无一物……氛围有些凝结,夏绿盈双手捏在一起,掌心直冒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想抬头,迅速看他一眼,可没有勇气。她怕自己目光会被逮到,只得垂着头。他脚上穿的却是一双孝鞋。没等得侍女请了医官,薛怀济带着一个小药童,走了进来,切脉诊治过后。薛怀济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只说服几盅润肺膏,症状能解,再无他话。莫霆轩下天牢之后,夏晚晴在王府门外遇他,那个时候,他似乎有一丝慌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唯独那一次,神情慌乱。见薛怀济起身欲走,夏晚晴也立马起身道,“我去取药”,慌慌张张没等薛怀济迈开步子,她先到了门外,如逃跑一般……天牢里,已见过他一面。却不及今日,如此之近,他身上的气息丝毫未改,浅浅淡淡。一刻,一刻都不行。一刻都待不下去。漫无目的匆匆跑至后院,石桌前,似乎又泛起,他曾经教她下棋的光景……眼光所到之处,脑海中,旧事如同戏剧一般,活灵活现,异常精彩。一幕幕,翻不过去,她知道,只要她回来,就翻不过去……“夏姑娘。”薛怀济的脚步似乎不带声响,或是她走了神,没在意,并未察觉,直至他开口说话。“对,我……我……去取药……”话语有些磕巴,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是躲闪,背对着他。“已经送去了……”他答道,“不知方才你同王妃说了什么……”“我……”夏晚晴幡然醒悟,他大概是来询问关于病情的,“王妃她怎么样?”薛怀济知道她故意错开自己的问话,也不再勉强,淡淡说道,“时日不多……”“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眼泪落了下来,她心想,会不会他也知道,王妃所为何事,这下,捏造个理由出来,让她答应。“夏姑娘认识我这么久,几时见我开过玩笑?”“对不住……我……”她只觉心上有小刀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