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里希,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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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德里希,欢迎回家
两天后,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好消息”。 医学院的老师介绍这一栏,挂上了一个新的名字。 弗雷德里希·冯·赛克特,神经医学讲师,糊糊的黑白照片里,青年讲师戴着细框眼镜,毫不掩盖气质斯文,清俊爽朗,下边是一排履历表和研究成果展示,每一行字都极具份量。 她的脑海里飘过两个大字。 卧槽! 这件事情引发了极大的轰动。 埃里希盯着公示栏看了又看,语气中不乏酸溜溜的滋味:“哦,依照他的能力,他应该留在美国,回来做什么呢?这里又没有更好的条件。” 井上惠子摸着下巴,“应该是为了安娜。” 埃里希:“井上君,或许你还记得,我在追求安娜。” 井上惠子:“我记得啊,安娜不是每天都在拒绝你吗?” 埃里希深呼吸:“我希望你能发扬东方含蓄的美德。” 井上惠子耸了耸肩,“在东方,直言不讳也是一种美德。” 人群中,井上惠子把安娜拽了出来,和她探听八卦。 弗雷德里希半句话都没有和她透露,安娜着实一问三不知。 井上惠子戳了戳她的肩膀,“哦,你会选择他的课吗?学长变老师,嘿嘿嘿。” 安娜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不不不,我只喜欢当别人的老师,不喜欢别人当我的老师。” 她终于理解了费多尔的心情。把情趣和正事绑定,老天鹅啊,还是天降巨雷劈死她吧。 在学校,她绝对不能和弗雷德里希捆绑在一起。 井上惠子露出一丝微妙的表情。 她盯着安娜,结结巴巴:“安……安娜……” “什么事?” 井上惠子摸了摸脑袋,一脸纠结,“就是……哎,你还是多加小心吧,不要被他发现了。” “什么?” 井上惠子跺了跺脚,“就你的那个&039;养父&039;,你最好想清楚怎么处理这段关系,男人都很奇怪,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很危险……” 袭击军校生的事情暴露了安娜和费多尔的关系——傻子才相信他们是“养父”和“养女”的关系,井上惠子是真的不想再次回味那种三观被重塑的心情。 安娜:“……” 井上惠子不说还好,一说这个话题,安娜的脸已经戴上了痛苦面具。 比起脚踏两条船更令人窒息的,是脚踏两兄弟,而且还是被迫劈腿,强买强卖,稀里糊涂的就这样了。 弗雷德里希回来后,如何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她的脑袋都快要秃了。 两天后,安娜在放学的路上看见了弗雷德里希。 青年身着咖啡色风衣,围着一条黑色围巾,金色的头发往后梳得整整齐齐,露出优越的面部线条,一双细框眼镜微微遮住湛蓝色的眼睛,为记忆里明亮温柔的双眼蒙上了一层看不真切的色彩。 她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变化好大,不仅是外貌上变得更加成熟,气质上也更加深沉,尽管他在竭力掩饰这一点,嘴角勾起的弧度和以往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这样的弗雷德里希,让她感到有点陌生,也感到有点害怕,她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眼前这个青年,或者说成熟的男性,不是她所认识的弗雷德里希。 说不清楚这种情绪的来源何在,她甚至为自己的驻足不前感到羞愧。 身为恋人,她应该立刻扑上去,用热情的怀抱欢迎男朋友的归来,不是吗? 但她依然捏紧了自行车的把手,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两人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相望。 她和他所想的没有太大的区别,是更加成熟妩媚的女性形象,但是比起脑海中幻化的模型,真实的她更具有一种生动的魅力,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令人目眩的色彩。 他看见了她眼中的惊讶和茫然,不是记忆中欣喜的模样,三年多的隔阂如此清晰直白展露在他面前,让他感到痛苦难言。 他主攻神经领域,但他发现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躯体,他感觉自己几乎难以维持表面上的伪装,他想撕毁所有掩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疯狂亲吻她,撕扯她的衣物,将她压在身下疯狂zuoai,用尽全部力气去确定爱人的存在。 但他不能,不能惊扰到她,他要小心翼翼藏好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控制住颤抖的手,垂眸收敛眼中疯狂的神色,拿出“绅士的外衣”披上,带着微笑向她靠近。 他停在她面前,用温润而明朗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安娜,好久不见。” 安娜愣愣地看着他,逆着光,她觉得自己看不太清他的神色,“弗雷德里希……” 他微笑着颔首,“是的,我回来了。” 他张开双臂,等着她的靠近。 他感觉这段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 他忍不住在心中询问,为什么她看起来没有反应,为什么要犹豫那么长时间,此刻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她没有反应他应该如何自处,不不,她不能这么做,他一定会疯掉,他会吓到她…… 无数个念头一齐涌现,怎么压制都压制不住。他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出了很大的问题,但他已如同一列失控的火车,呼啸着、疾驰着驶向深不见底的悬崖。 接着,他感觉到温暖、柔软且芬芳的躯体落入了他怀里,是比春天更加温柔、更加明媚的存在。 这一瞬间,脑海中那些沸腾的思绪、不安的躁动、狂啸的声音通通消失了。 他的世界只剩一片宁静的满足。 他心爱的姑娘用一种温柔的声音念出了他的名字:“弗雷德里希。” 他感觉自己眼眶发热,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头震颤,发酵,令他变得酸胀难当,眼中的热意就像是春天里的冰,几乎不受他的控制就要涌出来。 他在竭力控制着这种情绪,忽而感受到胸前湿润的热意,听到了她细微的哭腔。 “欢迎回家。” 他听见了春风吹拂的声音,野花在温暖的春风里悄然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