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怀孕了
3他皱了皱眉,仔细看叶秋兰身上的衣服虽然脏乱,却保持原状没有被撕扯的痕迹,看得出来没被虐待。 沈念深稍稍心安了几分,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双手被反剪绑在了椅子上。 一道男人的身影从承重柱后面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抚掌大笑, “没想到咱们沈氏集团的大少爷沈念深,还是个痴情种子,这一幕真该给外面那些说你冷血无情的人看看呢。” 沈念深脸色一沉,“少废话,裴远智,你要的项目我撤了,我也来了,你放了她。” “别急啊,”裴远智的一只手搭在叶秋兰的肩膀,顺着她的锁骨抬起了她的下巴,“啧啧,没毁容之前,应该是个美人,可惜了,” “你别碰她。” 沈念深几乎是咆哮出声的。 裴远智掏了掏耳朵,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疯了吧你,就这样的,也就你能下得去手,我不过是觉得,今天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总归不太好,所以……” 他冷笑了一声,“杀人灭口,你觉得怎么样?” “裴远智,你卑鄙无耻。” “竞争本来就是不择手段的。” 裴远智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抵住了叶秋兰的头, 冰冷的枪口抵着头的那一瞬间,叶秋兰感受到了侵入骨髓的恐惧。 与虎谋皮的后果,藤早该想到。 她拼命的挣扎终于挣脱了身后的铁柱,双手却依旧背在身后,被裴远智单手拎了起来,丢到了沈念深的脚下, “既然你这么爱这个丑女人,那我也成全你,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怎么样?” 沈念深的喉结动了动,额头上一片冷汗, “裴远智,你要是杀了我,不怕沈家人找你算账吗?杀我,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哦?”裴远智扬了扬眉,待着白手套的手指转了转手枪, “可是这把手枪上面只有这个女人的指纹,你折磨了她这么久,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吧?” 说罢他的枪口便对准了叶秋兰, “你先来吧,我的好伙伴……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一个忙,给你一个痛快。” 叶秋兰绝望的闭上眼, “砰”的一声, 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眼前一片阴影“砰”的一声倒下,与此同时一阵木椅碎裂的“哗啦”声,伴随着沈念深的闷哼,让她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的朝着身前望去。 沈念深倒在她的面前,身子微微的颤抖,鲜红的血液从他身下流淌出来,与水泥地上的灰尘融为一体,滚出大片污浊的褐红色血迹。 裴远智显然没想到沈念深会做出替人挡枪的事情,望向叶秋兰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愕然。 半晌,他忽然笑出声来, “还真是痴情啊。” 他眼神一变,目光落在了叶秋兰身上,“那就只剩下你了……” 大约是觉得沈念深没有了威胁,他走近二人身边,直接将枪口抵在了叶秋兰的额头上,“这样开枪你会死的痛快一些,放心,没什么痛苦。” 食指扣动扳机,叶秋兰这次却没闭眼,依旧怔怔的望着沈念深,似乎是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一般。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替我挡枪呢? “去死…….” ‘吧’字还没从裴远智嘴里吐出来,已经‘人事不知’的沈念深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偏离的枪口发射的子弹擦过墙壁,一路火花闪电的乱窜了一通,裴远智被沈念深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肚子吃痛惨叫。 混乱中,沈念深拽住了叶秋兰,急匆匆的解开她的束缚,直接从仓库窗口跳了下去。 仓库建在江边上,下面是无数的钢铁支架支撑,窗口下面就是涛涛江水。 入水前的那一秒,叶秋兰还不敢置信的望着沈念深,似乎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说了一句话,像是梦一样的一句话, “别怕,抓紧我。” …… 三日后, 汝江市外科医院住院部, 叶秋兰被一场噩梦惊醒,醒来的时候满眼都是白色,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床边是白色的杯子,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她皱了皱眉望去,看到了手背上贴着的输液针。 她推着移动吊瓶摸出病房,脑子里回荡着护士跟她说的话。 沈念深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胸口中了一枪,擦过心脏,人虽然没事,但是失血过多,抢救的也不够及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也许一辈子都这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秋兰四肢冰凉,脑子里混乱不堪。 重症监护室门口,通过探视窗可以看到里面躺着的人,许多管子探入被子里面插在病人的身上,上了呼吸机,旁边的心律仪正有规律的波动着。 叶秋兰纤细苍白的手指摸在了玻璃上,身后传来远远的谈话声。 “听说沈念深这次为了那个女人命都不要了,我就说了那个女人是个祸水,祸害我们沈家的男人最有本事……” “妈,事情还没弄清楚呢,都不知道是怎么中枪的,你怎么知道是跟以澜有关?” “他们是一块儿被人救起来的,还有董事会上,沈念深得罪了那么多董事丢下会议就跑了,这还不…….” 只听了短短几句话,叶秋兰的脸色便瞬间煞白,转身便走,想躲开他们母子。 她如今面目全非,哪有什么脸面去见沈慕之。 何况沈慕之的亲生母亲侯月琴向来刻薄,见了她又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她走的匆忙,扯得输液车剧烈的晃动,差点砸了输液瓶,这番哐当的声音已经引起了那边母子二人的注意。 侯月琴一眼便认出了叶秋兰, “站住…….” 冷冽的声音响起的那一瞬,叶秋兰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她慌不择路,急急地拉着输液车便要跑。 “我让你站住,”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没等她跑几步,肩膀便被人抓了个正着,拉的她一个踉跄转过身去。 “呀,”侯月琴像是见了鬼一样甩开了她的手,尖叫了一声,往后连退好几步。 叶秋兰抬眸,那一瞬间,撞上了沈慕之震惊的目光。 她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想要离开,可却无处遁逃。 “你怎么变成这样……” 沈慕之的声音透着艰涩,他握着轮椅扶手的手指微微使劲,似乎是想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却没能成功,最后颓然的坐着,望向叶秋兰的目光满是无力感。 “她活该,” 侯月琴回过神来,冷笑了一声, “叶秋兰你这种,这种狐狸精坯子,害人精,仗着一副好皮相勾引男人,被你勾引的男人没有一个好命的,这是天道轮回,活该变成这副鬼样子!” 叶秋兰跌坐在墙角,手背上贴着的输液针的胶带松了一边,此刻输液的位置正突突的跳着,传来钻心的疼痛,可是她却有些麻木,捂着脸不敢看向沈慕之的眼睛,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沈慕之扶着轮椅的手指骨节渐渐发白,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的东西,沈念深都会想尽办法抢走,小时候的遥控汽车,长大后的事业,他的双腿,甚至是他视若珍宝的女人,原本该属于他的女人,在沈念深的眼中就是这么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玩物,折磨她的身体,毁去她的容貌,这一切都像是沈念深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一样,让他觉得耻辱。 胸口好像有绵延不绝的怒火烧的越发旺盛,他望着如今面目全非狼狈至极的叶秋兰,心中积攒了很多年的恨意似乎一下子都被释放了出来,他恨深沉。 恨这个夺走他一切的所谓的哥哥。 “妈,我有点话,想单独跟以澜聊聊。” “什么?”侯月琴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当下惊呼了一声, “你疯了?慕之,你不是被这个女人被迷惑了,脑袋出了问题吧,她把你害的这么惨,你还要跟她单独说话,你忘了你的腿是为什么变成这样的吗?这种人离得越远越好,她根本就是个扫把星,谁粘上谁倒霉。” “妈,你去给我买瓶水吧。” 沈慕之依旧是一副温润平淡的神色,即便是面对侯月琴跳脚的模样,他也能面不改色的继续自己的要求,不急不躁。 侯月琴在沈家向来没什么话语权,老沈总去世之后更是伏低做小,沈念深不是她亲儿子,大权独握向来看不上她,沈慕之又是个温吞性子,虽然在外面任人拿捏但在她面前向来是说一不二,里里外外她过得都不舒心。 僵持着站了好久,比耐心她向来比不过儿子, 侯月琴狠狠地瞪了叶秋兰一眼,啐了一口,“扫把星”然后消失在楼道口。 偌大的重症监护室走廊尽头,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容干净苍白,扶着轮椅挪到叶秋兰身侧, “以澜,我没什么力气扶你,你搭着我的轮椅。” 这句‘我没什么力气扶你’让叶秋兰鼻头泛酸,眼泪瞬间决堤,失声痛哭,抽泣道, “慕之,是我对不起你,害的你断了腿,你mama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扫把星。” 她坐在冰凉的地砖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很快便在身下汇成一摊水渍。 一方染着清香的手帕递到眼前。 “擦擦眼泪,你脸上的伤口应该不能碰水。” “……” “地上凉,别坐着了,起来吧,推我到窗边透透气。” 他还是很多年前在学校里面初见的那样,像是个画儿里面走出来的人,沈氏集团的二少爷,出身这么好,却对谁都是一副谦逊礼貌的样子。 叶秋兰扶着墙站起身,偷偷把输液针拔了丢在一旁,沈慕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眉头一皱,却没说什么。 窗口阳光洒下来,叶秋兰站在沈慕之的身后,他回头的时候,她惊慌的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脸,“慕之,别看。” “以澜,你不恨他吗?” 沈慕之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清冷。 叶秋兰愣了愣,慢慢睁开眼,从指缝中看到他并未回头,只是微微仰着脸望着窗外的蓝天,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跟她说的一样。 她放下了挡住自己的脸的手,愣了几秒,“你说……什么?” “我恨他,” “…….” “他很优秀,一直都是所有人交口称赞的天之骄子,他可以在父亲倒下之后一个人撑起整个沈氏集团,护住了整个沈家,包括我和我妈,我想过如果是我,肯定做不到,所以我尊敬他,把他当做我的大哥,不管我妈怎么劝我,我还是放弃了攻读工商管理,转学临床医学,我想这样,他应该就放心了,我也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 “慕之……” “但他对我的敌意从来没因此而消减过,不管是抢走我心爱的女人,还是剥夺我学医的机会,从来都是毫不留情,他从来……没把我当成他的亲人。” 断了一双腿的医生,这辈子还能有什么前途呢? 沈慕之的语气越发冷冽,周身散发的寒意让叶秋兰扶着轮椅的手抖跟着颤了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慕之,隐忍、压抑、阴郁、怨愤。 那个原本应该沐浴在阳光下的少年,被推进了满是恶臭的沼泽,他挣扎,却被一双双手推得越陷越深,而她却也是那些手的其中之一。 “慕之,是我对不起你。” 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你恨他吗?以澜,你不想报仇吗?” 叶秋兰心中一紧,脸上歉疚的神色敛了几分,诧异的看向沈慕之。 “趁着现在他昏迷不醒,是最好的时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慕之缓缓转过头来,她太过诧异,以至于忘记了遮住自己面目全非的脸,只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面不改色的说着她想都没想过的计划,眼中满是阴冷。 ……. 重症监护室,心律仪有规律的波动着,氧气面罩上凝结着一层水雾,随着男人的呼吸一点点朦胧又一点点清晰。 叶秋兰手里捏着一个玻璃瓶,眼神纠结的望着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她害怕他醒来,又害怕他永远都醒不过来。 揭开他氧气面罩的时候,她的手微微的颤抖, 脑子里忽的闪过在江面废弃仓库里,他为自己挡了一枪的画面。 他的鼻息忽然洒在叶秋兰的手背上,炙热的过分,她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缩回手。 “哗啦”一声,氧气面罩从床上滑落,掉在了床下。 她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害怕床上这个人忽然坐起来一样,僵站了好几秒动弹不得。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念深还是一副知觉的样子。 她咬咬牙,心一横拧开了玻璃瓶的瓶盖,小心翼翼的凑近病床,朝着他的嘴唇凑去。 药水是侯月琴给的,她恨死了沈念深,比起沈慕之和她有过之而无不及,可以说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沈念深的恨意能超过她。 “给他喝了这个,他不会有痛苦,只要他死了,尸检的事情不用你担心。” 侯月琴的话里满是轻蔑, “如果你真能让他死,也不枉慕之为你所承受的一切。” 冰蓝色的液体已经浸湿了沈念深的嘴角,叶秋兰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脑子里像是电影重复播放一样,循环着沈念深对她所做的一切,播放的最多的,是他替自己挡了一枪以后抱着她跳江,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别怕。” 她心神一颤,猛地收回了瓶子,见已经有液体渗入他的嘴唇,顿时手忙脚乱的用自己的袖口擦着他的嘴角。 她不能这么做,这是杀人。 重症监护室门口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哎,你干什么呢?你是谁?” 护士的声音吓得叶秋兰浑身一僵,“我……我是…….” “沈太太?” 其中一名医生认出了叶秋兰,看了那大惊小怪的护士一眼,“这是沈先生的夫人,” 那护士没见过叶秋兰,闻言脸色一僵,打量着叶秋兰那副尊荣,神色顿时变得十分古怪。 “沈太太是来看看沈先生怎么样的吧。” 领头的男医生十分礼貌,安慰道,“虽然还没醒,但是总有希望的,别担心。” 叶秋兰慌张的不行,手里捏着药水瓶子,暗暗捏紧了瓶盖,磕磕绊绊道, “麻烦……麻烦你们了,我我先走了……” 说着她便低下头,绕过眼前着三五个医生护士,急匆匆的朝着病房门口走去。 “呀,沈先生醒了…….” 身后一道惊呼声响起,叶秋兰浑身一僵,脚步更加仓皇,迎面撞上了一个端着托盘进来的小护士,直接撞翻了她手里的东西,托盘上的药水输液器哗啦啦全倒了下来, “哐当”一声,玻璃瓶装的药水摔在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液体迸溅。 叶秋兰手里的瓶子滑脱,砸在了那一滩不知名的药水上。 “刺啦……” 冒气一阵浓郁的黑烟…… 护士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望着起了反应的药水,颤抖道,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 一名医生看着那团黑烟,又回头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氧气面罩,猛然回过神,急声惊呼道, “她要下毒,把她拦住…….” 护士吓傻了,靠在墙边动也不敢动。 “啊…….沈先生你不能动…….” 随着护士的一道惊呼,病床上的男人忽然起身,一把扯掉了输液管,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踉跄着走到叶秋兰面前,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下巴,粗暴的吻了下去。 无人敢阻拦,混乱的房间一瞬间变得安静无比。 “都滚出去。” 沈念深丢下四个字,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他的嗓音沙哑的过分,不容置疑,医生护士忙不迭的逃离现场,谁也不敢劝阻。 叶秋兰的眼中满是惊恐,浑身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一样,满脑子都是她要下毒害死沈念深的事情被人发现了,也被沈念深发现了。 “叶秋兰,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他掐着她的下巴,手指用力。 叶秋兰吃痛,眉头皱了起来,闷哼道,“不是的……不是…….” 她刚刚已经后悔了啊,后悔了啊。 不等她做出任何辩解,整个身子已经被狠狠的摔在了重症病床上,身下的骨头被各种线路硌的几乎要碎裂,不等她喊出声来,身上的灰色条纹病号服便被撕裂。 “刺啦”一声,纽扣迸溅到她的脸上,砸出几乎麻木的痛感。 她尖叫了一声,胡乱的挣扎,可男人到底是力气太大,轻而易举便制住了她。 眼前春光无限好。 沈念深目光炙热,膝盖稍一用力便顶开了她的双腿。 “啊…….” 尖叫声充斥了整个病房。 叶秋兰哭喊挣扎着求饶,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显得越发的狰狞可怖,可这丝毫没有对沈念深的动作造成任何的影响。 他深知她的每一处敏感点,铁了心的折磨她。 叶秋兰的哭喊声渐渐变得古怪,眼神渐渐迷离, “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叫喊声的痛苦中夹杂着一丝令人羞耻的欢愉。 “shuangma?叶秋兰,我死了以后,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爽,那个残废有这个能力吗?” 沈念深咆哮着,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拼了命的进攻, “啊?叶秋兰,你说啊,谁还能满足你。” 大片的血迹染红了沈念深胸前的病号服,他却浑然未觉,只顾着持续不断的猛攻。 叶秋兰的神志越发的迷糊,浓厚的眩晕感一波波袭来,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你就这么恨我………” 他狠狠地咬住了她的肩膀,眼神中依然带着不可置信。 …… 医生将沈念深换到贵宾病房,给他撕裂的伤口重新做了缝合与包扎,整个过程中他坚持连麻药都没打,只是咬着牙关,拧着眉不知道是在思索着什么。 等做完缝合,医生的手心里已经冒了一层汗。 还是头一次见到意志力与抗疼痛能力这么强的病人。 他却不知道,沈念深只是想要保持清醒的状态而已,发泄过后,他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叶秋兰的药水是谁给她的恐怕不难猜测,整个沈家想要他死的人可不只是叶秋兰一个。 “沈先生,您夫人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说。” “有小产迹象,但孩子还是保住了,只要之后好好调养的话,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医生说完,却见沈念深脸色僵硬,便愣了愣, “沈先生……” “你刚刚说什么?”沈念深苍白的面容染上几分血色,“你说她怀孕了?” “您不知道?”医生诧异道,“已经七周左右了。” 沈念深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猛地起身, “七周了?” “是…….”医生被他这么大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急声道,“沈先生快躺下,别动,要是李主任知道你伤口又裂开了,我们全完了。” “我去看看她。” 沈念深不由分说的推开医生,径直走出了病房,朝着叶秋兰的病房走去。 医生在原地呆滞的站了几秒,旋即一跺脚追了上去, “沈先生,您夫人还没醒呢……” 叶秋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中午,周围的环境让她立马警惕起来,装修精美的房间,床边立着可移动输液车,她的手背上扎着针,这不是医院吧。 “太太,您醒啦。”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红姐推门而入,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 “红姐,这是哪儿?” 叶秋兰面色苍白,探究的目光朝着红姐望去。 “医院啊,您昨天晕倒了,少爷就直接让人给您换了VIP产护病房,还让人把我从家里接来专门照顾您,怕这儿的护工照顾的不好。” 叶秋兰面色一僵,“什么……产护病房?” 红姐脸上带着笑意,“太太还不知道吧,也难怪,您是第一次怀孕,哪儿懂这些啊,也怪我们平时没注意,您都怀孕七周了。” “怀孕……”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叶秋兰的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一样,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声,四周的景物都陷入了混沌,一片空白。 怎么怀孕了,怎么会怀了他的孩子。 “少爷说了,您先在医院调理一段时间时间,等身体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了,再搬回家里住,毕竟医院这地方细菌病毒都挺多的,对您身体也不好。” “……” “少爷还让人拿了那么多补品,都是上好的燕窝人参,还有虫草,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呢,太太,有了这个孩子,少爷对您真的上心太多了,以后好日子还长着呢。” “……” 因为孩子……么? 叶秋兰终于开始听清红姐所说的话,一双手忍不住抚摸到了自己的小腹,尽管什么都感受不到,但是这个地方,真的孕育着一个新的生命了么? 沈念深是晚上来的,还是那身病号服,急匆匆的进了叶秋兰病房的客厅,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护工,拿着他的外套追赶上来, “沈先生,您刚做完检查还不能乱动,您把外套穿上……” “闭嘴,”沈念深回头瞪了护工一眼,“吵什么吵,出去,别跟着我。” 说完这话,他轻手轻脚的转开了病房门,看到正靠在床上看书的叶秋兰时,微微一愣, “你醒了?” 红姐正在病床旁边削苹果,削了一般,冷不丁听见沈念深的声音登时手一抖,漂亮的一圈苹果皮顺着她的手掉落在垃圾桶里。 “怎么没人跟我说?” 沈念深看了她一眼,露出不悦的神色。 红姐赶忙站起身,有些手足无措,“我……” “是我让红姐别去打扰你的,他们说你下午有检查,要做很久。” 叶秋兰的目光越过手上的杂志,落在沈念深的身上,看不出什么感情。 她脸色依旧苍白,只是因为孩子的缘故,眼神柔和了几分,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暖。 沈念深脸上的冷冽立马敛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床尾,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叶秋兰愣了愣,似乎是不相信这样的话会从沈念深的嘴里说出来一般,吃惊的望着他。 他立在床尾,与她之间相隔不到两米,一米八七的身高站在这儿总给人一种警惕感,可此刻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好像让他锋利鲜明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眼角也带着暖意,让人很有安全感。 安全感三个字从心头闪过的刹那,耳边响起的又是在江面上那句‘别怕’。 叶秋兰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红姐十分会看眼色的离开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沈念深在红姐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气氛有些微妙。 在叶秋兰的印象中,似乎从未有过跟沈念深心平气和对坐着共处一室的情况发生,事实上,他们连坐在一起吃顿饭的体验都没有。 沈念深很忙,白天几乎见不到人,而晚上的他是叶秋兰的噩梦。 “要是觉得住在这里很闷的话,就让红姐陪你到医院花园里走走不要走太远了,万一有点什么事,来不及处理。” 沈念深说着话,却没看着她。 叶秋兰攥着书页的手微微收紧,也不敢去看他,点点头,小声道, “嗯。” “看的什么书?” “嗯?” 叶秋兰愣了愣,抬起头,却诧异的发现他正在削苹果,动作有些笨拙,顺着红姐之前削好的部分,足足的切掉了下面一大半果rou。 “看的什么书,好看吗?”他似乎没察觉到她的目光,耐着性子重复了一边,依旧低着头摆弄着水果刀和苹果。 “胎教的书…….”她讷讷的回应着,收回了目光。 书是她托红姐去书店买的,床头还堆了好几本,都是关于如何在产前教导宝宝的,还有一些是产妇自己调养的食材书,她念给红姐听,红姐每天会给她做不同的营养汤。 “我看看。” 沈念深忽然抬起头,抽了两张纸擦了擦手,然后拿过叶秋兰手里的书,顺手将装着削了皮也切好的苹果盘子放到了她手中,动作自然流畅,找不出任何生硬的地方。 叶秋兰端着盘子,有些发懵。 沈念深似乎是真的对那本书有兴趣一般,低头读着,床头的灯光洒在他肩膀上,照出一片柔软。 这个角度,叶秋兰甚至能看到他侧脸上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沈念深攥着书页的两侧,刚把盘子塞到她手中的时候,莫名的有些紧张。 眼角的余光中,叶秋兰对着盘子愣了很久,还是拿起小叉子,将苹果片送进嘴里,慢慢的咀嚼,慢慢地吞咽。 沈念深松了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书页上。 胎教启蒙…… 那天之后,沈念深每晚都会到病房来,拿着床头那些胎教的书,低沉的嗓音念着那些大人给小孩子编造的童话故事,平和的神情总是会让叶秋兰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一直没提过自己那天给他下毒的事情,仿佛没发生过一样。 八点,叶秋兰吃完红姐给做的夜宵莲子汤,靠在床头看了一眼胎教书籍。 “少爷昨晚十一点才走,要不是我进来给太太您盖被子,他恐怕要在您床头趴一晚上呢。” 红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沈念深吩咐过她的一些事情,话里话外都是在劝叶秋兰对沈念深的态度好一些。 叶秋兰对沈念深的态度太冷淡了,比起住院之前在小别墅伏低做小的样子天差地别。 可红姐不知道,在小别墅的时候,叶秋兰那是恐惧,不是顺从,而如今她与沈念深之间隔着的不只是他那些强硬的手段,还有她曾对他动过的杀心,沈念深可以若无其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可她不行,她没办法当做自己什么也没做过去跟他扮演恩爱夫妻。 墙上的挂钟转到八点十分,叶秋兰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床畔的书。 最近半个月沈念深向来都是八点准时到这儿,昨晚讲到了三只小猪的故事,还没讲完。 “侯夫人和邢总高价收购散股的事情已经确认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他们手上的股份数量已经相当惊人,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特助站在书案前,面带忧虑。 侯月琴和董事会的的元老成员邢玉林在他受伤期间到处收购沈氏集团散股,最开始还是偷偷摸摸的进行,到现在已经越发的明目张胆,这番大动作恐怕没安好心。 沈念深拧着眉,嗓音低沉, “安排明天出院,想办法通知董事会的成员,有一个算一个,就说开一个临时的会议,来不了的视频参加也行,红星招标案的事情,我给他们一个解释。” 说罢,他低头看了一眼时间,眼神忽然一紧,站起身来, “你先去办,别的事情明天再说。” 特助忙点头, “好,我明白了。” …… “抱歉,有点事来晚了。” 沈念深一边脱外套,一边朝着床边走去。 叶秋兰手里捧着书,微微一动的神色掩藏在书后,对他的到来,做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给我吧,我给你读。” 沈念深伸出手, “啪” 叶秋兰忽然合上书,面色平淡, “不用了,我困了,今天想早点休息。” 书页合上的时候带起一阵风,吹拂到沈念深的手指上,他微微一愣,手指僵在半空中。 她将书丢在被单上,利落的拉起被子,背对着他躺了下来,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叶秋兰抿着嘴唇,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之后忽然微微的颤抖,眉头紧紧地拧着。 你在做什么啊?疯了吗? “三只小猪盖起了他们的新房子,一只盖了茅草屋,一只盖了木头屋,一只盖了砖头屋……”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来,眼神一滞。 沈念深的声音还在继续,跟他每晚读书的时候声音差不多,低沉中带着几分暖意,让人觉得内心平和。 叶秋兰不愿意承认今夜的自己对他翘首以盼了半个小时,从最开始的期待到后来辗转反侧,再到后来见到他的那一瞬忽然涌上一股怒气, 她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他的示好所感动,而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这太荒唐了。 她爱上谁都可以,怎么会爱上他? 这个把自己往死里折磨的男人。 即便他为自己挡了一枪。 可他……是孩子的父亲。 在沈念深念故事的声音中,叶秋兰的眼皮越来越重,这些日子伴随着他的声音入睡几乎已经成了习惯,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额头上传来一丝清凉的感觉,耳畔有一道声音响起。 “以澜,明天出院回家,好吗?” 她有些恍惚,以为是梦境, “好……” 次日,沈念深带着叶秋兰出院, 连日的调养,加上许然亲自送到医院来的药膏,她脸上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只留下浅浅的粉色痕迹,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来。 没人知道婚礼当日的新娘子不是叶秋兰,所以即便没参加婚礼,她也已然是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小别墅上下的佣人在门口一字排开,恭恭敬敬的对着她弯腰行礼,迎接她和沈念深的归来。 管家拉开车门,她下车后听到整齐划一的‘少爷太太好……’吓得一个踉跄,好在身后的沈念深眼疾手快,拦住了她的肩膀。 “吓着没?”耳畔传来他关怀的声音。 叶秋兰僵着脸摇摇头,“没…….” 可明显脸色发白。 沈念深不悦的扫了众人一眼, “闲的没事干么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吓着以澜和孩子,全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众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叶秋兰正想说点什么,忽然腿弯一紧,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便悬空落在他的臂弯中,被他打横抱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径直抱进屋内上了二楼。 沈氏集团大少爷沈念深,爱妻如命,连掉了一根头发丝都要大动肝火,一时间传的汝江市商界名流中人尽皆知。 商业酒会,以此当做茶余饭后闲谈的人不在少数, “我就说嘛,咱们沈少爷这么一个汝江市的顶头浪荡子怎么突然就自愿走进婚姻的坟墓了呢?这才结婚几天啊,就传出怀孕的消息了,母凭子贵呗。” “我看未必,沈少爷以前那么多女人,你见过让哪个怀孕的?就赵家那位三小姐,门当户对吧,两年前在酒吧跟我们一块儿玩儿的,晚上就跟沈念深睡了,后来赵三小姐跟我当时的女朋友哭诉,说第二天早上醒来见她没走,就让人逼着她吃了避孕药。” “还有这种事儿?” “可不是么?沈念深这人啊,心狠起来,我们都比不上。” “看来,还是真爱啊。” “谁说不是呢。” 酒会上角落里闲谈的人众多,沈念深这个当事人自然不在其中,他端着酒杯跟有合作关系的老总们都喝了一杯打了招呼,便搁下杯子准备走人,对着这场华丽的酒会没有半分留恋。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一直在二楼的一抹身影攥紧了手中的杯子,仰起头将酒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现在还对他不死心?” 男人清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伴随着轮椅转动摩擦地毯的声音。 季明蕊回过头,面色发沉,一字一顿道, “我不只是死了心,我还想要他死。” “要他死不难,雇凶杀人,你堂堂珠宝集团的大小姐,这么点儿事儿难不倒你,” 沈慕之的眼中浮起一丝阴冷, “可这样真的能解了你的心头之恨吗?人死了一了百了,但什么都没了再生不如死的活着,不是更解气么?” 季明蕊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母凭子贵…….”沈慕之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沈念深这种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的人,要是知道叶秋兰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会是什么反应。” …… 半个月后, 小别墅书房, 特助将手中的判决书递到书案上, “裴远智那边上诉被驳回,维持原判,还是五年有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