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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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9.9.1
重,安娜不得不集中精力以关注他到底又说了什么鬼话。 “几个月以来,我们都被《凡尔赛条约》所强加给我们的问题所折磨。这个问题不断升级恶化,对我们来说已经变得难以承受……” 索尼娅非常反感这个声音,尤其反感当局在学校里安插广播的行为,每当这个时候,学生们就无心上课,她也只能被迫停下来给这些无聊的政治宣传让路。 这通广播非常漫长,落榜美术生极具煽动性的声音源源不断从广播里传出来。 “……但泽,走廊地区,连同德国的其他东部地区,被波兰并吞,但最重要的是,居住在那里的德意志少数民族受到最痛苦的虐待……” “……有一个必须要澄清的问题:德国无意输出其意识形态,苏联也不打算将其意识形态出口到德国……《互不侵犯条约》于签署之日已经生效,昨天在莫斯科和柏林获得了批准……” “波兰昨天晚上第一次在我们的领土上向普通士兵开火。反击从5点45分开始!” “……如果我呼吁国防军,呼吁德国人民,必要时做出全部牺牲,那么我有权这样做。因为我本人和以前一样,准备作出一切个人牺牲……” “最后,我要以我曾经为帝国争取权力时表达过的一句话来结束我的讲话,当时我说……我们的意志和我们德意志的钢铁,将战胜一切困难!德国必胜!” 广播停止后。 整个学校陷入短暂的寂静。 然后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班上的多数男生几乎都站了起来,不断叫嚣着“德意志必胜”、“德意志万岁”、“元首万岁”。 他们相拥,喜极而泣。 “我们已经承受了太多,现在,我们要将失去的一切都拿回来!” “拿下奥地利!拿下苏台德!拿下但泽自由市!打通东普鲁士通道!元首万岁!” “上帝,我要报名参与前线医务团队!” 连索尼娅的再三警告都不足以浇灭这股狂热的激情。 隔壁教室的导师没有像索尼娅这般严格,已有不少人冲到外边呼喊着,狂叫着。 这个教室里的人看到外边的人在不断行动,也陆续有人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名叫尼科拉斯·布劳恩的男生拿出卐字肩章戴上,率先向索尼娅告假:“霍迈尔教授,我是一名纳粹党员,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响应元首的号召,我必须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德意志万岁!元首万岁!” 然后抬起手敬礼,鼓起勇气冲了出去。 不久后,整个教室的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安娜、井上惠子、埃里希、海因里希四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无言。 安娜和井上惠子是外乡人,一个亲人因为战争而死亡,另一个深知未来战争的残酷性,所以两人皆对于这种狂热无感,乃至感到非常恐惧。 埃里希和海因里希虽然热爱自己的祖国,却本能觉得这种太过狂热的情感非常危险,所以留下来没走。 不一会儿,隔壁教室的老师夹着书本走过,看见索尼娅还在教室,有点惊讶,这位男老师抬了抬眼镜,问道:“霍迈尔教授,你居然还没走?” 索尼娅抬起头看他:“嗯,我的学生还在这里。” 男老师苦笑一声,“我的学生都走完了,教室里只剩老师,唉,这些孩子,战争哪里有那么简单……” 他摇摇头,离开了。 外边的狂欢持续了将近十分钟,人群熙攘噪杂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他们转移阵地了,或许是去国会大厦,或许是去勃兰登堡门,或许是去马恩广场……总之,是去这些极具政治意味的地方集合。 索尼娅看着留下来的四个学生,转头在黑板上继续作图,没多久,一副完美的人体骨骼图就完成了,显然她早已熟稔于心。 低而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阶梯教室响起:“我们接着刚才的课程,刚才我讲到,人的骨头密度……” 安娜思绪万千,心中百味杂陈,只能强迫自己认真听课,转移注意力。 一个小时后,课程结束。 在宣布下课之前,这位生性严肃、乃至有点冷酷的老师罕见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情。 “我很高兴,在狂热的思想的裹挟下,你们依然能保持镇定,留下来听我的课,这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坚守,比任何杰出的能力都要令人钦佩。” 她向自己的四位学生微微鞠了一躬,向来肃然的面容露出一丝微笑。 “感谢你们留下来听我的课。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祝你们周末愉快。” 安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走出教室,慢慢走出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学校。 往常这个时间,学生们早已迫不及待飞奔出笼,但今天人很少。 隔壁的军校陷入了狂热中,时不时有高喊“元首万岁”的青年走过,安娜躲他们躲得远远的。 直到走到居民区和闹市区,正常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与慷慨激昂的学生们相比,多数柏林人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足够冷漠,或者说,多数人都处在一种正常的生活秩序中,忙碌奔波,为生计cao劳,无瑕关心这类虚空的国家大事。 多数人都认为这是无关紧要的一天。 是的,即便是和波兰开战,那不过意味着,有一阵短暂的谈资,就像合并奥地利,合并苏台德地区一样,拿回来但泽市,打通东普鲁士通道,对于战无不胜的德意志而言,这不也是很容易实现的事情吗?多数人都坚信这一点。 如果她不知道,未来将有上千万的人口将卷入这场战争,那么她的看法可能也不会有不同。 安娜下意识抬头仰望头顶的天空。 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是昏暗的,气温是有些闷热的,就在这瞬息之间,柏林似乎入秋了,她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凉意。 费多尔,他现在在哪呢? 她赶紧甩掉脑海里的各种念头,抱紧怀里的书,匆匆赶回家,然后把门口的信箱翻了一遍。 里边有一封信,是五天前的,署名“赛克特先生”,她一看笔迹就知道是哪个赛克特。 她连忙拆开信封。 “亲爱的安娜:我很好,我希望你也安好。我知道,当你收到一些时事消息,可能会因此思考我的情况,请允许我产生这种错觉。在此我保证,我一切都很好,我的工作难度比起前线的士官要小很多,请勿忧心。另外,请听从我的建议,多为自己准备一些食物和衣物,以防不时之需。可以减少出门的次数,非必要不去一些地方聚集。如有需要,务必向汉娜提出申请,她不会拒绝你的要求。最后,请允许我说一句……我其实很想你,如果你感到冒犯,就当是一位朋友的想念。你的,费多尔。1939年8月3日。” 安娜起伏跌宕的思绪终于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把信封夹到书里,嘀咕了一句:“老东西,你就装吧你,就当是一位朋友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