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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的声音亮且响,在医护人员的催促下,身为儿子的周逸泽黑着脸被迫坐上去,本想拉着姜绥一起的,谁知门就这样毫无预兆关上了。 两位似乎上演了一场生离死别,因为周逸泽倏地跪在地上,手靠着门仿佛感觉到姜绥的呐喊,转头看向护士,眼神赤裸裸的要求一件事情。 那就是——开门,让他家绥绥上车。 可是救护车已经行驶,就算要开门也不行,除非周逸泽想跳车,摔残了再由急救车送过去,反正他就再救护车里面。 无奈之下,周逸泽只能回到位置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老父亲,有股冲动想拔掉呼吸管,奈何他是守法的公民,还是按耐住了。 要不然,他家绥绥又要离开他了。 光是周逸泽阴鸷的眼神,护士就被惊得不轻,求助望向医生,医生马上握住周逸泽的手腕,惋惜道:“虽然你爸爸还没死,但是为了你老婆,忍一忍吧。” 这名医生算得上是周逸泽关系较好的同事了,经过谢旭那大嘴巴也能知道周逸泽家里的事情,叹了口气,指了指车窗外的轿车。 轿车与救护车并肩,周逸泽眯着眼睛稍微看清驾驶人,脸色一下拉得老长,想打电话通知姜绥安全驾驶,但是打了电话就算是危险驾驶了。 坐在后头的亲生父母紧紧抓着安全带,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很快就到了堵车阶段,救护车遥遥领先,小轿车就被遗忘在后头。 回到熟悉的医院,周逸泽签署了危急手术同意书,便出到大门口等着姜绥,背部倚着墙壁,一只脚弯曲伫立,取出一根烟点燃,幽蓝火苗萦绕着白烟,点燃后深深吸了口气。 若是可以,父亲就死在手术台上吧。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残酷的想法,他是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死。 只要父亲死了,就没人能阻止他和绥绥了。 一根烟燃尽,人还未到,手机没有任何来电或者通知,他回过神来发现周围有很多女生在拍照,有些不悦,甚至觉得隐私被触犯了。 但是有些话却飘进他耳里,脚步一顿,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靠在墙边,等着姜绥的到来。 人群有些嘈杂,导致周逸泽分不清谁在说话,可是他能听到以下的对话。 “是他吧?陈陈说的那个出轨的医生。” “是啊,真是知面不知心,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就出轨女护士。” “可是不是有弹幕说这是假的吗?” “罪人都会为自己开脱的!陈陈一手拿到的好消息,绝对是真的!发弹幕的肯定是他姘头!” 这些对话莫名的耳熟,他翻看姜绥的聊天记录才知道陈陈说的是谁,就是那个造他谣的恐怖流主播。 要不是绥绥早就知晓此事,否则他就有理都说不清了。 他打开录音收入造谣的话,等到姜绥从远处走来,他才瞧瞧点击结束,紧接着把录音和截图发给周泊,要求打官司。 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出钱打官司,再加上周氏有精英律师团,官司再怎么打下去都是赢的。 进入医院,周逸泽才想起些什么,带着所谓的亲生父母挂了号,等着身体检查,看看究竟是胃出了问题,还是心。 姜绥不知情发生了什么,见周逸泽表情有些黑,凑近了些许,眼珠子转了四周,小声问:“是不是你父亲发生了什么大事?” 因为不喜欢称周路为爸爸,只能生疏的称呼父亲,这也是说明父子情可有可无。 周逸泽尽量恢复着情绪,嘴角牵了牵,“他在手术室,我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他。绥绥,我是担心你的亲生父母会讹你。” 姜绥何尝不知道亲生父母只爱钱,因为在车上女人就同她说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要赔他们一大笔善后费的 当然了善后费,一开口就是五百万,还要一日内还清。 纵然她知道亲生父母找来是为了什么,但她也不想白白当个rou宰子,给人家送钱。所以她开车非常的小心谨慎,殊不知在周逸泽眼里就是莽撞驾驶。 好吧,她承认确实有亿点点的危险。 “我没钱,想讹也讹不到。”想想存款就有些心塞,姜绥诚实的说,以她目前的存款远远达不到五百万,因为她选择摄影师而不是帮助小宁管理公司。 唉,毕竟是自家公司,薪资可以提很高。所以小宁是公司总裁,一个月的月薪自然高出她一倍左右,有时候还真的很羡慕。 不过,她没有加上公司分红的钱,这些钱很多但是不能花,因为要当作日后的养老金。 恰好号排到了亲生父母,姜绥唤他们到诊室去,谁知道他们一听要看医生,直接双膝跪地,还一直在磕头。 “我不要看医生,你就让我死的轻松一点吧!”女人拉着姜绥的衣袖,一脸的痛苦面具,脸瞬间因哭而涨红,“你爸爸没病,不需要看医生!” 男人拉着姜绥的另一只手,戏精似的哭的很凄惨,就好像姜绥是个糟糕且狠心的女儿,要把他们弄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这一幕,姜绥全然的有些不知所措,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的面对。 附近的人纷纷看了过来,就算她在怎么讨厌被众人视为重心,但也无奈他们的哭声很大,引来了人们的围观。 好在周逸泽及时搂着她肩膀,将她脱离了亲生父母的哭诉,才道:“与其在这里使劲哭,不如检查一下有什么毛病。现在医学技术很好,不用担心治不好。” 其实治不好的病有很多,但是以他rou眼判断,这两人无非是无痛呻吟,看脸色一点都不像是重病的人。 要是重病,他会出最好的医疗设备。 姜绥赞同周逸泽所说的,号叫了三次,迫于压力,她善良的补充道:“放心,检查的费用我出,你们只需要检查,有病我就替你们治,当作你们生我的恩情。” 其实姜绥那么做已经非常仁道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要这对父母纠缠着她开始幸福的生活,更不想他们破坏她美好的日子。 围观的人越多,就会有越多的谣言。周逸泽见那对父母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立马掏出了一张医生名牌,怕他们看不清特意凑近了些,然后小夹子挂在了衬衫口袋。 “我是医生,你们有什么病大致上能判断。”周逸泽不想继续装下去了,指着自己的胃道:“没病装病,就不怕有一天真的病了么?” 抽回名牌的速度极快,这让他们没能看清名牌上的字,但是待周逸泽挂号,男人这才看清了字,噗呲哭笑:“你这是个妇产科大夫……你能看什么病?” 周逸泽显然没了耐心,“你可以到陈陈的直播间看回放,我即是妇产科大夫,也能外出急诊。快点走,还是说你们要我亲自检查?” 要不是陈陈的直播造谣,他怕是找不到最有利的话来说了。 老一辈都不太爱看直播之类的,所以他们不懂谁是陈陈,听着周逸泽可以做急诊,立马搬出了周路:“所以你是故意见死不救的!好狠心啊,周董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一边哭还一边拍着大腿,看架势,他们似乎势必要为周路讨个公道。可惜他们不知道周家的一切,只管着讹人拿钱。 “第一,有心脏疾病的人乱碰是会死人的。”周逸泽很讨厌聒噪的声音,哭哭啼啼像什么话,“第二,你们在不进去检查,我就派护士来协助你们。” 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喊着亲身父母的编号,再让他们去诊室。但是他们为了钱,经常装病惯了,也不会去在乎周逸泽的话。 最好能拿到钱,什么都可以。 周逸泽得知劝不动人家,扫了一眼四周,围着的人群不乏有的通过陈陈的直播间认出他的,还在窃窃私语,不用听都能知道是在说他的。 打了护士站的电话,不多时便于几名护士前来报道维持次序,人们才不再做过度的打扰,离开了。只有少数人还等着后续,录着视频。 很快护士就架着他们去了诊室,周逸泽难堪的表情收敛了些许,朝着其他人微微一鞠躬,指了指脑袋道:“抱歉,他们这里有点问题,每次会想着我们要害他们。” 这句话很快就有人信了,倒是姜绥不可控压了压嘴角,觉得周逸泽撒谎愈发自然了。但是她也没有戳破谎言,因为这个谎言能带给他们便利很多。 有一对精神病父母,做孩子的也不容易。看八卦的人唏嘘了几分,在周逸泽的道歉下离开了。 四周变得空荡荡的时候,周逸泽吐出一口浊气,见姜绥满眼的都是他,眼睛冒着亮闪闪的光,就觉得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博得美人一笑,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反正他挺喜欢的,也不想看到绥绥哭。 两人坐在椅子上等待着检查结果出来,姜绥因为起了个大早,睡意渐渐来袭,靠在周逸泽的背上,阖眸小歇一会儿。 突然周逸泽口袋的手机‘嗡嗡’震动,姜绥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的,掏了掏自己的小白裙,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带出门,就连最基本的驾照都没有。 于是,她清醒了几分,讪讪一笑,在周逸泽还没接听电话之时,小心翼翼的问:“老公,有没有带驾照啊?” 仅仅一个眼神,周逸泽便知道姜绥的意思,好在他钱包随时携带在身,点了点头,又瞅了电话好几眼,竖起食指放在唇边。 得到回应后,姜绥小鸡啄米的点头,往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会安静的。 电话是周泊打来的,周逸泽也没必要避着姜绥,仍旧坐在椅子上,电话响了七八声才接通,只是声量小了些许。 “三弟你在哪里?” 周泊的声音显得十分的疲惫,也像是吸了过度的烟导致的沙哑。 周逸泽不打算隐瞒,只是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xue,斜睨了姜绥一眼,回答:“父亲在第一医院动手术,我也在。” 电话里头传来水滴声还有回音,看情况周泊应该是在厕所内。周逸泽吸烟的欲望再次升了起来,碍于在医院、姜绥面前只能忍下。 “……自作孽,不可活啊。”周泊苦笑一声,关上水龙头,“飞鹰的主使确实是爸,但是爸能做到这个地位,想要进去怕是很难。” 由于周逸泽没有开扬声器,姜绥听的不太清楚,凑了上去,耳朵碰到了冰冰凉凉的手指,顿时错愕了几分,连忙抓着周逸泽的另一只手。 果然手是凉的。 周逸泽像是没察觉到姜绥暖手的异常,不可耐的“啧”了一声,也知道周路一手独大的性格,肯定是备好了替罪羊。 “只要架空父亲的权利和势力,我相信在证据面前,父亲也反抗不了。”他感觉到暖暖的手掌覆盖在他手上,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仰头看着天花板,喉结特别多突出,“大哥,父亲老了,该改朝换代了。” 姜绥手痒覆了上去,极有兴趣的摸一摸,怎料周逸泽一个寒光扫了过来,吓得她一个手抖,拘谨的坐立不安。 电话里头的周泊还在为周路叹息,但也无奈周路是做了犯法的事情,而他只能大义灭亲了。所以他很头疼,毕竟父亲是从小培养他到大的,这等感情还是有的。 其实他不查还不知道,原来周路犯下了那么多罪,尤其是手上沾上了人命,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他难以相信,一向严厉的父亲,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当年有家公司发展的很迅速,周路觉得碍眼便让人恶意打压, 最后还在人家车上动了手脚。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的关系,周路对待姜氏还算平和,除了打压就没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 否则,姜氏还会活到现在么。 “三弟啊三弟,我都快四十了,爸他都快七十了,你让我该怎么做。”周泊烦恼的挠了挠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再年轻,唉声叹气笑了下。 周逸泽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改朝换代,是方便小侄子。” 一听到有关儿女,周泊噤了声,陡然明白了周逸泽的意思,没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周逸泽很突然的扼住姜绥的手,逼近几分,嗓音略微沙哑,“绥绥,男人的喉结不随便乱动。” 姜绥不语,脖子却羞红了几分。